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辰星降世
第二章辰星降世
秦風個子其實不矮，只是對手太高大了。槍頭透體而過，赤甲將一聲嚎叫，回身一把握住秦風的喉嚨，將脖子攥得格格作響，那跟他身材懸殊的少年竟不鬆手，只是用盡全力將身體前傾，將槍往他的后心裏刺入。一個少年，奮力用槍向上挑着一個身材高大的將軍，僵持在大地上，構成了一副令人目瞪口呆的畫面。
那赤甲將渾身痙攣，終於無力，高大的身軀漸漸被槍掇得俯下身去，雙膝跪地，鬆開了手。那少年將斷槍奮力抽出，帶得對方身體一轉，還未倒下，立刻又是一槍從正面刺入胸膛。雙手用力擰動槍桿，徹底絞碎了對方的心肺。
那赤甲將口中血沫狂噴，獰笑道：“你們都要死，將你們統統滅族……我們九陽帝國……”
秦風不待他講話說完，用力將槍刺穿赤甲將的身體，攪動得他無法繼續說下去，又狠狠將槍抽了出來。四女只見血濺得滿頭滿臉，那少年竟不擦拭，雙目怒睜，將赤甲將踏在腳下，冷冷等着看對方咽氣。那一瞬間四野無聲，殘陽如血，大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高大的對手已經被少年踩在腳下。四女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少年沒有高強的武藝，只是憑着堅強的意志就殺了一員赤陽軍的大將。下手奇狠，完全不似是他這個年紀能做到的事。
那赤甲將滿面猙獰，渾身抽搐，雙目圓瞪，突然不顧一切垂死掙扎，起身反撲。眼看手就要抓到少年的脖子，刀光一閃，瞬間將赤甲將斬成十幾塊碎肉橫灑開來。那少年被對方用力一掀一跤坐到在地上。因仇恨而扭曲的面容漸漸平和，擦了一把臉上的血，其實是個小帥哥。
黑龍女收了刀，指着秦風哈哈大笑：“小哥，你不錯！”
火龍女面頰微微聳動，什麼都沒說。方才屠滅千軍之際她釋放爆炎術，方圓半里火石亂飛，那少年竟在火中匍匐靠近，任憑烈焰燒焦了毛髮、皮膚一聲不吭。須知屠城乃是三日前，他已經餓了三天水米未進，趴在屍堆里潛伏三日不動，居然還能奮起殺人，以他這樣的年紀，心性，究竟是如何能夠做到。那赤陽將軍就算只是個小角色，也好歹是赤陽軍的將軍。少年匍匐而至，從背後突然持槍刺入后心，並不是刺入心房，而是瞄準了氣海，一槍封住使其無法釋放龍息。不然就憑赤陽軍大將的能力，捏死一個沒有武功的毛頭小子還不是一碟小菜。那少年刺殺的動作便像是千錘百鍊的士兵一般，雙手握斷槍，刺殺的動作絲毫沒有瑕疵，意志堅不可摧，面對強敵悍不畏死。這些都不是普通的人能做到的。
其他人可沒有她這樣的心思，會想這麼多事出來。
“小兔崽子！我說不許殺的人你也敢殺！”火龍女突然對秦風發飆，“見到我們四龍天女，還不跪下求饒！”
秦風扶槍站起，聽見罵他兔崽子，心裏一痛，因為連他父母都罵了。此刻他父母雙亡，如何能接受這樣的侮辱，冷哼道：“你又不是我老婆，我為何要跪你？”挺直了身軀，不理那火龍女，反倒對着另外三女反覆打量。目光絲毫沒有畏懼，倒像是在好奇地打量臨街的女孩一般。
火龍女一怔，旁邊幾女都忍不住笑了：“這個說法非常厲害。”黑龍女更是大笑道：“小兄弟，我支持你。”
少年卻道：“謝了，小爺也不是什麼樣的妞都要的。”竟是還有幾分難纏。
火龍女名叫農嘉璃，乃是炎龍族宗主長農氏的長孫女，以聰慧絕世而聞名天下，相貌又美得邪乎，從小到大便似是個小公主一般。以她的傲慢何時受過這樣的輕侮，登時臉都怒紅了，揚鞭便打。秦風也不躲閃，只是怒視着她。農嘉璃原本也不是真打，被秦風瞪了一眼，忽然覺得這少年的眼神凶得很，鞭子硬生生停在空中，發出一聲脆響，火光四射。秦風一聲悶哼，仍被那鞭風卷得倒在地上，但是立刻又爬起來瞪着她，像只惡狗。
若是這一鞭打實，不用說秦風立刻便會化作焦泥，只是被鞭風掃到也是疼得要命，秦風卻忍着渾身疼痛，挺直身體跟對方怒視。打不過對方，也只能這樣了。心裏暗罵了不知道多少遍，死丫頭，小爺記住你了！哪天我比你強了，就用你這根鞭子把你捆起來吊著打。
黑龍女奇道：“就算你搞不清我們是誰，總是見過我們的武功。你竟敢無禮，不怕死么？”連帶四隻麒麟都對那少年張牙舞爪，略作威嚇。
秦風昂首挺胸，反問道：“天下哪有男人怕女人的道理？豈不聞男兒膝下有黃金，就算你們幾個女子修為再高，我也犯不着跪你們。見了赤帝我們華族都不肯跪，你們幾個算什麼？比赤帝強么？說什麼無禮，豈不可笑。倒是你們殺了那些赤陽士兵，幫我們華族報了仇，我謝謝你們。請留下姓名，他日我會報答你們。”
黑龍女聞言對秦風頓生好感，她是漠北烏族，最喜歡好漢。這少年年紀不大，卻是很有好漢的樣子了。只是雖然蠻喜歡這少年，也不禁有些頭疼。
一邊突然傳來銀鈴兒一般的大笑聲，農嘉璃指着少年道：“你能幫的我們做什麼啊？就憑你……哎喲笑死我了。瘋了，這小子是個瘋子。”她手掌隨便揮動，便有一道風吹得少年搖搖晃晃。她指甲塗著粉紅色的甲油，十指嬌嫩，手指動作如同鮮花綻放，卻可以彈指間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秦風怒道：“有什麼好笑？”站直了身體，大聲道，“龍困淺灘，虎落平陽，倒霉起來誰也說不好什麼時候。今天你們幫過我，他日說不定什麼時候我便可以救你們一命。你們哪個敢說你一輩子不倒霉么？”
幾女聞言都被他的傲骨所驚，都反覆看了他幾眼。這少年一副破衣爛衫的樣子，說話卻是很不簡單，難道在虹都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么？看衣衫卻是不像。世上那麼多王孫公子，她們見得多了，沒有一個人能說出這樣不卑不亢的話來。那少年被嘉璃的掌風吹得搖搖晃晃，站也站不穩，卻自有一種內在的剛強氣魄，令人砰然心動。最好笑的是他明明很弱，膽子卻很大，不知道是不是什麼都沒有了，反而無所畏懼的結果。
秦風拱手道：“你們不願意以真面目示我也罷，幾位的恩情秦風永生不忘。我要逃離這裏了，幾位多保重！”
嘉璃渾身騰起一道烈焰，厲聲道：“你想走，做夢！”
黑龍女白了她一眼道：“你就是討厭。小兄弟，你走吧。我同意了。”
“不許走！”嘉璃一聲大喝，“你們都傻啦？剛才那個人是咱們留下的唯一活口，話還沒說完，就被殺了。烏墨琳這個沒腦子的就算了，寶慶和玲瓏你們兩個，居然還幫着她攔我。現在那個赤陽軍的活口死了，這臭傢伙跳出來，成了虹城唯一的倖存者。你們別忘了，華龍珠還沒有下落！不找出來，難道要留給赤帝么？”
三女聞言都是一怔，黑龍女烏墨琳訕訕的有些不好意思：“誰叫你不快些問。現在我已經說過他可以走了，我們烏族說過的話也是一定算數的！再說了，華龍珠也未必跟這小哥有關係。小哥，你走吧，他日記得報答我。”對着其他三人冷哼道，“我說了，他可以走。誰不讓他走，就是跟我過不去。”
火龍女氣得瞪圓了眼睛：“你！”
玉龍女見勢不妙，連忙擋在她們中間，冷冷道：“都住手，不要動手了。”她身上散發出很強的寒氣，在空氣中凝成白霧，竟隱有龍形，氣魄之強當世罕見。
秦風見狀向一邊一瘸一拐逃了兩步，忽然被寒氣沾到，肺都要被凍裂了，渾身一僵，險些摔倒，不由得苦笑起來，竟是想逃也跑不動了。
忽聽一個聲音柔柔問道：“小兄弟，你是華龍族人？叫什麼名字？”是那青龍女，不知何時下了麒麟獸，對着秦風微微欠身。她口中噴出一道青氣，將玉龍女的寒氣驅散了，秦風便恢復了過來。
少年猶豫了一下，回答道：“我叫秦風。”
面前的女子雖然用一副連身鎧甲將周身遮得嚴嚴實實，秦風也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令他心曠神怡，舒服得很。對方有禮貌，他也客氣。
青龍女似是在四女中極有威望，她一說話，黑紅二女就都不吭氣了。
青龍女柔聲對秦風道：“我們四姐妹的身份、容貌都要保密，不好相告，所以報恩就不必了。從此天南海北，你也不要在人前說起見過我們，便算是報答我們了。”她聲音柔和，但實則孤傲，有一種威嚴在裏面，不允許人抗拒。
說著，她摘下手套。秦風只見那隻素手柔若無骨，毫無瑕疵，竟不小心便有點兒看呆了。那素手發出青光，漸漸凝成濛濛青霧，像雨絲一樣罩滿秦風全身。這是她的獨門絕技“十方天雨”，僅僅是半成功力便足夠治療秦風的傷勢了。
秦風只覺得呼吸舒暢至極，渾身的皮膚都不痛了。用手一摸，被燒焦的眉毛、頭髮竟然都長了出來，皮膚也是，傷口無聲癒合，就連一絲傷疤都沒有留下。周身氣力充沛，疲憊全消，就連肚子也不是那麼餓了。
秦風驚愕了一會兒，躬身施禮道：“我們華族的人知恩圖報，不是隨便就可以忘恩的。小姐對在下有恩，來日若有機會，秦風一定捨命相報。”
火龍女嘉璃哼了一聲道：“我們幫你殺了那些赤陽軍士兵，算是救過你的命，又可以說幫你報了不少仇，你要報恩，現在就可以報答我們，告訴我們華龍珠的下落。你既然是虹城最後一個華龍族，那華龍珠是傳族之物，便當落在你身上，你一定知道。”
秦風皺眉道：“你又不是我們華龍族，要華龍珠做什麼？”
“小子，你別不知好歹。”農嘉璃怒道，“我是為你們華龍族着想，不讓赤帝如願罷了。憑你的本事，能保住那華龍珠么？你以為我會貪你們那顆華龍珠？告訴你，大羅神器，我們炎族也有！”
“那就不勞姑娘費心了。”秦風向天空一指，傲然道，“幾位想知道，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華龍珠就在那裏！”
幾女望着天空，只見繁星閃耀，奇道：“天上？”
秦風道：“正是！華龍珠在天上，庇佑着我們。華龍珠代表着祖龍神的意志，也在我們每一個華龍族人的心裏。我們華族雖然沒什麼了不起，但是除了我們華龍族人，誰也拿不到華龍珠！”
四龍女望着眼前的少年腳踏大地，手指蒼穹，那身軀雖孤零，身影竟是變得無窮高大，在星空照耀下分出幾道身影，籠蓋四野。正在震驚，天空突然變得漆黑一片，群星黯淡，只有一顆星依舊掛在蒼穹天幕之上。
農嘉璃驚呼道：“辰星？”
青龍女抿嘴輕輕一笑：“那便是華龍珠。”
辰星乃是北天星斗最亮的一顆，想不到其實便是華龍珠所化。只見蒼穹之上辰光一閃，天幕恢復了正常，辰星卻在一瞬間失去了光華，沒入千萬繁星之中，再也找不到了。一道流光墜落，在秦風的面前，多了一顆米粒般大小的毫珠，放出和辰星一般的璀璨光華。在秦風驚訝的呼吸中，那毫珠就一下子就進入了他的口中。
“哎喲！”秦風喉嚨一痛，倒在地上。
四女見狀都不約而同驚呼起來：“辰星降世！龍主將生！”青龍女與她們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一起點了點頭，青龍女鄭重道：“天道如此，虹都淪亡，正該此子傳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