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手
李凌峰坐在聯絡點搶救室的外面，一直默默的等到了深夜，才看到搶救室里的醫生臉色凝重的走了出來。
他第一時間沖了進去，卻看到秦月躺在被鮮血染紅的病床上，仍然昏迷不醒。
“性命暫時保住了，但她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她，她有可能變成一個植物人……”
醫生的話，令李凌峰臉色蒼白。
“組織來消息了……”
李凌峰心情沉重的接過電報，是排長趙勤發過來的。
“凌峰，沒想到任務如此艱難，超出了我們的預期。”
“你可以回來了，直接去大後方……”
李凌峰放下電報，苦澀一笑。
這封電報的意思很明確，就像是一顆熾熱的子彈擊穿了李凌峰所有的防備，讓他生出有一種無所適從的不安感。
他知道自己讓所有人失望了，秦月，趙勤，組織……
“組織上特別叮囑了，你不要太難過，犧牲是在所難免的。秦月的事，大家都很悲痛，但她自己其實早已做好了準備。”聯絡點的組長寬慰道。
李凌峰清楚若是直接回到大後方，憑着曾經的功勛，也會有不錯的待遇。
“一切都結束了嗎？我可以回大後方了……”
李凌峰心中彷彿有一個聲音響起，他邁動沉重的腳步，走到病床前，悲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如同睡著了的秦月。
遠山般的眉，斜向上飛的睫毛，挺秀的瑤鼻，小小的嘴巴，姣好臉龐上的蒼白，也擋不住那與生俱來的美貌。
她分外安靜的躺在被鮮血浸紅的床單上，彷彿是古老神話中，廣寒宮裏，睡著了的那位美人，
合著的眼睛與嘴角邊，還能看到一絲淡淡的驕傲笑容。似乎在夢中，也為心目中的英雄加油與祝福。
但李凌峰知道她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其實，我不是你喜歡的那位英雄，我只是個找不到工作的廢物學生。如果是他，也許你根本不會有事。”
李凌峰痛苦的要命，有很多話，卻說不出來，感到被堵在了喉嚨口，他的胸腔里彷彿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燒的五臟六腑都要爛掉了。
“回去吧，好好休息下，我們為你準備車……”聯絡點的組長道，重重的拍了拍李凌峰的肩膀。
李凌峰氣質變了，眼神突然凌厲了十倍，充滿殺機。
“一個人做事應該有始有終，我和秦月既然來殺呂文河，就一定要完成任務，更何況秦月已經被呂文河害成這樣子。”
“天快亮了，我要回情報處，否則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這一刻，李凌峰心中再無回到大後方過年的懦弱念想，他感到腦海里只餘下唯一的一個念頭，那就是去殺掉叛徒呂文河。
接下來的幾日，李凌峰每天照常到情報處上班，到點如時下班。也終於見到了叛徒呂文河。他暗中無比仔細的記錄了呂文河的出行蹤跡。
這天，他來到海河東岸埋伏呂文河，身處此地已能隱約聽到渤海驚濤駭浪的聲音。
很快，一道汽笛聲傳入耳中，接着一輛嶄新的黑色轎車映入眼帘，從遠處的海岸盡頭急速駛來。
李凌峰眼神冰冷，感到有力跳動的心臟開始加速，熱血上涌。他的手槍，瞄準了正在急速飛馳而來的黑色轎車。
砰！
震耳欲聾的槍響伴隨着灼燒的火龍，一顆等待多時的子彈飛出了的槍膛。
黑色轎車被擊中前胎，驟然翻飛，在地上連滾出去十幾米遠。
第一個爬出轎車的人，滿臉鮮血，他的手槍瞄準了李凌峰的方向，還未來及還擊，就被李凌峰一槍擊中胸膛。
咚咚咚……
李凌峰看到那人的屍體倒在血泊中，感到胸腔中的心臟跳動如擂鼓。
翻到的轎車陷入了死寂，過去了片刻，突然爬出兩個人，迅速從不同的方向接近李凌峰這裏，他們行動敏捷，像是訓練有素，齜牙咧嘴的兇狠獵犬。令李凌峰感覺到了強烈的威脅。
李凌峰連開兩槍，精準命中，兩人應聲倒地。
黑色的轎車安靜的躺在前方，李凌峰眼神愈發冰冷，感到此刻自己的心也一同陷入了深沉幽暗的冷寂中。
只聽波濤起伏的海浪之聲隱約傳來，安靜的海河東岸突然湧起了陣陣瘮人的恐怖殺氣，就像是冬季冰冷刀子般的寒風，一股股的猛擊在人臉上，令人肌膚生疼。
“你知道公然襲擊黨國要員，是犯法嗎？立刻退走，我念你初犯，不予追究……”呂文河冰冷的聲音里，充斥着強烈的威脅。
聞言，李凌峰的眼睛之中閃過一道狠厲的寒光，他憑藉戰鬥本能迅速判斷出呂文河的在車中的位置，迅速扣動扳機，擊中轎車的前擋風玻璃，接着只聽響起一道悶哼聲。
彈孔周圍，一道道裂紋閃電般穿過玻璃上的鮮血，像是鮮紅的蛛網。仟韆仦哾
“果斷狠辣，你是個人物，但我們兩個人並非仇敵，只是政見立場不同，不見得非要生死相向。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出條件，我會盡量滿足你……”呂文河沉悶的聲音里不再釋放威脅的信號。
這果斷又凌厲的一槍，造成巨大的壓力，迫使呂文河這樣的人物嘴上服軟了。
李凌峰面無表情，他微微移動槍膛，接着連續射擊，直到打空彈夾，令黑色轎車中不斷傳出痛苦的慘叫聲。
鮮紅的液體順着車縫流到了地上，匯聚成血泊。
“我呂文河自問也是個人物，沒想到竟是這般下場。今夕吾軀歸故土，他朝君體也相同……”呂文河痛苦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終消失。
海河東岸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中。
李凌峰眼神閃過疑惑，感到有些不對勁，他深吸一口氣，迅速的接近過去，拉開車門，突然看到衣服上滿是鮮血的呂文河，驟然睜開眼睛，起身撲來，敏捷的就像是一頭血色野獸。
血腥味撲面，令李凌峰臉色大變，他未曾來得及開槍，就感到手骨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手槍脫手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