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特么的公平
宋忠卻始終眉頭緊皺，一語不發，似乎根本就不相信兩個考官的說辭。
“你們倆放手，我要聽他自己說！”
兩人慌亂的對視了一眼，可見宋忠滿臉嚴肅，二人不敢不從，只好鬆開了捂着張天順嘴巴的手。
張天順大口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趕忙沖宋忠開口道：“這位大人！”
“請您務必查清楚茅房中那考生手上的紙！”
“他手裏拿的紙有蹊蹺！”
“是方才這個考官剛剛遞給他的！”
張天順話音剛落，便聽到茅房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
聲音不大，但卻在寂靜的貢院後院聽上去格外清晰！
宋忠動作卻更快，就在聲音剛剛響起的瞬間，宋忠已經一個箭步沖了出去，打開了趙秀所在的茅房木門。
只見趙秀早已穿戴整齊，躲在茅房中，正一邊急迫地撕着手中的紙，一邊將那紙屑向著茅坑裏狂扔。
可宋忠身手是何等的了得，哪裏會輕易給趙秀撕紙的機會！
只見他身手敏捷無比，還沒等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趙秀手中剩下的大半沓紙便已經出現在了宋忠的手裏。
翻着剛才從趙秀手中奪來的紙張，宋忠眉毛逐漸擰成了一個疙瘩。
紙上的內容並不是別的，正是此次會考題目的答案！
如今究竟是什麼情況，宋忠當然一目了然。
“你、你、你、還有你，”宋忠伸手指了指在場的四人，“你們都隨我走一趟吧！”
一個時辰之後。
永宸宮內。
看着宋忠帶回來的幾人，朱允煌不由得有些驚訝。
雖然自己的確是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張天順的身上，希望他能夠藉此機會，一舉查清楚舞弊的手段，最好是能將舞弊的的情況當場抓個現行。
沒想到，只不過短短一上午的功夫，張天順居然真的做到了！
一切竟然會進展得如此順利，就和張天順的名字一樣！
莫非冥冥之中，當真有老天在保佑此事順利進展？
朱允煌走入了大殿中，看着跪在地上、神色各異的四人。
張天順剛剛立了功，自然跪的壁紙，看上去一臉的問心無愧。
張天順的一旁，兩個考官低垂着腦袋，看上去微微有些發抖，似乎還在努力地思考着該如何脫身。
而視線再往另一邊看去，朱允煌便看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一個算不上老朋友的新朋友，趙秀！
只見趙秀跪坐在地上，抖若篩糠，渾身的肥肉都正隨着他的寒顫而劇烈地抖動着。
汗水早就已經浸濕了他的後背，他此刻正死死低着頭，朱允煌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見朱允煌到了，宋忠便書率先一步，將剛才收到的半張碎紙交給了朱允煌。
“啟稟皇長孫殿下，這是監考官在茅房中，給考生趙秀遞去的紙。”
“這，是一張已經作答完畢的卷子！”
“只不過，這張卷子被卷在廁紙當中，並不容易被人輕易發現。”
朱允煌略略皺眉，伸手接過這張帶着味道的卷子。
卷子上寫滿了娟秀整齊的字體，一看，就不是趙秀這種大老粗能寫得出來的！
朱允煌冷冷將卷子放在一旁，震聲向四人問道：“說吧，怎麼回事！”
這一聲問責身如洪鐘，頓時嚇得伏在地上的兩個監考官虎軀一震。
“啟稟……啟稟殿下……”
“這……這考生他自己……自己夾帶的東西進去……”
“我們這做考官的，也……也根本不知情啊！”
眼見事情敗露，兩個監考自知搪塞不過去，便只好先將事情完全推給別人！
先前收錢的時候可就說好了的，若是出了什麼事，自己一不退錢，二不擔責。
說白了，就是起到一個在中間傳卷子的作用！
若是被抓了，那可不能牽連到自己頭上。
當初對方可也是答應的好好的！
只不過這個說辭，顯然並沒有得到朱允煌的滿意。
“自己夾帶？”朱允煌眯起眼睛，與生俱來的壓迫感震得二人都有些不敢台頭直視。
“據我所知，到貢院考試，要經過三道關卡！”
“這三道關卡，你們莫非都檢查不出，考生到底有沒有私自夾帶？”
“你們這些做考官的是幹什麼吃的！”
被朱允煌一通斥責，二人的腦袋都恨不得貼到了地板上。
“殿下！您息怒，息怒啊！”
“這的確是下官的失職，下官甘願受罰，願意請辭回家！”
監考不利，頂多就是被罷官勸退而已。
若是一經發現，背上了舞弊的罪名，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兩個監考官又不傻，孰輕孰重，二人當然還是能分清楚的。
就在二人自以為這樣做可以保住性命時，卻聽一旁的張天順忽然義正言辭，道：“殿下！”
“事實根本就不是他二人所說的那樣！”
“當時我就在趙秀的隔壁，親耳聽到了兩人在外面的對話！”
“他們說過，這張寫好了的試卷，是詹大人交代過，要親手交給那個胖小子的！”
“這就證明，連同這兩個監考與那個所謂的詹大人在內，都參與到了舞弊案中！”
“他們不但一早就將考題泄露，提前備好了答案不說，還將答案明目張胆地運到了貢院當中！”
“天子腳下，如此莊重神聖的秋闈考試，這些人竟然還敢徇私枉法，公然舞弊！”
“簡直就是目無法紀，膽大妄為至極！”
“還請殿下明察！”
說著，張天順便五體投地，向朱允煌行了一個虔誠的大禮。
朱允煌明白，張天順這一禮，包含了無數讀書人最淳樸的願望，那就是他們都需要一個公平公正的考試機會！
而無論是誰，只要破壞了考試的公平性，那就是絕對為天下讀書人所不齒的！
朱允煌明白張天順的想法，因為面對這些舞弊之人，朱允煌也有着同樣的想法！
那就是公平、公平、還是特么的公平！
直到這時，始終低頭伏在一旁的趙秀這才意識到了哪裏不對勁。
一直在說話的那個皇長孫殿下，不知為何，他的聲音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