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莫名其妙的救命恩人
驟然聽到有儒家的人來找自己,扶蘇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儒家的人這時候找自己做什麼?
入府更衣之後,扶蘇這才滿心疑惑地前往書房。
當看到儒門為首之人時,扶蘇不由得就是一愣。
這個人他有印象。
這不是之前帶頭上書、被關押起來的士子嗎?
心中滿是疑惑的扶蘇剛剛坐下,就蹙眉看向為首的那名士子。
“本公子若是沒有記錯,你們應當是那日朝堂上被關押起來的士子才對吧?”
話音剛落,為首的年輕男子就站起身來躬身行了一禮。
“學生杜子賦,見過公子。公子說的不錯,學生正是那次在朝堂之上被陛下關押的士子。”
“平身吧,你們來找本公子所謂何事?”
杜子賦便面帶笑意的看向扶蘇,回道:“今日貿然拜見公子,是前來感謝公子救命之恩的。”
話音剛落,只見那其他儒生也站起身來,躬身行禮,齊聲說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扶蘇驚了。
自己做什麼了?這些人就把自己當成救命恩人了?
他來不及細想就趕緊去扶杜子斌,連聲道:“各位士子快起來,你們這是做什麼?”
俗話說得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自己什麼都沒做,就跪拜自己,感謝自己,扶蘇總覺得眼前這群人似乎有別的目的。
救命之恩他是不敢當,那日充其量只是沒有落井下石,這些人卻認為自己救了他們,這算怎麼回事?
杜子賦堅持不起:“那日我等被關入大牢,本以為必死無疑,不想公子仗義執言,事後在陛下面前力保我等平安出獄。此等大恩,終身難忘。”
扶蘇恍然大悟,原來是個誤會。
但此事一時難以解釋,而且說出來就十分尷尬了。
他只能就坡下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便避開不提:“各位不必行此大禮,快快請起!”
杜子賦見他不願直接承認,以為是扶蘇有什麼難處,便知趣地不再提起,謝過扶蘇之後才落座。
扶蘇便叫人上茶水,與眾人閑談各派學說及一些新鮮好玩的事情。
儒生們個個都是飽讀詩書之人,這方面自然不在話下。
閑聊之下,扶蘇便發現這群人不似淳于越一般迂腐,倒是交談起來頗為有趣。
他打量着杜子賦,此人才思敏捷,聰慧過人,如果假以時日,未嘗不能成為朝廷棟樑。
他有心培養自己的勢力,倒不如拿造出來的那些紙做突破口,看看杜子賦是不是合適的人。
扶蘇便開口道:“本公子近日令手下人做出一樣東西,十分新奇好玩,各位可願一觀?”
杜子賦一愣,疑惑地問了一句:“殿下是說,我等也能有幸一起觀賞?”
扶蘇微笑道:“當然可以。”
說完他便叫人取了一疊紙來,分發給各人。
儒生們拿在手中,見這東西顏色微黃,比絲綢還要更為輕薄柔軟。
但很顯然,它既不能穿也不能戴。
他們翻來覆去仔細看,也沒看出這是做什麼用的。
互相觀望彼此,眼中都是疑惑和不解。
杜子賦也沒明白手中的這張紙到底是什麼東西,遂開口問道:“公子,此物……是什麼東西?”
扶蘇微微一笑,說道:“這東西可以做書寫之用。”
說完,便叫百叔取來紙筆,抽出一張紙放在案上,端端正正寫了一行。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這是儒家的經典語錄。
這下所有人都懂了,心中大為震撼,臉上也是又驚又喜。
扶蘇吩咐給每個人都呈上文房四寶,由他們自己動筆書寫,感受這種不一樣的書寫工具。
眾人紛紛拿起筆在那裏寫字。
唯有杜子賦卻是若有所思。
在他看來,這位扶蘇殿下,並不是傳言中那樣。
就拿眼前這紙張來說,無論是書寫還是重量,都要比竹簡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富貴人家可以用絹帛書寫,但這東西也能夠書寫,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杜子賦是個聰明人,於是開口問道:“敢問公子,此物可有名稱?”
見杜子賦開口詢問,扶蘇便解釋道:“此物名叫紙,它可代替竹簡絲帛寫字作畫,既方便又省事,可以保存很久,是我府上做出來的一件東西。”
說到這裏扶蘇還開了個玩笑:“倘若當年惠子出行便用上了這紙,也就不會有‘學富五車’的說法了。”
眾人聽完都是驚嘆不已,尤其扶蘇言下之意,似乎此物僅他一人知道製造方法。
杜子賦此時也拱手問道:“請公子恕杜子賦無禮,公子可願將這紙賜予儒家?”
這話正合扶蘇心意,只見那扶蘇搖了搖頭,失笑一聲說道:“子賦太客氣了,此物本就是為天下讀書人而造。至於如何使用,本公子自有打算。”
說著,還有意無意的朝着杜子賦看了一眼。
聽到這話的杜子賦也瞬間明白過來。
只見那杜子賦微微躬身一禮,開口說道:“公子的意思學生明白了。”
“只是此事事關重大,學生不敢妄做決斷,公子可否容學生回去稟報一二,由他們再做決定?”
如果這件東西能為儒家所有,可想而知,利用這“紙”,他們能迅速擴大儒家學說。
屆時別說一個法家,就是諸子百家一起,也沒有儒門勢大。
或許到時候這朝廷又是一個新局面。
儒家的復興,就在他手中這東西上了。
杜子賦絕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看它溜走。
其他儒生聽到此處,都已明白過來,紛紛期待的看向扶蘇。
扶蘇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如此那就依照你說的去辦,百叔,把造出來的紙給杜先生帶一些回去。”
百叔點頭答應之後,便下去準備了。
杜子賦拱手:“學生謝過殿下賜紙之恩。”
扶蘇笑道:“客氣。”
等到百叔已經準備好了一包紙,將其交給杜子賦。
二人又說了幾句之後,杜子賦便帶着眾儒生,向扶蘇告辭回去了。
待所有人走後,扶蘇站在門外望着這些人。
儒家能不能收服,就看杜子賦的本事,和他帶回去的那些紙了。
而此時的咸陽城外,一輛馬車緩緩駛入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