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回清真寺
阿七自從被趕出華胥廟之後，他走到哪裏，都會有人指指點點，扔他菜葉，茶餘飯後也是戳他脊樑，讓他無處安身。
老華胥下葬那日，那群慕名而來祭拜老華胥的人，除了痛心疾首，其餘的便是將阿七罵的體無完膚。
在青山村，在彩鳳村，在鳳凰山，甚至昆崙山的人都知道了此事，這一場千夫所指，竟讓他一夜之間在這個蓬萊大陸成了眾矢之的。
這期間，阿七勸過凡塵多次，讓他離去，不要和他這個掃把星在一塊，可凡塵不聽，沒有把他棄之不顧，反而護在他身邊，保護他安全。
老華胥頭七那天，匡堰便坐上了華胥之位，從此再也沒有小華胥。
匡堰坐上華胥之位之後，首要第一件事就是重振青山村，匡堰手段很高明，華胥廟的事情全部推到阿七身上，華胥廟是被牽連的，瞬間把華胥廟的名聲樹立起來，
匡堰聰明厲害，親力親為，徹底將此事處理乾淨，而青山村再也沒有狐狸鬧事。
第二件事則是通緝阿七，青山村村長以及死的幾個村民，經過多方認證，他們的命案以及村民陳述，提供證據和線索，證實是阿七所為。
村長以及在山神廟死的倆人，大家也是猜測疑惑，可李大偉在這件事上全程指認阿七，徹底得罪阿七，他的死必是阿七所為，劉二失蹤恰巧坐實了阿七的報復行為。
匡堰一直幫助阿七開脫，可一人難敵悠悠之口，作為華胥廟觀主，名聲比什麼都重要，這也是老華胥的畢生心血，換做別人，也得這麼做，青山村之事又發生在華胥廟管轄地界，勢必要給個交代，他這才迫不得已，大義滅親。
於情於理，就算匡堰硬要護着阿七，那群村民也會以為，匡堰有情有義，必有難言之隱。
阿七縮在老華胥下葬不遠的地方給老華胥守靈。
村民們消停不少，那些給老華胥上墳的人也是絡繹不絕，阿七不敢露面。
凡塵決定將他帶回昆崙山，窩在此地，不是長久之計。
起初，阿七不去，凡塵答應他幫他查清楚這件事，他卻拒絕了。
“如今情形，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老華胥如此對你，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什麼嗎？”
“我不信那狐狸的狗屁話，我師傅對我最好。”無論如何，他都信他師父。
“你師父死的蹊蹺，你不想查清楚嗎？”
……
為此，阿七再次振作，那日，劉凌靈急着將老華胥火化，說是老華胥臨終遺言，如今也沒有機會查看遺體，阿七心中帶着疑惑，跟着凡塵去了昆崙山。
途中經過一片林子，他還記得那日在這裏與狐妖過招。
“那時候，師傅還在。”
嘩啦啦～
樹葉被打落，一個白色影子落座在樹枝上。
倆人頓時警惕起來，當看到樹枝上的影子時，發現是在青山村那日被他們抓過的狐狸，阿七頓時怒火中燒，想要將那狐妖碎屍萬段好解心頭之恨。
“好久不見啊！別這麼看我，怪不好意思的。”那狐狸舉止嫵媚，美得不可方物。
“你是來送死的嗎？”阿七仰頭詢問。
“呵呵呵，聽說你如今很慘，可看你現在這樣子，底氣十足嘛，莫不是你身邊那個和尚把你照顧的很好。”狐狸說道。
“廢話，要想打架，儘管放馬過來，這一次，我不會再仁慈。”阿七說道。
“別別別，我是來告訴你，
劉二在我手上，你若要，就給你。”狐狸說道。
聽聞消息，不知是好是壞，可劉二這人太關鍵了，如今就像丟了個東西要失而復得一樣，讓阿七的心中五味雜陳。
有了劉二，眼下的困境，便迎刃而解了。
這個狐狸，可信嗎？
“什麼條件。”凡塵問。
“那日你們放了我，無論什麼原因，都是對我有恩，我可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你們人類的事情，我不摻和，人還你，就當還你們恩情了。”狐狸說。
“人在哪？”凡塵問。
“沒帶，到時候我會聯繫你們，我說話算話。”
“別讓他死了。”凡塵說道。
“放心，想要他命的人，可不止你們，我叫晴梔，別忘記了哦！”
……
待晴梔走後，阿七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憔悴，即使挨餓受凍討百家飯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不堪，不知所措。
他看向凡塵，要不是凡塵在他身邊，他不知會怎麼樣！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
有凡塵在，他從未無助過，有他在，便覺得安心。
“哎呀，忘記問他是受誰之託的了。”阿七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就像換了個人一樣，或許知道劉二下落，心情突然開朗了。
“我心裏有數。”
“我可沒有，看見狐狸我就按耐不住，都是他們把我害得這麼慘。”
“你當真以為是狐妖害你的？”
“當然不以為。”
“嗯？”
“我心裏有數。”阿七學着凡塵的樣子把剛才的話回了過去。
……
到了清真寺，在門口就被攔住了，凡塵可以進，阿七不可以。
“這個人，沒資格進清真寺。”門口大和尚阻攔。
“我說你還是不是和尚，一點仁慈也沒有，講不講點道理，說話這麼刻薄呢！”阿七上前理論，決定好好給這個和尚講一講人生哲理。
“無謊師兄，師傅仁之善，人善至極，老華胥已故，託付遺孤，我受人之託，還請師兄放我們進去。”凡塵說道。
為此，阿七暗暗咂舌，他從未見過凡塵如此好說話，莫非，這個守門大和尚和他關係很好？阿七心裏打着九九。
“他是弒師之人，放他進去，寺里兄弟不會放過他。”
“感情清真寺比外邊還危險？”阿七心裏嘀咕。
“師兄放心，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得了他。”
“既然如此，隨你吧！”
……
凡塵帶着他進了寺廟，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裏，那雲深不知處的閣樓林立山腰，讓他望而生畏。
“站住，我當是誰，怎麼任務完成了？”一個濃眉大眼，膀大腰圓，脖子上掛着一圈拳頭大的佛珠，擼着袖子，手裏還拿着酒水。
凡塵沒有說話，拉着阿七，逕自走着。
那人因被無視，沒了面子，卻不罷休，伸手欲拉住凡塵，結果被阿七擋了。
“做什麼？沒看見人家不想理你嗎？”
“你是哪個溝里冒出來的癟三，瘦的跟個猴子似的，趕緊滾開，小心爺我捏碎你的骨頭。”那和尚抓住阿七的衣襟想要把他甩出去。
“我說，清真寺的和尚都這麼粗魯嗎？我可是凡塵帶回來的客人，難道就沒一點尊重嗎？”
看那和尚神情，就知道，他說的話，很顯然，人家壓根沒聽進去，人家不是不尊重他，而是不尊重凡塵。
哐當～
“啊～”
突然，那個和尚被踹了出去，砸向了雕像，誰能想到，那和尚倒霉，雕像還倒落下來，實打實的把那個和尚壓在底下。
“走吧！”
自始至終，凡塵都沒有吝嗇多餘的眼角給那個不知抬舉的和尚。
“好無情，好冷漠。”
他暗暗嘀咕，像個鵪鶉一樣跟着人家身後，聽着身後那個冤種和尚罵罵咧咧，越來越遠。
這時候，走到一個岔路口，看到兩個和尚好整以暇，不懷好意站在那裏說些什麼，總之，他們的目光很不友善。
“能耐了，在自家動起手來，不怕師傅讓你去跪靜室嗎？站住，我在和你說話，這麼目中無人，是欠管教了。”一個和尚說著。
“和他廢什麼話，作為師兄，咱們有權利教育他。”另一個和尚說著。
“退後，等我。”
說完，凡塵便和那倆人打了起來，雖然一對二，可凡塵卻沒有落入下風，把那兩個和尚打的落花流水，鼻青臉腫，總算是收手了。
凡塵微喘着氣，一身白衣一塵不染，站在他的身邊，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牽住了他的手，把他領走了。
走了不知多久，倆人也未有過一次交談。
來到清真寺，阿七總結了一個道理：“這裏，的確危險。”
到了清真寺主殿，殿前站着七八個僧人，他們雀雀欲試，俯瞰着他們。
“凡塵好威風啊！師兄們可都在這看着呢！一路打上來，累嗎？既然你這麼能打，那就讓我們領教一下吧！”一個領頭的和尚說道。
“哈哈哈，來了這麼久早就想揍那張臭臉了，我們一起上，把他揍得心服口服，看他以後怎麼狂妄。”其中一個和尚說著。
“他們怎麼都想打你？”阿七問。
“太強。”
“噗……你是比我還不要臉，哪有這麼吹自己的。”
“我沒吹。”
一會功夫，那七八個人被凡塵揍得連爬帶滾，有的趴在地上起不來，還有的被他踢下台階。
阿七不好動手，卻在一旁搞小動作，讓那群人，又氣又恨，阿七說到哪裏，凡塵打到哪裏，配合的天衣無縫。
“全都住手。”
“師傅，是凡塵他先動手的。”
“都退下。”
“師傅，不能饒了他……”
“退下。”
清真住持出來，他們這才乖乖站好，不在動手。
“這個主持倒挺有威嚴。”
突然，阿七腦海里再次閃現出清真住持出現在他家裏的畫面，那個時候他才九歲，和如今相比，清真的容貌從未改變過。
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很危險。
凡塵被帶到靜室，跪在佛像前，脫掉衣服，露出寬厚白哲的臂膀。
清真住持拿着戒尺，狠狠的打在凡塵的後背。
“你做什麼？”
阿七疑惑，為何什麼話也沒有，就要挨打。那些人，也是他們故意挑釁在先，凡塵只是還擊而已。
“靜室本就外人不可入內，凡塵帶着你進來，你就應該知道，這一切，皆是因為你。”
“憑什麼打他？不想我進來，我出去便是，你快住手，否則我踏平這裏。”
“坐下。”
“凡塵。”
“坐下。”
總共七七四十九下戒尺，他的後背已經血肉模糊，皮肉已經綻開。
清真扔下戒尺，冷哼一聲，便離開了。
阿七不傻，知道這件事不是凡塵帶他回來這麼簡單，也不是打傷同門這麼簡單。
“凡塵，你怎麼樣？”
“無事。”
“你先別穿上，我幫你醫治。”
阿七輕柔的撫摸他的後背，可他發現，他的傷口居然在生長，在恢復。
“不必。”
“你……你你。”
“嚇到了？”
凡塵皺着眉，穿上衣服，他已經習慣了，只要他有一點錯處，清真便會對他嚴刑管教，他的後背已經滲出血來，也不見他哎呀一聲。
“你這樣……是……”阿七欲言又止。
“是他們口中的怪物。”
“你不是，你是個……好人。”
“什麼？”
他不止一次這樣觸動了，和阿七在一起后，他才知道，什麼是認可，什麼是信任。
因為，從未有人說過，他是好人。
“看樣子，你們這裏的和尚是經常切磋吧！你挨打併不是打傷同門，而是帶我回來，對不對？”
“我已經習慣了，沒事了。”
“可你師傅……”
阿七欲言又止，哪家師傅對徒弟，不聞不問，就算沒錯，也要動手打罵的，難道一點容忍度沒有嗎？
“他不喜歡我。”
“那就用不着他喜歡，從新往後，我喜歡你，我就喜歡你了。”
“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