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紅包
路橋幾乎是無意識地點着腦袋，心裏思考着朔門街怎麼有那麼多事情。
路橋清楚自己的性格，話可以完全爛在肚子裏，但不會爛在手裏，自己一定會寫出去，只要夠精彩，就會被自己的雙手描繪成文字，這是必然的。
老馮見路橋點頭，茗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緩緩開口道：“幾十年前，那時候還封建迷信。來了一位妖道，滿口胡言，妖言惑眾。當時我們都沒有能力分辨他的真假，他說什麼是什麼。”
路橋聽到這裏總感覺似曾相識，難不成事情在這裏還能有一次反轉不成？
“妖道施展了妖術，將大江冰凍起來，隨後讓村民踏過冰面，給妖道建造了一間江瀆廟，大廟建成之後，妖道又要金，又要銀剝削村民上交錢財。”說到這裏的老馮，一個勁的搖頭。
一個故事，完全不一樣的兩個視角嗎？路橋瞬間就反應過來，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十七個林牌，張某氏、王某氏，這些人連名字都不配擁有，而這十七個應該都是撈屍人。
老馮看見了路橋望向的方向，欣慰點了點頭：“是的，是這十七位義士幫助了我們。幹掉了妖道，這才有了現在繁榮安定的朔門街。”
也就是說，大海的故事，在眼前這個老村長，這個街道辦事處主任這裏完全顛覆了。
什麼是真相？或者說靠自己還能問出真相嗎？
路橋無奈，只能開口試探：“難怪，我問過門口扎紙的奶奶，還有大海的媽媽福媽，我問她們朔門街以前什麼樣，他們總是搖着頭神神秘秘的，沒想到裏面還有這樣的事情。”
老馮接着路橋的話使勁地點着腦袋：“是的，是的。正因為有這種事情，所以十七個牌匾，死者連名字都不能擁有。那是江瀆廟建造之後，民不聊生。有一日妖道舉辦了慶典，喝得酩酊大醉。十七位義士，將跟妖道大戰了三百回合，最後一位義士抓着妖道帶上了江瀆廟，一把火，兩個人玉石俱焚。而妖道的肉身雖死，但靈魂化成了厲鬼，就一直飄蕩在我們鹿港各處。夜夜化為噩夢，圍繞着十七位義士的家屬。讓其無法為其祭拜，頭七都沒發過。後來就想了這樣一個辦法，只提姓不提名字，將其安頓在這裏，這事情才過去。但只要知道這個故事的人，只要回憶這個故事睡去，必然受到災禍。”
路橋無奈感嘆：“明白了，馮老，您的故事，我出了這個庭院就當自己沒聽到過。”
“其實邀你來到這裏，說這樣一個故事的道理也很簡單。我不知道您是如何知道這朔門街的，為什麼要來採訪朔門街，但我以我年長者的態度，懇求你不要報道關於這裏的文章，不要有朔門街的任何一個字眼。”老馮開口道。
路橋是想不到，老馮說話會如此直接！
正當路橋不知道怎麼接話的時候，此時老馮再度大喊道：“木棉！”
之前上茶的老婦緩步上前，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大紅包，看着厚度，路橋都難以置信。
老馮結果紅包伸向路橋帶着笑意：“立記者，我這樣叫沒什麼不妥對吧？這是我們朔門街一點心意，不為別的，只為了讓你不要將朔門街登記出來。看見身後這些了，這些罪孽我們老街自己承擔就好了。”
“這東西我不能收。”路橋連忙開口。
老馮擺着手：“不不不，這不是賄賂。你可別想多了，是因為這個故事需要有人封口。這是故事的封口費，當然這故事會讓你做噩夢，這也是撫恤費。”
老馮說著也不管路橋什麼動作，直接塞入了路橋懷裏。
路橋整個人都懵了，先不說自己用這個假身份，不用核查也不用背調，就能給自己那麼厚一沓的紅包。
路橋總感覺這裏面有事情，很嚴重的事情。
老馮笑着：“茶喝了，涼了就不好喝了。木棉，客人喝完茶就送客吧。立夏小同志，我希望您今天出去之後，事業高飛，鵬程萬里。但不管如何飛，再也別飛回來了。至於你偉大的稿件，隻字別提朔門街就對了。最後說一點，街上所有的進出口都有監控。我們都按規矩辦事，記者同志就不要破壞規矩了。”
這話什麼意思？意思是這一次拿了紅包出去了，就不要再回來了，否則馮老會通過監控知道？
聽到這裏的路橋倒吸了一口氣，而老馮說完起身，拄着拐杖走向內屋。
路橋看着老馮遠去的背影，木棉擋住了路橋的視線笑着：“街左還是街右，我送你出去。”
“我自己走，不用送。”路橋尷尬地笑着，端起茶一飲而盡。將紅包塞入口袋，從內院走了出來，離開了朔門街。
朔門街斜對面的廁所，路橋走入其中，紅包厚度足足自己兩指，打開一看裏面紅紅的一片，數來足足一萬塊。
這……也太誇張了吧？
一個鬼故事，當然如果路橋不知道之前的版本，這完全就是個另一個方向的內容外，讓自己不要寫出朔門街，就能有一萬塊的封口或者說撫恤費用。
不對勁，說什麼這事情也不對勁。
但顯然路橋此時已經沒有資格在去朔門街了，線索就斷了？事情就結束了？
路橋想到這裏，腦海里忽然想起了死去江生說的話。
“其實這些年，恐懼退卻之後。我就開始嘗試很多事情，最開始我跟福媽說拓寬一下井口讓自己舒服一點，我挖了一個四米見方的平台，這個平台可以覆蓋整個院子，偶爾可以聽到上方傳下來的聊天聲音。福媽只知道挖到了這裏，但福媽不知道我挖到了一處天然溶洞，那天差點掉下去，劫後餘生，我就想着邊挖邊填，最開始只是想着把溶洞填上，後來才發現自己挖出了一整座地下宮殿。而這溶洞根本就不是溶洞，而是廢棄的防空洞的通道，這個通道筆直往外延伸到江邊。”
江邊！！！
也就是說自己明面上進不了朔門街了，但其實可以從江邊的某處進入朔門街，甚至走到福媽家院子的古井處完全繞過監控？
想到這裏的路橋思考着，就今天晚上來探一探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