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主動出擊
()難得又是個清爽的晴天,不同於長安城內的劍拔弩張,安定了數月之久的弘農城已徹底恢復了往ri的繁華。這裏是關中通往中原的要道,只要沒有戰亂,雍涼兩州的商戶大多會選擇從這裏進入關東。將西北特產的戰馬,皮毛銷往許縣,鄴城這些豐腴之地。
靠着過往商戶帶動的經濟,弘農城人口雖然不多,這個時節倒也是一片鮮花着錦,烈火烹油的熱鬧景象。
而此時城外的樹林間,胡車兒正領着一哨人馬,大聲的吼唱着五音不全的變扭民歌,手上三三兩兩的提着幾條鮮魚,往城池方向走去。
這季節西北的河水已經結冰了,冰層的厚度少說也有四五寸了,正是一個捕魚的好時候。只要在冰面上打上兩個洞,安靜的等着,就能看到鮮魚從那洞口出來透氣,到時候用長槍往洞口一插,總能有些不小的收穫。
河水裏的冰寒得徹骨,卻擋不住這些西涼漢子的興緻,剛才在河水捕魚,不少士卒的手都被凍僵了。好在他們修為不低,血氣運轉間,雖然手上依舊通紅,但是上面的冰水已完全蒸發乾凈了。
抬頭看看ri頭,時辰已經不早了,還得向段將軍彙報今天打探到的消息。翻過一個荒坡,已能見城門前那攔路的鹿角了,胡車兒等人趕緊將手中的魚,不管不顧的塞進了懷裏。路過城門口的時候,腳步也加快了幾分。
“阿車,又輪到你打探消息了?”
鹿角之間的間隙不小,足夠並排通過三四個壯漢,胡車兒這隊探子路過的時候,城門的看守官認出了他們,遠遠的就招呼起來。
胡車兒抬頭看去,頓時暗嘆不妙,那人卻是弘農城守軍中出了名的潑皮張麻子。長着一張丑到特別的麻子臉,只要聽說過他的人,就能一眼將他認出來。
“呵呵……是麻子哥阿!嗯,沒錯,我們剛打探回來。”
稍稍猶豫了一下,胡車兒擺起一副豪爽的笑臉,應承了一聲。他雖然只有十七八歲,個子比起常人還要高出半頭,加上天生神力,以前在西涼軍中就是有名的勇士。降了曹昂后,一聽他叫胡車兒,他那新主公居然就莫名其妙的讓他官升三級,直接由一個伍長升到了都尉。
張麻子也才是一個都尉,與他平級,雖然有些無賴,胡車兒卻也不怎麼怵他。
“喂!阿車兒,別裝糊塗了。又趁巡邏的時候捕魚去了。呵呵,見者有份,見者有份,勻哥哥兩條。”一走到城門口,張麻子突然躥了出來,一把搭住了胡車兒的背,熟絡的像是老朋友一般。
張麻子是個沒臉沒皮的兵痞,佔便宜,打秋風的本事,整個弘農城他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了,一聞到腥味就如蒼蠅一般,咻的一聲就飛過來了。
胡車兒趁着巡邏的時候捕魚這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何況湊近一點就能聞到他們身上那股刺鼻的魚腥味,想不認都不行。
“好了好了,麻子哥這回打的魚真不多,最多勻你兩條。”無奈的嘆了一口,從懷中掏出三條一兩尺長的肥魚,悄悄塞給了張麻子。
“胡都尉,你也太小氣了,就這麼幾條魚,只夠張頭吃一頓的,那我們這些兄弟怎麼辦啊?”上樑不正,下樑歪。張麻子身畔的士卒們可沒什麼好貨,瞥到胡車兒偷塞過來的三條肥魚,眼睛都綠了,笑着揶揄了起來。
“呃……”胡車兒不由暗暗叫苦,十幾個人不過打到二三十條魚,自己人都不夠分的,若給了這群兵痞,恐怕到最後自己連口魚湯都喝不到了。無奈,也只能厚起臉皮敷衍起來:“這回打的魚真不多,下次下次……下次肯定給你們。”
可惜這種話怎麼可能應付的了這些無賴,經管胡車兒一再叨擾,這些人卻依舊不依不饒用言語擠兌着他。
好在張麻子這人還懂得些分寸,知道胡車兒天生神力,武藝高強,有心結交他,不想把關係搞的太僵,調笑了一番,就主動替他解起圍來。
“噠噠噠!”
這時候,城牆池遠處卻突然傳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遠遠看起,往長安那個方向揚起了一大片的灰塵。
城門口正嬉笑的張麻子,聽見馬蹄聲,吃了一驚,忙對着城頭喊道:“城頭注意了,準備關城門,有騎兵過來了。”
“張哥別擔心!”遠遠看着那煙塵,胡車兒卻像是早就預料了一般,笑道:“從長安那邊來,肯定是自己人。”
幾天前,曹昂佔領長安的消息,就已經傳到了弘農,惹來一隊讚歎,歡呼的同時,也讓士卒變得有些盲目自信起來。整個關中已經易主,而且有別於以前的李傕,郭汜,張濟的三方同盟,是完全掌握在曹昂一個人手中。
他們的後方已不可能再出現什麼敵軍了。
“說不定是李傕的敗兵,還是小心為妙。”張麻子能得段煨的器重,可不是光憑那打秋風的本事,在關鍵時刻,他還算是個穩重的人。
本着“小心無大錯”的準則,張麻子趕緊命令士卒,退進城內。同時大聲朝城頭叫喊着,很快守軍就已刀出鞘、弓上弦,蓄勢待發了。
馬蹄聲轟鳴而至,沒多久,一隊五六十人的騎卒便已沖入視線中來,城頭城下的人齊齊的鬆了一口氣,這麼點人,翻不出什麼大浪。
一名眼尖的士卒看得仔細,突然大聲喊了出來:“是曹將軍的大旗,是咱們自己人!”
“自己人?”胡車兒呢喃了一句,不多時,他也看到騎隊前方那一面張揚騰飛的曹字大旗。
領頭的騎士飛身下馬,與張麻子對了印信,不做絲毫停留,又狂奔進城去,快到達郡守府的時候,對着護衛的衛士大聲吼叫了起來。
“主公有令,命段將軍領兵五千,於城東與主公大軍會和!”
聲音大的幾乎大半城池的人都聽見了,衛士趕緊將那騎士迎了進去。很快,軍營里就傳來了陣陣嗚咽的號角聲,正是命大軍集結的號角聲
打發了張麻子,胡車兒顧不得身上的肥魚,急忙領着士卒就往軍營里趕,心中卻是不由一緊,主公的大軍也到了弘農,難道李傕他們已經殺回關中了?
可就算他們殺回了關中,最好的辦法不是應該依靠長安險固的城防死守嗎?怎麼反而跑到弘農來了?難道……
………………
弘農城東二十里處,當段煨花了一天工夫集結出五千大軍來到這裏的時候,曹昂的一萬五千大軍也堪堪趕到了這裏,短暫的交接了一下,很快兩支大軍就匯合在了一起,慢慢匯成一道巨大的洪流。
緊接着在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中,一座錯落有致的營寨瞬間拔地而起。
營寨中最大的一座大帳前,段煨一臉疑惑的掀開了帳蓬的門帘,闖了進來。
做了幾ri的郡守,段煨的臉上回復了幾分儒雅之氣,行事也不再像以前那麼粗豪,眼神jing明的多,給人一種穩重的儒將感覺。
他久經戰陣,本來就是西涼軍中的名將,以前那種頹廢的樣子,只不過是人生難免要遇到的低chao罷了。
“主公。”段煨進入大帳后,出人意料的當先對曹昂行了一個大禮。
他剛加入曹昂麾下的時候,雙方還是一種合作的形勢,地位差別也並不大,許多時候段煨也只是稱呼曹昂為“老曹”或是“曹將軍”。
只是隨着雙方力量越來越不對等,曹昂的威望越來越高,尤其是打下長安城后,就連段煨的士卒也不自覺的將自己當成曹昂軍的人。大勢已成,段煨不是個不識抬舉的人,既然自己沒有爭霸天下的能力與野心,何不早早的找一個還過得去的勢力投靠呢?
這句主公,段煨叫的毫無芥蒂,很是自然,就連他帶進來的兩員副將,也像是覺得理所應當一般,毫無詫異之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