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生存還是死亡

“他又復讀，又一年沒來上課，他這不是枉費了你的一片好心，我替你不服。”

白玉蟾也懶得跟這種陰陽人廢話，罵了一句就走：

“關你屁事，你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還有別大夥大夥，我看就是你最喜歡背後倒閑話，再讓我聽到一句你說張牧之如何如何，小心你的嘴！”

張博濤不明白白玉蟾這等富家公子為何不跟自己這種好學生玩，反而把那個社會人張什麼的當兄弟，如今還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面，讓他這個班長下不來台，表面淡淡一笑，寬容大度，心中憤憤不平：

我惹不起白玉蟾，還惹不起你個張什麼的，看一測的時候，等你出醜，我怎麼百倍奉還！

有些同學十分不自信，為求真實，再度向班長張博濤詢問道：

“班長，你這消息是真的假的？精血值1.3的標準，這不是逼着我們去死嗎？”

張博濤立刻又趾高氣揚，搖晃着腦袋得意道：

“哎喲喂，老班給我偷偷說的，我還能騙你們？”

即便是所謂的火箭班，裏面都是尖子生，面對精血值1.3的標準，他們最後一絲幻想破滅，都在低頭嘆氣，想着給家裏人如何交代。

班長張博濤見到這種情況，更加虛偽和得意起來。

“你們是知道的，武考一測等於分流，有的人上流，有的人中流，有的人……是吧，大家都別灰心，畢竟都是火箭班的尖子生，起點都不低。”

“等一側完畢大家可以安心準備理科考試，還是能考上好大學的，不像有些人，沒那個底子，抬到最高的位置，只會摔得越慘。”

那些沒有自信的同學腦袋更低，都以為張博濤再說自己，可白玉蟾知道這個陰陽怪氣的陰陽人因為剛才自己懟了他，這張博濤惹不起他，只能轉彎抹角的嘲諷張牧之，以及嘲諷白玉蟾幫張牧之報名的行為。

白玉蟾憋火不耐煩地喊道：

“行了行了，就你最能，可閉嘴吧。”

白玉蟾喊完看向了屬於張牧之空空的桌椅，想起了自己的難兄難弟。

“他不會今天的真的不來吧？”

他倆之所以是難兄難弟，張牧之是因為家庭原因，而白玉蟾去年就能考上，只不過考的那天睡過頭了，他老子知道以後，本來想通過關係安排到武道大學。

可白玉蟾雖然家境優渥，但還是比較單純，只想着靠自己實力考上，爸媽拗不過，這才有了跟張牧之再當同學的緣分，也正好替張牧之報名。

這時，張牧之來到了十分陌生的高三一班門口，有些尷尬地走了進去。

班級內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任誰都會去看幾眼，紛紛低頭竊竊私語：

“這人誰啊？是不是走錯班級了？”

白玉蟾也注意到了這個突然闖入手足無措的同學，不由得大喜道：

“牧之，你到底還是來了，嚇得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班裏同學這才明白原來這個貿然“闖入”的學生正是他們剛才嘴裏議論的張牧之，那個復讀生。

“這人好帥啊！”

班裏的女生，無論美醜，都紛紛尖叫了出來，犯起了花痴。

眼前的張牧之可能他們生活中見過最帥的人。

不但不是班長張博濤嘴裏的精神小伙社會人，反而給人一種古風美男的感覺。

因為修鍊《凌虛成仙術》，張牧之達到了鍊氣期一階，在修鍊的過程中，

因為脫胎換骨、踏入練氣期，身體不但獲得新身，變得強壯了不說，間接精緻了容顏，皮膚白皙如雪，毫無一點疤痕與皺紋，比之前雋秀了七分，如何能不惹得這一眾女生投來仰慕的眼神。

對於這一點張牧之在家洗漱的時候也發現了，只不過他對外表不太在乎。

“牧之，你的位置在這！快來！”

白玉蟾起身親自去迎接，從一眾學生之旁走過。

這也才注意到張牧之破舊的校服膝蓋處還有一個補丁。

班長張博濤不僅天賦驚人，學習很好，更是長得不錯，被譽為七中校草。

可張牧之突然地出現，喜歡他的女生哪個不是盯着張牧之眼波流光，變成了懷春少女。

張博濤見了也不由得有些慚愧，只是不信他嘴裏一頭黃毛還有紋身的社會人竟然長得比他帥了許多，怎麼都不肯面對這一事實。

“張小乙，他就是張牧之？”

班長張博濤的狗腿子張小乙雖然看出了班長張博濤十分不爽，但這就是事實，這就是張牧之本人，只是打着哈哈道：

“對，就是他，怎麼感覺跟我一年前見的時候變了樣子，奇怪。”

班長張博濤化身成了一個檸檬人，全是酸意和嫉妒，小聲嘲諷道：

“看那窮酸樣，校服還有補丁，不會家裏是收破爛的吧？”

若是往常，高三一班火箭班的尖子生肯定要對張牧之的長相和穿着評頭論足一番。

可是現在誰還有那個心情，除了個別犯了花痴的女生，再度把頭底下，關心武道一測的事情。

張牧之被白玉蟾拉着往自己座位走的時候，聽到了張博濤的小聲嘲諷，若是以前，張牧之必然要和他上前議論一番，最少要讓張博濤下不了台。

不過經歷了社會人心險惡、人情冷暖現在又無比自信的張牧之，根本不把這種毛頭小子放在眼裏，雖然他們之間只差了一歲，只當是張博濤放屁一般，坐到了班級最後面的位置上。

“牧之，你整容了？”

“別胡說八道。”

張牧之剛一坐下，白玉蟾看着他十分為難，欲言又止。

“白飯桶，你有啥屁就放，跟我還藏着掖着。”

白玉蟾尷尬地摸了摸腦袋為難道：

“聽說這一次武考一測的精血值比前幾年都高了許多。”

“早知道我就聽你的話不給你報名了，你這麼要強的人，要是考不過，影響你心情，兄弟心裏不安啊。”

張牧之淡淡一笑，引而不發，突然熱情道：

“哎呀，我今天主要來就是給你助威加油的，順便參加考試，我過不過無所謂，你過了就行。”

白玉蟾這才放心點頭，不過表情跟班裏其他學生變得一樣，微微搖頭，好像在對自己說一樣。

“今天怕是你我又要當難兄難弟咯……”

“你什麼意思？”

張牧之剛說完，班主任走了進來，剛好上課鈴聲響了。

班主任站在講台上掃視了一眼班級同學，忽的發現了張牧之坐在了最後一個位置，顯得有些扎眼。

“張牧之，你來了啊。”

張牧之微微一笑，不知道說什麼。

班主任也注意到了班裏的同學紛紛低着頭，情緒十分低落，估計是自己的“心腹”班長張博濤把武考一測精血值標準提高的事提前說了出來。

不過臨近武考一測，作為班主任肯定要先來一波考試動員，朗聲激情的說了起來。

“各位同學，在異世通道未出現之前，大家之所以努力學習是為了更好地未來和前途。”

“不過在妖、魔、鬼怪、妖獸從異世通道出現之後，原先大多數科技先進的武器根本對付不了它們。”

“咱們藍星至此進入了科技與武道並進的時代。”

“我們存活的空間越來越小，但是有無數武道前輩替我們負重前行。”

“因為無數大愛者的付出，你們才能在這裏安心上課！”

“而他們戰鬥、犧牲的意義，就是希望你們能為了人類延續下去！”

“等你們變強之後，守護藍星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這一番演講，對於涉世不深的學生來說無疑是十分熱血，此前都低着頭為自己前途憂心忡忡的學生。

聽了之後，目光堅定，渾身熱血沸騰，就連復讀生白玉蟾這個飯桶也被鼓舞，雙拳握緊在桌面之上。

可李牧之臉色淡然，他經過一年社會的打磨，心智更加成熟。

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親眼目睹和經歷了有錢的越有錢，窮的越窮，強的越強，苦難只找苦命人，麻繩專挑細處斷。

他曾經何嘗不是一個熱血少年，亦或像超人保護地球，亦或像鋼鐵俠捨己為人，亦或像歷史中封狼居胥的霍去病，哪怕像美少女戰士一樣，代表月亮消滅你。

更願意為國為家義不容辭的捐軀，即便無人知曉，此生足矣。

但是這些年的悲慘經歷，他還沒來得及燃燒夢想，卻被苦難淹沒，讓他很不喜歡這個冷漠無情、冷暖自知的世界。

“毀滅就毀滅吧。”

現在他只想變強守護好自己的妹妹張樂兒，僅此而已。

至於別的事情，目前與十分渺小的他無關。

至少要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愛，溫暖了他受盡苦難的心，他才會站出來，義無反顧、就算是犧牲也會守護藍星。

目前的思想境界就是掙錢、變強，考試、進入最好的武道大學，改變命運，再考慮守護藍星、保護人族的事情吧。

“說的不錯，不過這種口號還是給這些學生喊吧，像我這種生活都困難的人，並不感冒。”

張牧之面無改色，更沒有絲毫的內疚，自己並不是自私自利的人，哪個少年曾經沒幻想過為國為民為家戰鬥。

但是他現在住的地方都是租來的，還要半工半讀照顧妹妹，若是沒有這個妹妹照顧，早就自殺了，跟更別說守護藍星，為人類人族出手，那是未來的騏驥，填飽肚子才是眼前的苟且。

只不過尷尬的地方就是，他要守護的妹妹張樂兒也生活在藍星上，藍星要是被毀滅，何談守護自己的妹妹。

張牧之的感覺肩膀上的擔子變重了，今天班主任不說，他還沒有想到這一層。

他多麼討厭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可自己的妹妹生活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裏，守護妹妹，先要守護藍星。

似乎目前整個藍星只有他能守護得了，凌虛真境中那些仙者大能消滅了那些入侵人族的妖魔鬼怪、妖獸，因為那些人都是修仙的修士。

這方世界不過都是武道大能，他目前所知中，他是目前這方世界唯一一個修士，多麼沉重的擔子，整個人類的命運似乎被他握在手中。

他曾經看過一本書叫做三體，裏面有種外星人名叫三體人，也要入侵地球，而其中有一個面壁者、執劍人、藍星抵抗組織精神領袖羅輯。

羅輯有與三體人同歸於盡的勇氣，令三體人忌憚，如此才默默守護了藍星，只是他不再是面壁者、執劍人後，受盡了污衊與遺忘。

張牧之很怕自己落入了跟羅輯一樣的下場，想的頗為頭疼的張牧之倏地陷入了迷茫：

如果為了守護藍星、守護人族，定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這一切值不值得？

曾經傷害過我的那些人，那些高高在上不顧百姓死活的錢權者，他們不配我的犧牲！

可是這個世界也有我愛的人，愛我的人，我究竟該怎麼辦？

怪不得大文豪莎士比亞會說出tobeornottobe，itisa。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

班主任講完之後，又開始給班級里的人打雞血，不過都是老生常談，什麼前途，命運之類的。

已經一年多沒上課的他，感覺有些不適，感覺自己是個異類，這一年工地搬磚的牛馬生活，自己早已是進入社會的人，而不是學生。

第一節課，就在張牧之的胡思亂想之中結束。

“同學們，先不要動，河湟市教育總局派來的考試專員這就來了，請大家稍等。”

此刻，所有的學生都在忐忑中等待，等待接下來的測試。

不時，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走了進來。

“同學們好，我是河湟教育總局派來的考試專員，就先從你們班開始測試。”

所有的同學都坐的筆直，拿出了嶄新的面貌，而張牧之低頭看向了自己的雙手，那一雙褪去了老繭和傷疤修長的手。

“讓我見識一下夢境的力量吧！”

考試專員掏出文件包，從裏面掏出一個密封的文件夾，給在場的學生拿起來一看：

“各位同學，請看，這文件夾是密封的，你們確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