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修)

第 3 章 第 3 章(修)

對於那兩個人販子來說,終究是功虧一簣。

就差一點,就能夠抓到了。

但時機不對。

看着前面不停地這邊涌過來的村民。

村民們手裏拿鋤頭的拿鋤頭,拿鐵鍬的拿鐵鍬。還有拿砍刀的。

計算了一下他們跟小孩的距離,再計算一下村民跑過來的速度,發現抓到后再安全離開太難。

何況,他們也不一定能夠短時間抓到。

這兩個小兔崽子太邪乎了。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哪怕誰也不甘心這麼放棄,也不得不放棄。

“再想辦法。”齙牙男人道。

突眼男人:“只能這樣。”

兩人干這樣的事,不是一次兩次了。

極少失手。

至今也就失手過兩次。

唯二的兩次。

無奈下,兩人火速撤離現場。

在前面跑着的汲祥和寧寧,全身都濕透了。

汲祥手裏的彈弓還緊緊地握着,隨時都可能打出去。

直到那兩人消失在這一片,汲祥整個人都癱在地上。

身上濕透,頭髮被汗水浸泡得一縷一縷,還滴着水。

他望向同樣鬆了一口氣,一雙水汪汪大眼此時噙滿淚水的寧寧,聽到她喊:“吉祥哥哥……”

汲祥沒有說話,望了眼奔過來的蘇彬。

一聲不吭地離開。

只留下了一個背影。

“寧寧!”

蘇寧寧投入了一個溫柔的懷抱。

是哥哥。

此時,蘇寧寧緊緊地抱着哥哥,濕.漉.漉的大眼睛裏全是驚魂未定,臉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紅。

蘇寧寧高燒了。

寧寧的神經一直緊繃,這會終於脫險了,那口氣一下來,

就病了。

這一病,可真急壞了爹娘哥哥。

特別是張月蓮。看到小貓似的女兒,如今一臉潮紅地躺在床上,不停地夢囈着,這心就跟刀割了似的。

她哭着,抓着丈夫的手道:“二田,救救寧寧。”

蘇二田也心痛如絞,“我去問娘拿娘,咱去醫院。”

“娘……會拿錢嗎?”張月蓮試探着問。

蘇二田搖頭,他也不知道。

“寧寧……也是她孫女,總不能見着她死吧?”

張月蓮卻一點奢望都不敢有。

家裏的老太太,對他們二房,那是真的看不上眼。

當家的在二老眼裏,就跟沒有似的。

“去問問吧。”

蘇二田“哎”了一聲,轉身就走出了房門。

門口遇上了進來的兒子,此時蘇彬正一臉凝色地望着他。

父母的對話,蘇彬都聽在耳里。

妹妹高燒不退,燒紅了的臉的樣子,在他眼前晃動。

他心裏難受。

父子倆就這麼對視着,最後蘇二田嘆息着就要走開,突然聽到後面兒子的聲音:“爹,如果奶奶不給,你怎麼辦?”

對啊?如果不給,怎麼辦?

蘇彬欲言又止,見蘇二田着急上火,最後將心裏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只是看了一眼走向上房的蘇二田,轉身就出了院門。

方向是村尾牛棚。

路上遇到了汲祥。

因為早些時候的事,蘇彬停了下來,對汲祥道:“謝謝你救了寧寧。”

汲祥雖然撤退得早,旁人沒看清楚,他卻是看得一清二林。

當時是汲祥背着寧寧,可以想見,是他救了寧寧。

汲祥嘴唇着,不作聲。

蘇彬也沒想他能回應自己,他印象中,汲祥向來話少,也不愛搭理村裡人,總是獨自一人幹活,偶爾上山。

從汲祥身邊走過,走了沒兩步,突然聽到後面汲祥喊住了他:“等等。”

回頭望他,卻見汲祥從自己的小背蔞里拿出一個樹葉包着的東西,交到他手裏,蘇彬一怔。

汲祥給了東西,就走了,什麼話也沒有再說。

蘇彬拆開那個被樹葉包着的東西,竟是板粟。

這會山上,板粟不好找。

山上的野板粟,幾乎被村裏的孩子摘光了。

這汲祥不知道從哪裏摘來的,看色澤,飽滿,一看就是好東西。

蘇彬的手捏了捏,被板粟上面的毛刺刺了手。

他又回望了一眼走遠的汲祥,默默將這份情記在了心裏,腳步不停,依然向牛棚走去。

牛棚里住着這幾年陸陸續續從上面送下來的人,聽說都是大城市來的。

有教授,有當官的,也有中醫。

蘇彬想過去碰碰運氣。

……

汲祥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暗了。

他娘乾瘦的身子,正在灶頭上忙活。

“阿娘,你怎麼起來了?”汲祥將小背蔞放到了地上。

馬惠:“整天躺着,骨頭都酥了。”

“李爺爺讓你不能勞累。”

汲祥卻從她手裏拿過柴火,開始生火。

又去背蔞里,把那些板粟取了出來,還有一些野菜。

開始摘野菜,洗板粟。

馬惠坐在灶堂前,看著兒子熟悉地摘菜切菜,眼眶濕潤。

都怪她身子不爭氣,讓兒子小小年紀就早早當家。

汲祥切着板粟,想到了早些時候打到的那隻兔子,眼睛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嘴角又抿了抿,終沒有把自己在山上獵到一隻兔子又丟了的事,告訴阿娘。

……

蘇彬從牛棚回來的時候,家裏黑燈瞎火的。

他被院子裏坐着的蘇二田嚇了一跳,“爹?”

蘇二田“嗯”了一聲,耷拉着腦袋。

一看這樣子,也知道蘇二田是沒要來錢。

如果要來錢,不會這樣一副模樣。

蘇彬早猜到了,這些年不都這樣嗎?

但爹拿來沒有怨恨,要怎樣還怎樣。

寧寧都四歲了,一家子連半個銅板的私房錢也沒有,全部奉獻給了上房。

蘇彬早就已經習慣了,但此時想到還在病里的妹妹,十二歲的蘇彬頓時來了火:“爹,你就打算這樣下去嗎?”

蘇二田抬眸看了他一眼。黑燈瞎火的,其實什麼也看不清楚,但他就是知道此時兒子正瞪着他。

他又耷拉了下腦袋,只是嘆氣,還能怎樣?

他就知道是這樣!

蘇彬小聲地問他:“爹,你就沒想過脫離這樣的狀況?”

蘇二田的身子動了一下,“你在想什麼呢。”

脫離?談何容易。

蘇彬:“爹,你也看到了,寧寧生病了,現在這樣的情況,就應該去醫院,再不濟,也應該去五伯那,要幾顆退燒藥。”

五伯叫蘇躍進,是本族的族伯,是村裏的赤腳醫生。

蘇二田:“我去過了,你五伯給了我一顆退燒藥,說如果再不退燒,還是得去醫院。”

這次寧寧燒得有點嚴重。

五哥那邊說如果燒到了三十九度,就得去醫院。

高燒不是小事,會死人的。

蘇二田想着,還是得問爹娘要些錢,上醫院沒有錢怎麼行。

蘇彬:“現在知道要錢困難,爹當初怎麼就一分不留地全上交公中了?”

蘇二田:“家裏沒有分家,誰家不都把錢上交?”

蘇彬:“……”

就你老實,大伯三叔那邊,可沒那麼老實。

誰家不留些救命錢?

別看蘇彬十二歲,還小,其實他心裏門兒清。

這個家,就欺負老實人。

爹老實,娘不敢反抗,家裏就可着勁地壓榨他們。

蘇彬正想再跟蘇二田理論理論,突然聽到上房那邊傳來蘇老太的聲音:“大半夜的,瞎吵吵什麼!”

蘇彬住了口,看了一眼還在那裏靜坐的蘇二田,咬了咬牙蒙頭進了廚房。

他這邊從牛棚那邊,要回來一些退燒的草藥。

葯是牛棚的李爺爺給的。

李爺爺是首都過來的中醫專家,聽說給首長治過病。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被扣上了封建糟粕的帽子,就被下放到這了。

蘇彬不知道封建糟粕的帽子有多重,只知道李爺爺都七十多歲了,還要去挑牛糞,要下地幹活,糧食還不多,總挨餓。

蘇彬有時候在山掏到什麼吃的,也會和寧寧一起送一些過去,這就結下了善緣,這會寧寧高燒,人家二話不說,把珍藏的草藥給奉獻出來了。

李爺爺說,這草藥比醫院裏的針管子還管用,他信。

李爺爺告訴過他,怎麼煎藥,有時候他不忙的時候,也會去牛棚幫忙一起曬草藥,也會幫着煎藥。

這些都是偷偷乾的,不敢讓人知道。

誰人很忌諱牛棚那邊的事,誰要去那邊,被人發現了,上報,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大隊長都說了,讓他們遠着點牛棚那邊。

蘇彬自然也不敢讓家裏知道,特別是爺奶,知道了那是會出人命的。

蘇彬做事從來不讓人操心。

他自然也不想讓爹娘為難。

這會去牛棚,也是等着天黑,沒人的時候,才敢過去。

有夜色掩蓋,沒人注意。

家裏沒有藥罐子,就一個破瓷罐,缺了一個很大的口子,也沒有爐。

爐這東西,都是城裏人興起的東西,農家只有鍋。

他把大鍋去掉,在上面搭一個架子。

瓷罐就放在架子上,下面燒着火,這樣煎藥。

之後,他拿出了那幾顆板粟。

那是汲祥給他的,總共有十顆。m.

板粟早讓他剝了殼了,此時正躺在他的手心。

一個個飽滿,像元寶似的。

板粟可是好東西,也不知道汲祥怎麼摘到的。

他也喜歡吃板粟,這東西燒着吃最香,但這會他想到了躺在屋子裏的寧寧,咬了咬牙,將板粟埋進了炭火里。

有炭火掩着,香味也傳不出來。

上房。

蘇老太和蘇老爹還沒睡。

蘇老太還在鋪着床,蘇老爹就坐在案邊,正在抽着旱煙。

一口一口地吐着煙,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彬好像去廚房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可不能讓他偷了東西。”廚房那邊的動靜,沒瞞過蘇老太的耳朵。

蘇老太雖然年紀大了,耳朵可好使着呢,廚房那邊動靜不小,離着上房也不遠,可不就聽到了?

蘇老爹道:“你幹什麼去?阿彬能做得了什麼?”

“怎麼不能做什麼?下午我剛買回來的肉,還放在廚櫃裏呢,萬一讓他偷了怎麼辦?”

蘇老爹:“老二那邊就算吃了你兩塊肉,又能怎樣?那錢也有一半,是老二賺回來的。”

“那能一樣嗎?”蘇老太撇嘴。

她買肉,是為了蘇藜。

今天蘇藜受了驚嚇了,她可不得好好安慰安慰?

旁人怎麼能吃?

“那是給阿藜的。”蘇老太嘟嚷。

蘇老爹:“寧寧也是你孫女,阿藜吃的,寧寧就吃不得?”

蘇老太冷笑:“她算哪門子孫女……”話沒說完,被蘇老爹一瞪,又咽回去了。

蘇老爹:“你這話再亂說,別怪我沒警告你。”

蘇老太張了張嘴,愣是沒敢再亂說。

老頭子如果真發了怒了,她還是怕的。

蘇老爹:“明天早上,你送兩塊錢過去,讓他們上醫院,可別真燒出好歹來。”

高燒會死人,也會燒成傻子。

寧寧要真的死了,或是成了傻子,老二真會跟人急。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人呢?

別真把人惹急火了。

蘇老爹可看不得蘇老太欺負老二。

“老二一家,也不容易。”蘇老爹感嘆,“對咱也孝順,你別太過了。”

蘇老太嘟嚷幾句,蘇老爹看了過來,她又閉了嘴。

同樣的對話,在大房那邊也在繼續。

劉招娣戳了戳旁邊丈夫的身子,“大山,你說爹娘那邊,會不會給錢讓老二送寧寧上醫院?”

在床角落的蘇藜豎起了耳朵聽着。

就聽到蘇大山嘟嚷一句,又翻身睡去。

“我跟你說話呢,你有沒有聽?”劉招娣又去戳丈夫的手臂。

蘇大山翻了個身,將劉招娣抱在懷裏:“爹娘會不會給錢,那都不關咱家的事。”

劉招娣:“怎麼不關咱家的事?那可是咱家的錢。”

蘇大山的困意,全沒了。

他坐了起來:“那怎麼是咱的錢?”

劉招娣:“咱家不會永遠這樣,總會分家的。”

蘇大山點頭,確實是這個理。

現在一大家子在一起,沒有分家,一是因為老四還在上學,還沒有成家。

二來,也是爹娘那邊不肯放權,分家了各個小家自己做主了,哪有不分家掌管的權力大?

娘那性子,又怎麼會放權?

劉招娣也知道這個理,現在她沒有鬧分家,也是因為二老那邊並沒有短了大房的吃喝。

甚至還會補貼一二。

有吃有喝,誰還想着分家。

在生產隊上,最能幹活的人是蘇老二,他丈夫反而力氣小,每天記工分,都賺不到十分。

這大家都知道,她心裏也有數,現在不分家比分家好。

“以後分家了,老三那邊肯定不會要爹娘的錢,老四那邊爹娘會補貼,大頭肯定是咱們得的,咱是大房,以後爹娘肯定是要跟咱生活的。老二那邊,肯定會被爹娘凈身出戶,那可不都是咱的錢?”

劉招娣給他分析。

蘇大山一聽,確實是這個道理。

只是又道:“真要分家,老二那邊肯定也會分到些東西。”

都是爹娘的兒子,怎麼可能會分不到。

劉招娣撇了撇嘴,就丈夫老實。

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老二娶了這樣的媳婦,老太太會喜歡他才怪。

但這話,劉招娣沒說出口。

一旁的蘇藜眼波微動。

她比便宜父母還知道原因,蘇老太可不只是因為蘇老二取了現在的媳婦這麼簡單。

蘇老太不喜歡二房,那是真真的,村子裏誰不知道?

“那你說,爹娘那邊會不會給錢?”劉招娣關心的,還是這事。

蘇大山想了想:“會吧。”

劉招娣眼珠子亂轉。

蘇大山:“娘不給,爹也會給的。”

知父莫若子,蘇大山還是了解自己父親的。

爹不會真讓二房那邊為難的。

劉招娣又戳了戳蘇大山:“大山,明天你去跟娘說說,讓她把老二家的那個鏈子要過來。”

她可眼讒那個鏈子了。

那個鏈子上的石頭,那石頭黃綠黃綠的,一看就不是什麼低檔東西。

那東西,現在就在二房那個小女兒身上。

二房也捨得,把那麼寶貝的東西,送給這麼小的孩子。

也不怕丟了。

劉招娣不知道二房哪得的,但想到老二媳婦是下鄉的知青,聽說娘家那邊城裏來的,能有這樣的石頭,也不奇怪。

記得,老二媳婦剛嫁給老二那會,可是拿出來過好多東西,最後都進了老太太的口袋裏。

劉招娣也眼熱,也想過從老太太口袋裏掏寶貝,可是老太太也精明着呢。

蘇藜也激動起來。

鏈子。

那個鏈子,可不只是劉招娣眼熱,她也眼熱。

她也知道,劉招娣拿到鏈子,不一定會給她。

劉招娣雖然疼她,但是大房可不只有她一個女兒,她還有一個哥哥。

還有蘇老太那邊,老人家可精明着呢。

平日裏雖然疼着她,但關鍵時刻,心裏肯定更偏向孫子。

這鏈子到手了,指不定就給了蘇振,或直接給蘇蜜。

蘇振是她哥,蘇蜜是她姑。

這個鏈子,她必須拿到手。

蘇老太再精明,又能精明過她?

她可不是普通的四歲小姑娘。

蘇彬不是蘇家的孩子,蘇寧寧不是,她也不是。

準確地說,她的靈魂不是,她是穿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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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年代文中當錦鯉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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