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悲劇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十二峰峰主對掌門師兄的孺慕之情，比對他們的師尊還要深厚。
他年紀最小，是師尊的關門弟子。
彼時師尊常年閉關，很少有時間去教導十二師弟修行，他算得上是掌門師兄親自教導的。
“十二，這件事有蹊蹺。”魏一岑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企圖和他講道理。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既如此，多說無益！”
就算明知不敵，他也不可能就這樣放任鳳棲被放逐。
他拔劍刺向十二峰主，被他輕易躲開，看得出來他並不是想打敗他，只是想拖住魏一岑，不讓他阻止行刑。
三峰主舉起手掌一揮，向身後的弟子發號施令，“動手。”
幾名弟子迅速上前，拖拽起渾身癱軟無力的鳳棲往後山禁地走去。
“不！”郭岩手裏握着劍就沖了上去，他的修為已經到練虛期，除了各大峰主，難有敵手。
到了這一刻，秦悅也不指望能再和宗門之將道理，身子化為一道殘影飛快的接近鳳棲。
一柄長劍從天而降直接插到她腳邊，是蕭易的配劍，“止步。”
秦悅皺起眉頭，“蕭師兄...”
“師尊，六峰主的事我相信其中肯定有隱情，今日將他放逐無盡深淵，來日若證明這件事不是他做的，我們連補救的辦法都沒有了。”
寧秋一襲白衣手無寸鐵的擋在秦悅面前，她欠洛顏和凌清源一份恩情，至少要為他們爭一爭。
“你給我讓開。”蕭易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死的是他的生父，他怎麼可能鎮定自若。
“師尊...”寧秋還想繼續求情。
“滾開！”蕭易一揮手，將寧秋擊飛數米，她毫無防備，偏頭吐出一口鮮血。
但蕭易並沒有下重手，她傷的不重。寧秋看着與師尊纏鬥在一起的秦悅，不忍心的別開眼睛。
事到如今，事態發展已經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郭岩被一眾弟子纏上，雖不能突出重圍，他們也奈何他不得，一時間陷入僵局。
三峰主冷眼看着其他幾位峰主，他們只是神色肅穆的看着，半點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一個派得上用處的都沒有！他冷冷的看着郭岩，眼神冰冷，像是毒蛇盯上獵物般。
鳳棲被帶走了，魏一岑心急如焚，“十二師弟！我求你了，就算他要被放逐無盡深淵，我難道不能去送他最後一程嗎？看在我們千年的同門情誼上，你讓我過去吧！”
他語氣哀婉，如泣如訴。
十二峰主最後還是心軟了，他收起劍，“在我眼皮子底下，你是救不走他的。”
“我知道。”所以他沒想要救走他，就算一起被放逐到無盡深淵，他也無怨無悔，不離不棄。
無盡深淵之巔，鳳棲被壓倒跪在邊緣，魏一岑丟棄掉手中的長劍，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狂風吹得他的法衣獵獵作響，像是某種悲傷的曲調。
“讓我和他說幾句話，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十二峰主沉默的點頭，做這一切，他的心裏面也並不好受。
魏一岑雙眼含淚，一步一步走向鳳棲。鳳棲艱難的抬頭看向他，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堅定，一如他當初的感情，步步逼近，堅定不移。
鳳棲突然笑了，死之前能再見他一面，已經算得上是上天的恩賜。
“好好活着。”他微笑的看向魏一岑，若這場陰謀最終的目的是要他的命，那便拿去，只要魏一岑好好的就行。
“傻子。”魏一岑溫柔的拂過他的臉，將他雜亂的頭髮整理了一下，俯身在他的額上留下深深的一吻。
“這個世界如果沒有你，對我來說哪裏都是無盡深淵，既如此，我便陪你一起流放，天涯海角，碧落黃泉，我絕不讓你孤身一人。”
魏一岑突然抱住鳳棲向無盡深淵墜去，連離得最近的十二峰主都沒來及得抓住他，手中只留下幾縷青絲。
“你才是傻子。”鳳棲眷戀的嗅了嗅他的發香，雖然他很高興他能陪他一起，但更多的還是捨不得。
他怎麼捨得魏一岑死?骯髒的地獄，不適合像他這明媚潔凈之人。
他一個人走這條路就好了，有魏一岑的愛意相伴，他就算深陷泥潭也不會孤獨。
“一岑，我愛你。”鳳棲凝聚起身體裏面最後一絲靈力，用盡全力將魏一岑推出了無盡深淵。
“不！！！”魏一岑看着鳳棲加速墜落的身體，發出絕望又無助的呼喊。
十二峰主攔想要繼續撲進無盡深淵的魏一岑，“他想要你活着。”
活着?在沒有鳳棲的世界裏活着?那樣和死去又有什麼區別？
魏一岑失魂落魄的站着，眼神死寂毫無波瀾，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般木訥的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他頭頂烏黑的髮絲漸漸從根部開始變白，像活物般蠕動吞噬着黑色，直至滿頭青絲變白髮。
...
郭岩雖然修為高深，對圍攻他的青雲宗弟子，他卻始終不忍心下狠手。
如此一來，難免有捉襟見肘的時候。他剛剛彎腰躲過一道劍光，身體還騰在半空中，三峰主身形驟然出現，五指呈抓，一把掏出郭岩的元嬰直接捏碎。
“不！！！”秦悅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蕭易也一臉錯愕的停下攻擊。
秦悅飛身上前接住郭岩下墜的身體，失去元嬰的身體只是一具空殼。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郭岩的腹部，空空蕩蕩。
郭岩死了，大師兄死了，她的愛人死了...
“為什麼要殺他！”蕭易憤怒的質問三峰主。
“他師父是叛徒，他卻一心想去搭救叛徒，還打傷了這麼多弟子，我出手清理門戶有何不可，蕭師侄，死去的可是你的親生父親，我這是在幫你呀。”
“你放屁！”秦悅憤怒反駁，“大師兄根本沒有用全力，你明明可以阻止他，你卻直接殺了他！你這麼做居心何在？”
三峰主對她的憤怒不屑一顧，“我居心何在?我只是想清理門戶罷了，你若再敢出言不遜以下犯上，我不介意連你一起殺了。”
“你以為我會怕你?”秦悅被憤怒沖昏頭腦，雙手拿着匕首，整個人如貓般弓起背，又像一根崩的挺直的弦，似乎下一秒就要彈射而出。
三峰主冷然的看着他，既然已經下手除掉鳳棲，與他一條心的弟子最好能通通剷除，省得給他留下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