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鞋底的圖案
“屬下過去一定在哪裏見過！”
丁青這話，到不像是在憑空揣測。
洪武年間，無論是朝廷命官還是平民百姓，穿衣都有着非常嚴格的限制。
就比如同樣為平民的農民與商戶，就不能穿同等顏色的衣服與鞋子。
尤其是地位低下的商人，還不能隨隨便便帶其他款式的帽子，只能戴商人所佩戴的小圓帽。
而同樣是朝廷命官，不同官職的衣服顏色、花紋也都不盡相同。
同為武官的侍衛與衙役，身穿的衣服款式、靴子的顏色也只是相似，而不相同。
朱允煌雖然從未注意過這些不同身份的官員鞋底是什麼花紋，但在這樣森嚴的等級制度在下，他們鞋底的花紋應該也是各不相同的。
看着面前十分疑惑的丁青，朱允煌不由得有些好奇：“丁青，你身為應天府衙的衙役，怎麼會知道侍衛鞋底的圖案是什麼樣呢？”
丁青聞言，不好意思地撓頭一笑。
“不瞞殿下所言，屬下在來應天府衙門做衙役之前，曾經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到宮中，做一個御前佩刀侍衛。”
“做侍衛那可是多威風的事情，屬下那個時候一心只想着光宗耀祖，削尖了腦袋都想進宮裏去。”
“實際上，在屬下的努力之下，的確也真的得償所願，入宮做了一個侍衛。”
“只是進宮之後的生活，卻和屬下想的有些出入。”
“屬下本以為，能做御前侍衛，靠的是貨真價實的真才實學。”
“只要屬下有真本事，自然能夠得到賞識。”
“但是，屬下錯了！錯在太天真！”
“想做御前侍衛，不僅要有出身，有手段，還要有能夠孝敬上面的銀子。”
“但不湊巧的是，這三樣，屬下一樣都不沾。”
“既然只能做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巡邏侍衛，那還不如出宮到衙門來，為城中的百姓伸張正義！”
朱允煌聞言，不由得感慨地點了點頭：“英雄不問出處，能做御前侍衛，本就應該靠自己的真本事才對。”
“你不屈服於他們的規矩和條件，另謀到這個真正屬於自己的職業，也是好事！”
“怪不得你能一眼認出，這是宮中侍衛腳下才有的圖案。”
“丁青，此番你立了大功！”
的確，若不是丁青眼尖，朱允煌就算找到了腳印，也只能在這裏守株待兔，別無他法了。
若是趙雨的同夥遲遲不再現身，線索也只能這麼尷尬地中段在這裏。
但丁青認出這個圖案之後，局勢便在瞬間得到了轉機！
有了這個線索，朱允煌便知道接下來，自己該去找誰核對下一個線索了。
交代好丁青等人繼續埋伏在山腳下，等待趙雨有可能出現的團伙之後。
朱允煌便火速帶馬三保和方小無趕回了宮裏，準備找侍衛總管陳平之尋問個清楚。
入了宮門之後就不好再繼續乘馬車出行，於是乎，朱允煌便準備步行到侍衛營去。
前去侍衛營的路上，東宮是必經之處。
朱允煌一邊趕路，一邊在心中默念，千萬別讓自己碰見了東宮的什麼人才好，免得自己還得停下來費神寒暄。
誰知想什麼來什麼，剛走到東宮的大門口，便見太子妃呂氏帶着一堆宮人正烏泱泱地走出了東宮大門。
朱允煌和呂氏撞了個正着，自知躲不過，於是便主動露出笑臉，向呂氏打起了招呼。
“呂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自從上次自己的壽禮被朱允煌的手下摔碎之後，呂氏這一個月來都沒有再見過朱允煌。
可令呂氏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會在自家宮門口遇見這個全天下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自知無法對朱允煌熟若無睹，呂氏也只好硬着頭皮沖朱允煌笑道：“驟雨初歇，我正打算去佛堂禮佛。”
二人相對無言，都自覺尷尬無比，與是朱允煌便急忙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與呂氏分開之後，朱允煌忍不住回過頭去，偷瞄跟在呂氏身後的那一大幫宮人。
其中有東宮的大宮女秋彤以及幾個小丫頭，還有幾個小太監一路尾行。
平日見到呂氏或者是朱允炆時，那個東宮侍衛總管吳裕泰總是像條哈巴狗似的，緊緊尾隨在後。
怎麼今日呂氏這麼大的陣仗，卻並未看到那個吳裕泰的蹤影呢？
朱允煌搖了搖頭，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而是接着向侍衛營趕去。
剛到侍衛營，便看到侍衛總管陳平之滿臉着急，似乎正要外出辦什麼事。
看到是朱允煌來了，陳平之連忙停下了腳步，向朱允煌行了一禮：“屬下陳平之，見過皇長孫殿下！”
朱允煌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向陳平之開口問道：“你們侍衛的鞋底是什麼花紋？”
“這……”陳平之一頭霧水，絲毫不明白，這皇長孫殿下怎麼一開口便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回殿下，屬下鞋底的圖案……”
“算了別啰嗦了，”朱允煌大手一揮，“你鞋脫了，給我看看！”
“啊？”陳平之有些震驚，“殿下，這這這……這不合適吧！”
“這不合乎利益啊殿下！”
“屬下在殿下面前脫鞋，這不是對殿下的大不敬嗎！”
“就算給屬下一百個膽子，屬下也不敢就這樣貿然冒犯殿下啊……”
朱允煌有些不難煩，道：“叫你脫你就脫！”
“哪來那麼多廢話！”
“要不要我再去皇上那裏求一道聖旨，讓你現在就把鞋給我脫了！”
聽到朱允煌的話，陳平之虎軀一震，二話不說，連忙將自己腳上的靴子脫了下來。
“殿下，得罪了！”
站在一旁的馬三保極有眼色，上前接住了陳平之脫下的鞋子，翻過鞋底查看了起來。
“殿下，這鞋底的花紋的確是兩把寶劍與雲紋的圖案！”
“跟丁青描述的一模一樣！”
聽到這裏，朱允煌不由得精神一振。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沒想到原本還以為無從找起的趙雨，竟然就是自己每天都會接觸到的一個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