第六十六章 失敗的策反
小雪亂空,寒風刺骨。
一大群手拿武器的兵將,如潮水涌動,向前方一座高大的城池衝去。
劉裕很有信心,分兵攻擊徐州和青州。
他親率大軍來到青州,收割司馬宗的果實。
青州城兵馬不過萬,守將吳濤雖算個人才。
桓弘等人已亡,已是殘兵敗將,劉誕裕有絕對信心,能攻下青州。
衝到城樓下,劉裕呆住。
城樓上有不少兵將,中間,孟昶吳濤並肩而立。孟昶打了個手禮:
“劉將軍辛苦了,吳將軍已棄暗投明。青州,已落入朝廷之手。”
孟昶和陳奎帶一萬兵馬,決定先來青州。
費了一番周折,勸降守將吳濤。
劉裕黑着臉:
“孟大人,桓玄的人,豈可信任?孟大人與我將他們滅了,才能真正還青州一個安寧。”
孟昶皺了皺眉頭,出來時,司馬宗給他說了不少話。
說最多是劉裕。只是孟昶仍不肯全信,劉裕會是奸臣。
“此事已得皇上允許,我也可以擔保,吳將軍是真心相投,劉將軍且回。”
劉裕的意思,至少要將青徐二州拿下。
桓玄的三州,他現在還一州未得,如何甘心?
“非是我不給孟大人面子,茲事體大,我給大人一天時間考慮。”
劉裕說完,大軍安營紮寨。
“要是他們明天不肯開城受降,將軍真要進攻?”
朱齡石有些擔心,劉裕重重出了口氣:
“現皇上已帶兵去江陵,那邊我軍已難佔領。青徐二州,一定要收入囊中。”
劉裕態度很堅決,劉穆之又默許,一時誰也沒勸,一年青士兵進來。
“將軍,皇上到武昌安陽縣,帶着一大幫難民,衝進縣衙,殺了縣令程渡江等人。”
一直微笑不語的劉穆之也驚呆:
“你說什麼?”
年青士兵又重複一遍,劉裕獃獃念道:
“怎會如此?這不是造反嗎?他怎會帶人造自己的反?”
年青士兵知道不少:
“皇上當眾說,他就是要給天下百姓一個榜樣。只要吃不起飯,受到不公正待遇,都可造反。”
這次被震懵的時間更長。
“他莫非瘋了?”
“皇上這不是瘋了,他是在表決心。”劉穆之嘆聲道:
“皇上已有破釜沉舟之心,他已不計後果。將軍,青州我們不能占。”
“為何?”
劉穆之看向發獃的劉裕:
“向孟昶等人開戰,到時皇上廣發檄文,令天下人伐我們,我們當如何應對?”
……
司馬宗在安陽做的事,影響極大。
建康城為此也吵翻天,司馬德文做夢都在聽百官吵鬧。
司馬宗自己也沒想到,會有如此大的影響。
他一路再沒耽擱,在飛雪滿天的中午,騎入松縣城。
“拜見皇上。”
皇甫敷看上去更憔悴,另十多個官將,看司馬宗的眼神都一樣,又驚又怕。
司馬宗將眾人揮起:“江陵那邊如何?”
皇甫敷也聽說了安陽之事,他們這裏,街上已沒有沒飯吃的人。
“江陵現在大概有兩萬兵馬,桓修領軍。我們已向益州、荊州求援,目前沒任何援軍到來。”
益州過去是吐谷渾,荊州過去是後秦。
兩地要防備兩國,不幫忙倒沒什麼。司馬宗有些好奇:
“他們就一直在江陵,也沒出來攻你們?”
皇甫敷臉上仍有恨意:“吳甫之的兵,都是臣以前的,應該有人阻止。”
“有些奇怪,他們彷彿要在江陵等死,沒打算攻任何地方。”
“等死倒不會,”司馬宗不相信桓修那麼傻。
“吳甫之那些人,你可有把握勸降?”
皇甫敷臉上恨意更濃:
“吳甫之的夫人,是桓修之妹。若是其它人,倒可以一試。”
難怪吳甫之會聽桓修的,司馬宗有點可憐皇甫敷。
建康那邊,司馬宗奪了皇甫敷的兵馬。
江陵這邊,又被桓修霸佔。
“其它人有把握也不錯,我們盡量爭取。他們中,你有沒有,絕對能策反過來的人?”
“至少有四五人,現在他們守一座孤城,想來已是人心惶惶。說不定,會更多。”
來路上,司馬宗一直在想,如何取勝之事。
聽皇甫敷如此說,以為大事可為。
“太好了,放消息出去,就說朝廷派兩萬大軍,夥同益州、荊州大軍,不日進攻江陵。”
皇甫敷心裏不踏實:“益州和荊州那邊,怕是指望不上。皇上,你的大軍?”
“在路上,就快到了。”
司馬宗掃了眼眾人:
“皇甫將軍寫信,需派一他們認識,又熟悉那裏之人送去。誰可完成此任?”
大半人將腦袋低下,上次皇甫敷去,都差點被祭旗。
這些都是皇甫敷的手下,他感到很沒面子,看向一胖胖的中年文官:
“蘇大人口才不凡,他們也認識,更熟悉江陵,此事非蘇大人莫數。”
蘇庸是松縣縣丞,是在坐最小的官,苦着臉說:
“下官官微言輕,只怕他們不會聽。”
司馬宗的面子也沒好到哪裏去,難得有個合適之人。
“就蘇愛卿吧!蘇愛卿要是能完成此任,朕封你當大官。”
蘇庸雙眼大亮,匍匐跪下:
“微臣定不負皇上所託,辦成此事。”
……
司馬宗沒說假,他在路上耽擱不少時間,大軍的確快到。
只是到來,也還差對方五千人,還是攻城?
司馬宗沒辦法,只能打勸降的主意。
他讓皇甫敷,一次寫了八封信,並加蓋上他的公章,讓人帶去勸降。
松縣離江陵近,結果第二天就有了消息。
“皇上,蘇大人去馬剛豐家送信,被馬剛豐抓住,送去郡府衙門了。”
司馬宗鬱悶了,對方竟如此不講武德?
“皇甫愛卿,你不是說那些人都有把握嗎?”
皇甫敷滿面通紅:
“馬剛豐這王八蛋,竟敢出賣我?皇上放心,臣再派人去送信。”
司馬宗懶得理皇甫敷,問報信士兵:
“其它人的信在哪裏?”
“全在蘇大人身上。”
“這下糟了,”司馬宗後悔死。
“那些人就算想投過來,只怕也沒機會。這樣,你給認識的,都寫一封信勸降。”
皇甫敷的腦袋不太夠用:“皇上這是何意?”
“將水攪渾,給那些人爭取機會。”
……
蘇庸一身無傷,此時已成為桓修的坐上賓。
“哪有三路大軍?益州和荊州那邊,根本沒理會他們。只有皇上帶一萬兵,都還未到。”
在坐之人鬆了大口氣。
司馬宗三路大軍攻江陵之事,已鬧得沸沸揚揚。
桓修聽得雙眼冒光,對另一壯年將領說:
“甫之,松縣只有五千人,我們舉兵去攻如何?”
吳甫之有些意動,真要是能抓到司馬宗,說不定能成為下一個權臣:
“蘇大人,皇上那邊有何打算?”
蘇庸開始並未背叛司馬宗。
被人押到桓修面前,對方拿起刀后,他才放棄向司馬宗效忠。
“他們沒說,可能想先策反一些人,再採取行動。”
“策反?”桓修冷笑:
“皇甫敷寫信的那幾人,沒機會再反了。”
吳甫之勸道:“難保不是他們的離間之計,暫時解除他們的兵權即可。”
桓修緩緩點頭,他倒不可能真為一封信,痛下殺手。
“司馬宗一來就吹牛,製造緊張空氣,根本就沒什麼計劃。”
“甫之,機會難得。只要抓到司馬宗,晉國就在我們兄弟掌握之中。”
吳甫之還在考慮,一個身材魁梧的壯年將領進來:
“皇甫敷小兒還真敢想,派人給我遞招降信,大人你看。”
桓修接過信:“人你抓到沒有?”
“這次他們學聰明了,使些銅子,讓一小孩送信。”
沒過多久,陸續有人拿着信件來表忠。
“大人,皇甫敷寫信招降我們。”
桓修呆住:“莫非誤會洪將軍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