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還願
“沒有,葉顏這人心思很敏感的,做什麼事都不留痕迹,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不知道。”廖塵宇說道。
“她回國前既然打定好主意要來找萬誠戈了,應該有反常的舉動吧。你仔細回憶一下,葉顏一點異常都沒有嗎?”
廖塵宇皺眉認真思索着搖着頭,卻突然停頓了一下,“對了。”
陳立皺眉仔細聽着,廖塵宇道,“她回國前,說想去我們以前一起去過的那個極樂寺看看,就安城老開發區那個。所以才會選擇回安城,其實我對安城的感情怎麼說呢,我父親跑路母親病逝,至於其他親戚,因為我不是廖家親生的。”
廖塵宇無奈的,“也沒有聯繫的必要,我對安城沒什麼牽挂,覺得回國還是北上廣工作方便。但我主要依她,她學心理的,肯定城市大一點比較有發展。
我想她回國先去京城選好工作,我再過去,結果葉顏和我說,她要先回一趟安城。我當時問她為什麼,她就說想回小時候的地方看看,其實我當時勸她別回這裏,這對於葉顏和我有太多傷心的東西,尤其是葉顏。
她的母親,鍾明都死在這。但擰不過她,其實她一個人回來我不放心,但當時工作太忙所以沒辦法陪她,我就極力勸她別回安城,可她執意說以前在極樂寺許願了,還沒有還願。這些年在心裏惦記,這次就先回來看看,主要是為了還願。”
“葉顏沒說她要還什麼願?”
“我也問了,她說剛上高中那會在寺里許願考上好大學離開安城之類的,說這個願望實現了,其實應該回去還願的,你別看葉顏學心理的,但她是個很唯心主義的人,對這些封建迷信都很信服。
我知道她的性子,只好答應她了。現在看她回國根本不是還什麼願,而是背着我來查找真相,找萬誠戈對峙。我這段時間真的很自責,覺得也許是我工作太忙疏忽了,不然沒理由察覺不到她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回國的。更多是生氣。”
廖塵宇說到這眼中滿是痛楚,“她都沒有想過我嗎?我陪了她十五年,終究敵不過她心裏的鐘明?她都不願意為了我忘掉過去,最信任的人不是我,不僅沒有告訴我,她還一個人去和萬誠戈這個殺人犯見面,她都不害怕嗎?
還是說她覺得萬誠戈不忍心殺她?真是個傻子。她相信小時候傷害過她的人,相信外人,卻唯獨不願和陪了她十幾年的我交心。說起來還是我最可悲。”
廖塵宇這段話,讓陳立意外,但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陳立沒有接話,而是追問道,“剛才聽你說,葉顏小時候很依賴人,以前是萬誠戈,後來是鍾明,那你呢?看的出來你在葉顏最傷心的時候帶她出國,並且陪伴十幾年,應該是很真心的。那以前你說萬誠戈說鍾明陪着她的時候,你在哪?那個時候和葉顏走的不近嗎?”
廖塵宇搖搖頭,“我們幾個關係當年算很不錯的,我這人從小身世也不光彩,性格也不好,我後來改學法律就是因我導師說讓我鍛煉一下說話,不然我長時間不愛和人表達交流,是不行的,所以我才改學的法律。
當初葉顏身邊有萬誠戈鍾明,我沒覺得我應該怎麼樣,再說了,我那些年也沒太多想法。我家一團亂,大人一直致力於找當初抱錯孩子的那對夫妻,再後來下崗又忙於生計。
我爸因窮瘋了跑路,我媽生病住院去世,家裏欠了外債。我一邊打工一邊念書,出國前把家裏的房子賣了才還上債務,剩一點點錢出國的。”
“廖先生的身世也是夠坎坷的,現在看來,無論葉顏鍾明還是你,童年似乎都很不幸。也就萬誠戈還可以。”
陳立說這話仔細看着廖塵宇的眼睛,想從他臉上看出一絲什麼不屑或者怨憤,但都沒有。這點讓陳立很意外,那個時候萬誠戈家裏開了汽水廠,和他們仨的條件懸殊,學生間多少有些叛逆和自卑心理,但看來這一點並沒有影響廖塵宇。
像是看出陳立的想法,廖塵宇無奈的聳肩,“關係好的朋友不會在意這些,而且學生時代,清高的點不一樣,並且萬誠戈在我母親生病時幫我拿了錢。說實話,我對他這些年一直是感恩的。可完全沒想到他會對葉顏下手。憑這一點,他就是不可原諒的。”
陳立還是沒接他的話,“看的出來,廖先生似乎還有很多工作要忙,那我最後再問一個問題。”陳立瞟着那邊玻璃隔斷的辦公桌上攤開的資料和筆記本電腦。
“刨除萬誠戈現在的嫌疑,過去,就是你們上高中的時候,你有懷疑過周圍的誰嗎?換句話說。你覺得你們四個彼此互相最了解,還有沒有第五個人,對你們四個的了解,甚至超出了你們彼此的了解,這話有些繞嘴,我不知道廖先生聽沒聽明白。”
廖塵宇皺眉似乎認真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半響搖頭,“除了萬誠戈的朋友多,我葉顏鍾明,再沒有相熟的朋友了,只有彼此。”
廖塵宇看着陳立的眼睛,很肯定的,卻讓陳立有些迷惑了。
還不死心又追問到,“那麼你和葉顏在國外時,和國內的誰聯繫比較頻繁,任何人都行,請你仔細回憶一下。”
廖塵宇也是很肯定的搖頭,“沒有,連萬誠戈我們都從來沒聯繫過,我們出國就是為了忘記過去的一切。”
最後廖塵宇那邊有電話,似乎他還有越洋會議,陳立他們也不便再打擾,離開前陳立笑道,“這沙發很不錯,倒和其他律所的都不同。”
廖塵宇聳聳肩,“是我助理定的,按照我以前的習慣,連咖啡機都從國外郵過來的,至於一些雜七雜八的傢具,也是他在網上定的。”
陳立瞟了一眼沙發角還沒拆的標籤,笑了笑和老胡一起告辭,走出了工作室。
回去的路上老胡感慨,“我剛才觀察這小子,並不像說謊,他真的不知道葉顏在幹什麼也說不定,即便用心理專家那一套,說他多理智洞察力多強,但愛情是盲目的,會讓人判斷力出現偏差。”
“你覺得廖塵宇沒有問題?”陳立開着車皺眉。
“你覺得他有問題?我是沒看出來。”
陳立思量了半天,“那個沙發是換過的。”
“什麼?”
“沙發上的標籤還沒拆,上面有更換過的標誌,那個牌子只要還未使用拆封,你想換成其他款式都可以,因為夠貴,我之前辦過一個案子所以了解。”
“那意味着什麼呢?”
“他口口聲聲說他沒時間,表現的自己深陷悲傷,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助理定的。但如果真的都不上心為什麼會有心思更換沙發,肯定是不滿意助理定的款式才換的。而且換成了那種很讓人有舒適感放鬆的沙發,說明他心裏根本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緊張難受,你說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老胡驚訝的,“那咱們現在怎麼查,那小子的資料只有十幾年前的,現在所了解他們的美國經歷,也不過是個大框。國外那邊咱們能查的有限。”
“誰說的,只要想查一個人,只要在太陽系裏,都有辦法。”
老胡挑眉,“你這麼說肯定是有辦法查他在美國的細節,對了你之前調出葉顏國外通話記錄時,我就想問了,咱們技術那邊可沒發達到這地步。你怎麼那麼快搞到的?是不是在美國有人。”仟韆仦哾
陳立點頭,“是有朋友。”
“那你這個朋友挺厲害啊,可以搞到信息,怎麼?你還想搞更大的?”
老胡興奮起來,“那乾脆把他和葉顏在美國的所有官方私下的出入記錄都捋一遍,現在咱們對葉顏和他的關係,只片面來自於不熟悉的房東,和廖塵宇的自述。葉顏和廖塵宇在美國關係到底咋樣,可全都憑他空口白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