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崩潰邊緣
柯靈捂着腦袋癲狂地看着腳下的一片蠕動着的黑黃色沼澤，俯下腰在真龍雕像的頭頂狠狠地磕了一個響頭，眼睛裏閃現出恭敬地神情：
“黃衣之王、深海星空之主、舊日支配之神。
讓我聽聽您的尊名！”
隨後似有回應一般，黑黃色的沼澤沸騰一般躁動起來，一個似有似無的聲音在地下低低的響起，柯靈面露不解，側耳恭聽。
“伊塔庫亞……”
“什麼？”
柯靈不可置信地向後仰身，隨後立馬俯下身來，急切地用燒焦的聲帶嘶吼到：
“不！我主，尊名應喚作——哈斯塔！”
他驅動着真龍雕像伸出巨大的右爪向黃色的混沌伸去，意圖挖出其中的霍姆斯，試圖把他再一次被逼入絕境。
“不可能，這可是我主的凝固黃霧。想要脫困，他必須使用黃衣之印才對。”
剛插入地下黃霧，五階求真者雕像瞬間右爪即刻破裂，柯靈面容瞬間扭曲了，這疼痛比被戈明漢的烈焰燃燒更甚。
這時候，他終於抓住一具金屬質感的人形，柯靈解脫般試圖帶着他拔出黃霧，卻驚懼地發現自己的右手被牢牢固定在其中，無法動彈。
“不可能，宿主才二階，怎麼可能拉得住真龍雕像。”
驚懼中，柯靈看見那泊黃色沼澤瞬時向上爆破開來，其中無數冰晶閃爍着血色，散發出嗜血地狂熱。
隨着整尊真龍雕像被黃霧腐蝕的吱吱作響，一點寒芒從地上爆射而出，不明意義的嘶吼聲大作，帶着凍結一切的氣勢穿透了真龍雕像的頭部。同時伊塔庫亞之刃釘住了柯靈的胸腔，巨大的力量把他們連人帶龍都瞬間拍倒在了地上，砸出了一個巨坑。
霍姆斯穿着漆黑的盔甲，雙眼已變得血紅，一下子跳到了高高的天空上，他快速在天空中扭動着被壓碎的四肢和軀體，發出冰山崩坍般的巨響。隨之四周的黃霧一改，變成了極北之地凌冽的白色風暴。
“哈斯塔……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感應着真龍雕像的氣息，霍姆斯裹挾着暴風雪狠狠地砸在了真龍雕像的胸口，把五階的真龍雕像砸成了兩半。
然後他眨眼間翻身而起，用手抓住柯靈的頭顱，把他硬生生從真龍的身子裏拔了出來，惡狠狠地用血紅的雙眼盯着這面目全非的吸血鬼。
“說，你從哪裏知道的哈斯塔？”
在霍姆斯手裏扭曲變形的柯靈由於疼痛顫抖着身子，咧着乾裂的嘴笑了：
“哈斯塔就是你啊。”
他伸出枯黑的左手抓住了霍姆斯的小臂，湊近說到:
“《死靈之書》記載，三年前，我主在南安普廷郡大喝一聲，數萬法斯求真者即刻斃命，是多麼威名赫赫啊，哈哈哈。”
霍姆斯一下子面容扭曲起來，而他手裏的柯靈依然如同勝利般的大笑着：
“黃衣之王，比起您，我算什麼啊？Ⅷ級，那可是Ⅷ級案件啊。”
柯靈讚歎地一嘔，把大灘的黑黃色血液噴在了霍姆斯的鎧甲上，像黃袍破碎的衣擺。
霍姆斯沉默地站在真龍雕像上，看着柯靈在自己手裏斷了氣，心裏翻起了滔天巨浪。
“哈斯塔·科米爾，原來我就是哈斯塔。什麼人生，什麼朋友，都是假的？”
霍姆斯腦子裏一片混亂，想起那張寫着哈斯塔·科米爾的假證，想着三年前自己胸腔里爆炸出來的詭異名號。
絕望之中，霍姆斯黑色鎧甲逐漸崩碎，
顯露出其中的蠕動扭曲的黃衣。
黃霧接着驅散了極北的暴風雪，霍姆斯穿着黃衣，深居霧裏，像極了那天星空之上偉大的身影。
“這不是幻覺吧，我又要異變了。”
霍姆斯的眼睛頓時變得模糊不清，黃色的兜帽自動翻身而上，把霍姆斯的臉籠罩在了似乎無止境的黑暗裏。
他俯視着地上跑動着的平民與向自己聚集而來的求真者們，像看見了地上爬動的蟲子。
舉起自己的右手，霍姆斯果然看見了一條星空狀的觸手，他掀開領口，低頭看去，望見自己的軀幹也變成了這種形態，碎骨的疼痛似乎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全能帶來的愉悅感。
“不。”
霍姆斯拿着還未異變的左手，使勁拽着身上的黃袍，試圖脫下它，卻絕望地發現，這黃袍是長在自己身上的。
無數的恐怖低語自內而外的從霍姆斯的身體裏噴發出去，霍姆斯抱住了頭，彎下腰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
“完成了嗎？”格爾洛恩市的邊緣，在窗外從黃霧到暴雪，再從暴雪到黃霧的轉換下，一個大秦道士模樣的人轉動着茶杯，看着其中漂浮不定的茶葉，輕輕問道。
坐在他對面的小丑擺弄着白色的面具玩味地說到：
“出了點小意外，柯靈死了。”
他伸手打斷了對面道士的下一句話，表演般把手裏的面具變成了黃色:
“不過也算快完成了，臨死柯靈撒了個謊。我們的主馬上就要降臨了。”
道士又拿起茶杯，淺淺地喝了一口，然後把所有的茶水倒到了地上，微笑着說：
“希望我們能適可而止。”
“那也已經足夠致命了。”
小丑整理了一下典雅高貴的白色西服，用黃色的面具遮住了自己精緻的面孔，黑色的眼瞳之中，有紅色的惡魔火焰再燃燒。
那正是在格爾洛恩市買假證的普利西塞·安格魯，正是他把哈斯塔·科米爾的身份證明賣給霍姆斯的。
“假裝買了2個月的假證還真辛苦啊。我自己都快信了我就是個買假證的二道販子了。”
普利西塞用手摸摸鼓鼓的皮夾，微微一笑。
“我們需要到那個地方去迎接黃衣之王的降臨嗎？”
道士易連聲站起身來，提着玄武劍問道。
“不，咱們還是別去送死了，大道主來了都得掂量着。”普利西塞擺了擺手，看着北方救濟會那尤其濃郁的黃霧，“你應該還記得，上次君臨，參與圍剿的數位七階求真者慘烈的死狀吧。”
“要我說，咱們還得離這裏再遠一點。”
說著，普利西塞自顧自地走了出去，向更遠的密雲森林遁去。
易連聲扭頭看了格爾洛恩市的慘狀，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握緊玄武劍，隨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