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賢惠
一直朝裏頭看,誰都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實在看不過眼,裝模作樣的活動脖頸:“本宮身體不適,周美人若是無事,就退下吧。”
不料,反而給周美人搭了個合情合理的借口。
“娘娘可是身子乏?”
周美人難掩喜色,嘴上卻說著擔憂的話:“不如我給娘娘按摩按摩?也能舒坦一些。”
魏姝暗暗驚嘆她的臉皮厚度。
可不等拒絕,周美人已自作主張盈盈上前:“嬪妾伺候娘娘是本分,娘娘不必客氣。”
魏姝:“……”
她並非是客氣。
可周美人已柔若無骨般半跪在榻邊,纖纖十指沾滿甜膩的香,毫無章法的按壓她的太陽穴。
這也難怪。
她家世不俗,哪會通按摩?
可憐魏姝有苦說不出,試圖拂開她的手:“無妨,你坐着陪本宮說話吧。”
不趕她了還不行嗎!
可周美人反而加重手上力道,簡稱道:“嬪妾在家常給父母按摩,娘娘放心就是,稍忍片刻就舒坦了。”
魏姝在心裏“呵呵”冷笑。
難怪你在家時,令堂隔三差五就身子不爽。
周美人還渾然不覺的問:“娘娘,可要嬪妾力道再重些?”
“不必了!”魏姝應的極快,“就這樣吧。”
算了算了。
她想,忍一時風平浪靜。
幸好很快,謝慕就回來救她出水火。
高燃的火把撕裂黑夜,謝慕腳下的影子被拉得無限長,到了通明的明黃帳篷前,腳步停下。
“不必進去伺候了。”
“是。”墨允退後半步,如木樁子守在外頭。
謝慕單手掀簾,進門就迎是兩雙亮晶晶的眼,尤其魏姝,像在看救命恩人一般:“皇上,你回來了。”
若非不合時宜,她就差喜極而泣了。
她終於解脫了!
謝慕頓了頓,不動聲色的走入。
“給皇上請安。”周美人抑住喜色,俯下身姓禮。
“起來吧。”謝慕的滾金黑鞋自她眼下路過,目不斜視的問:“你為何在此處?”
周美人的聲音婉轉動聽:“嬪妾是過來給貴妃娘娘請安的。”
在起身時,她的指尖悄悄滑過肩頭,輕如雲朵的布料就微微滑落,下頭的風光呼之欲出。
不巧,被魏姝目睹了全程。
美人圓潤的肩膀如一顆潔白無瑕的珍珠,被薄如蟬翼的紅衣托着,那邊那片白皙的起伏若隱若現。
魏姝驚嘆不已。
不錯不錯。
這爭寵手段,簡單粗暴又有用。
而周美人還覺不夠,媚眼如絲的去看謝慕:“皇上今日在宴上喝多了酒,臣妾那裏備下了解酒湯,皇上你……”
說完,只欲語還休的看他。
就算柳下惠,此情此景也該有半分心動。
可謝慕一語不發的去看魏姝,卻只見後者萬分震驚的的咂舌,連嫉妒的想法都不曾有。
“不必了。”他冷言冷語的拒絕,“周美人,退下吧。”
這並不在周美人的預料之中。
她愣在原地,賊心不死:“可是……”
“退下。”相比剛才,謝慕的聲音更寒。
在這暖烘烘的帳里,一股寒意席捲了周美人的身心,她提着裙擺:“……是,嬪妾告退。”
她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可謝慕毫無反悔之意,指尖摩挲着玉珠:“貴妃。”
“啊?”魏姝下意識的應。
她趕緊把神遊方外的思緒拉回來,誠心誠意的提議:“皇上不如還是去周美人處吧?臣妾忘了備下解酒湯。”
說不清是何想法,謝慕竟被氣笑了。
“貴妃真不在意?”
“為何要在意?”魏姝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雙手疊在胸口,一副等他指點迷津的樣子。
謝慕面無表情,聲音里夾了冰碴子一般。
“貴妃當真不知嗎?”
她需要知道什麼?
魏姝被他說得莫名其妙,直到謝慕一字一頓的補充:“還是冷宮之後,貴妃已懂事至此了?”
她這才恍然大悟。
“皇上。”魏姝和他對視,說得大義凜然,“皇上身為國君,本就該雨露均沾,綿延子嗣,以穩國本,臣妾在冷宮日日反省,知錯就改了。”
於情於理,謝慕聞言應當深感欣慰。
可偏偏有一股怒氣在胸中橫衝直撞,他幾乎捏碎了玉珠,冷冰冰道:“難為貴妃如此賢惠。”
“多謝換上誇獎。”魏姝泰然受下。
謝慕的臉色如山雨欲來的陰沉,倏然起身。
“朕還有事,貴妃自信休息吧。”
話音未落,就大步流星的離開。
他寬袖捲起的冷風糊了魏姝一臉,她摸了摸鼻尖,心想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從前原主善妒,最終自掘墳墓。
於是她就反其道而行之,只做賢惠大方的貴妃,怎麼反倒惹他不悅了?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針啊!
她唏噓感嘆時,玉環正好姍姍回來。
“娘娘,奴婢回來了。”
她端着托盤進門,上頭的幾樣小食還冒着熱氣:“奴婢都是娘娘愛吃的點心,娘娘快嘗嘗。”
“沒胃口。”魏姝雙手捧着臉。
“怎麼了?”玉環的眼睛眨巴眨巴,順口提了句,“對了,方才奴婢聽說皇上氣沖沖的走了,可是出了事?”
魏姝滿不在乎的回:“皇上喜怒不定,本宮怎麼知道?”
她甩甩腦袋,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還是正事要緊。
至於什麼是正事?那自然是遊山玩水了。
翌日。
萬丈朝陽似血通紅,魏姝一早起床,就悠哉悠哉的轉去了馬廄處,身後跟着膽戰心驚的馬夫。
“娘娘當真要自己騎馬?”
馬夫一步一趨的跟着,不死心的勸:“娘娘三思啊,待會要是出了叉子,奴才可擔當不起。”
“呸。”玉環朝地上塗了唾沫,“你咒我們娘娘?”
“奴才失言。”馬夫立即打了自己一巴掌,苦哈哈道,“不過娘娘身嬌體跪,還是……”
玉環不勝其煩,睥了他一眼:“我們娘娘可是將門之後,你當娘娘不會騎馬?”
要說原主無才無德,唯一拿得出手的恐怕是騎術了。
正巧,魏姝在現代也學過。
她抬手堵住馬夫一肚子的話,言簡意賅道:“你只管給我挑一匹溫順的馬,其它不必你擔心。”
馬夫實在拗不過她,只得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