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士別三日
夏凝香的聲音在屏風後面響起，李成凡的心裏也算是鬆了口氣。
因為他心裏清楚，自己的性命恐怕是能保下來了。
但這得感謝人稱‘小李白’的陸遊。
這首‘病起書懷’算得上陸遊的得意之作。
在趙公公的帶領下，李成凡再次被原路帶回，走到了床榻之前。
這次的夏凝香並未出現，只能透過輕薄的幔紗帳，模糊看到她的倩影。
“剛剛那首詩真是你做的？”
夏凝香的聲音從幔帳之內傳出。
她可並非只會帝王之術，從小也是飽讀詩書。
‘位卑未敢忘憂國，事定猶須待闔棺。’這後面兩句，充滿了憂國憂民之意，甚至有一絲悲涼撲面而來，讓人感到心中顫慄。
她不相信李成凡這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青年。
工部尚書家的紈絝子弟，一個戴罪之身的死刑犯，能有如此高的詩文造詣。
而且這詩句中所蘊含的悲涼，根本不像李成凡能夠感受到的。
此刻跪在夏凝香面前的李成凡心中緊張無比。
這詩句當然不是他能創作出來的，但為了保命，也只能冒名頂替陸遊大詩人了。
‘病起書懷’的創作背景，就是北宋將要滅亡之時，而陸遊本身又是愛國詩人。
面對將要滅亡的家國，陸遊心中的無奈與悲涼，根本不是常人能夠體會的。
“回稟陛下，小人自幼喜歡詩書，也算是有些天賦，能為陛下排憂解難！”
李成凡跪在床邊，雖然沒有明說，但也暗示了夏凝香什麼意思。
明天金國的人可就來了，眼下又找不到合適的人，正是夏凝香最為頭疼的事情。
跪在地上的李成凡心裏也是懊惱，這剛剛還在床上翻雲覆雨呢，現在就跪在床邊了。
“好啊，既然你這麼有天賦，朕就考考你！”
“你李家犯了國法，滿門抄斬，你身為戴罪之身，有什麼遺言要留下啊？”
夏凝香的聲音悠悠傳來。
這個要求難度極大，滿門抄斬，人之將死，這種極端情緒，極為考驗詩力。
一旁的趙公公不苟言笑，但已經準備拉李成凡下去受死了。
可李成凡心中一動，想到了一位忠君報國的錚臣，于謙！
在臨死行刑之前，留下了一首驚天地泣鬼神的詩詞。
而自己如今的遭遇，跟他倒是有一些相似。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李成凡沉着聲音，一首詩結束，整個殿內一片寂靜。
隨後幔帳內伸出一隻玉手，慢慢撩開了幔帳。
夏凝香獃獃的看着李成凡，想要從他身上看出一絲端倪。
這麼年輕，怎麼這兩首詩，都有看穿生死的悲涼。
李成凡深深引起了夏凝香的好奇。
“趙公公，去給他準備一身太監的衣服，今晚留他一命！”
夏凝香叮囑一聲，趙公公眼神閃爍。
畢竟李成凡可是關乎到皇家秘密，留他活口，可以說危害十足。
但最終他還是應答一聲，離開了殿內。
李成凡此刻還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
但一雙玉足卻出現在了面前。
“抬起頭來看我。”夏凝香的聲音傳來，李成凡才慢慢抬頭。
此刻看着夏凝香有些發紅的雙腮，李成凡的心思可全然不同了。
剛剛那只是單純的睡了個美女，但現在可是知道了她尊貴的身份。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些伺候我睡覺。”夏凝香淡淡開口，讓李成凡一愣。
“怎麼？你不會覺得一次就能懷上吧？”
夏凝香這一句話說完，直接拉着李成凡進了幔帳。
又是一陣雲雨，天色便已然大亮。
李成凡換上了趙公公準備的衣服，正為夏凝香梳頭。
看着夏凝香那纖細的天鵝脖頸，忍不住伸手揉捏了一把。
這輕佻的動作讓夏凝香眉頭一皺。
“真是放肆，你一個太監，敢越界？”夏凝香聲音冰冷，但李成凡嘴角卻是微微一笑。
“我是不是真太監，你還不清楚嗎？”
“昨晚你可不是這樣的。”
李成凡言語間充滿玩味，因為他知道現在的夏凝香，不可能殺自己。
夏凝香身為女帝，還沒有人敢跟她這麼說話。
正要轉身教訓李成凡，殿外卻傳來了聲音。
“護國公歐陽華，求見陛下！”
外面傳來聲音，李成凡也藉著空隙給夏凝香披上了衣服。
夏凝香只是白了他一眼，“等忙完了再收拾你！”
這一句話說完，就接見了歐陽華，殿內也站着許多宮女太監，在宮外，還有一些臣下跪着。
李成凡就站在了夏凝香的身邊，待到歐陽華這老傢伙見到李成凡的時候，驚得鬍子差點立起來。
“陛下，這.這不是李家那孽子嗎？他怎麼”歐陽華乾瘦的臉上露出驚色。
“他已經凈身了，朕看他有些才華，打算讓他應對今天的對詩。”
夏凝香可不是什麼花架子，她殺伐果斷，威名在外。
在做很多決定的時候，根本不會在乎別人的評判。
歐陽華見到李成凡還活着就足夠吃驚了。
聽到夏凝香竟然讓李成凡去應對金國的詩聖，更是驚掉了下巴。
“陛下不可，陛下不可啊！”
“李成凡乃是罪臣之後，萬不能讓他出面！”歐陽華儘力阻攔，夏凝香卻微微一笑。
“那依護國公之言該怎麼辦？要知道我夏國可沒有詩聖這樣的能人。”
夏凝香這話說完，歐陽華就眉頭一挑，顯然是早有防備。
“我與外面眾臣商議過了，金國如此刁難，無非就是想要我們承認南域城歸屬金國。”
“老臣以為，為了保全夏國名聲，大不了就承認了吧，反正現在南域城就在金國手裏，給他也無妨！”
歐陽華說出這一番言論，夏凝香已經皺起了眉頭。
站在一旁的李成凡看出意思，直接上前一步對着歐陽華破口大罵。
“放肆，你個老東西竟然割地賠罪，你不會是拿了金國的好處吧？”
李成凡這一句話說出來，讓歐陽華猛地抬起了頭。
跪在門外的臣子紛紛震驚。
歐陽華可是護國公，是三朝元老，滿朝文武都是對他畢恭畢敬。
而李成凡拋開罪人身份不說，現在更是小太監而已，竟然敢當眾責罵三朝元老。
歐陽華此刻也氣得滿臉通紅。
“你你胡說八道，一個罪臣之後，也有資格指責我！”
歐陽華吹鬍子瞪眼。
而一旁的夏凝香則是面色平靜，根本沒有要阻止李成凡的意思。仟韆仦哾
而李成凡看着歐陽華，微微一笑，挺直了胸膛。
“我當然有資格。”
“因為我不僅要詩壓四聖，我還要收服南域城，震懾金國！”
李成凡聲音嘹亮，所有人都為之一驚，就算是坐在一邊的夏凝香，也是眉頭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