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就是一場戲
一天內,鍾衡又再次坐着私人飛機前往蒙特利爾。
看着手機里那章曉之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昨夜還在和他提離婚的章曉之,怎麼可能會死?
鍾衡的內心並不相信她會得了什麼要死的病。
在鍾衡的印象里,章曉之的生命力就像野草一樣頑強,怎麼可能就要死了呢?這次肯定是林理陪同她演了一齣戲,好讓他心軟。
下了飛機,即使鍾衡穿得已經是最防寒的極地羽絨服,但是依然抵禦不了這突破人類極限的低溫,忍不住抖了起來。
“什麼破地兒,為了看齣戲,這代價也太大了。”
老外的辦事效率也太低了,鍾衡等了十多分鐘,司機才姍姍來遲。
坐上車,鍾衡讓司機用最快的速度直奔林理髮來定位的醫院。
醫院走廊里四下無人,鍾衡走進病房。
這是鍾衡生平第一次近距離仔細的觀察睡着的章曉之,房間裏除了醫療機器的聲音,一片寂靜,連呼吸聲好像都停止了。
曉之的身上插滿了管子,她就安靜的躺在那裏,眉眼緊縮,整個人蜷縮成嬰兒在母體裏的形狀,瘦弱得如營養不良。
曉之早就聽到開門聲,以為是林理或者其他醫生進來查看情況。渾身疼痛,她不想花力氣去搭理任何人。
可等了半天,也沒聽見房間裏有任何動靜,她強撐着意志睜開雙眼。
“章曉之,你可真是無可救藥了,都疼成這樣了,還能產生幻覺看到鍾衡?”
鍾衡見她一雙眼睛飄渺的看着自己,心裏有一絲不安,這次感覺好像真的有點不一樣,他很不自然的開口:“章曉之講吧,這次你又想玩什麼花樣?”
直到聽到鍾衡的聲音,曉之才確定自己剛才看到的不是幻象。
可鍾衡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是昨夜已經走了嗎?為什麼現在還要擺出一副擔憂的樣子?
難道就是為了來羞辱她,還是章寧又需要她身體裏的血了?
曉之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和他去糾纏那些,也沒有條件去滿足他任何的需求。
現在一開口就覺得有股熊熊烈火,在胸中灼燒着自己,曉之忍着疼痛問:“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現在自顧不暇,沒有能力為你的心上人做什麼了。”
鍾衡見她說完又閉上了眼睛,不再看他,內心一陣焦躁,嘲諷一般的說:“你覺得演這齣戲有用嗎?離婚不成,你就想用死了嚇唬我?”
曉之猛然睜開眼睛,鍾衡正用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俯視着自己,她憤怒的吼道:“鍾衡,你可以放過我嗎?”m.
鍾衡見不得她眼底對他的失望,就像一把刀狠狠的扎在他的心上,他抓住她正插着針頭的右手,看着血液一點點的迴流。
這些年,章曉之為章寧抽了無數袋的血,看到這一點迴流的血,鍾衡並不覺得有什麼好心疼的。
“放過你?怎麼想用這招來騙我和你離婚?然後你就可以和林理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章曉之,就算你死,都得死在我的戶口本上。”
鍾衡冷冽的聲音在病房裏回蕩,曉之的心和蒙特利爾冬天一樣寒冷。
她這一生愛得好累,愛得好傷:“鍾衡,如果時光重來一次,我不想再愛你。”
鍾衡靠近她的耳朵,用近乎冰冷的聲音告訴她:“章曉之,你這一輩子沒有如果。”
“別裝了,在這個鬼地方躲了兩年,孩子也和林理生了。”
鍾衡一想到那兩個孩子,就覺得噁心。
鍾衡一字一字的朝着病床上的曉之,惡狠狠的說道:“現在你必須和我回林城,就和當年一樣。”
曉之在內心自我嘲弄,唏噓,這輩子本就沒有愛人的權利,可自己愛了,還要愛上鍾衡這樣一個絕情的男人。
林理聽到房間裏的吵鬧聲,衝進來時,鍾衡的手還掐着曉之的手,迴流的血液已經將掛着的液體染成刺眼的紅。
曉之只見林理無情的拳頭用力的砸在了鍾衡那張冷峻無情的臉上。
鍾衡沒有想到一向文質彬彬的林理,也有這麼失態的時候。
鍾衡鬆開按在章曉之的手,擦拭着嘴角的血漬,並沒有講話。
林理看著鐘衡輕蔑玩味的眼神,胸中壓抑多年的情緒在這一刻迸發,這些年他就看着曉之一次次在鍾衡的折磨下沉淪。
面對自己深愛着的曉之和從小一起長大的鐘衡。林理除了無聲的陪伴,就是帶曉之逃離,卻做不了任何其他的事情。
他一拳一拳的朝着鍾衡揮着,想要把多年恩恩怨怨用這樣的方式做個了結。
鍾衡挨了一拳之後,本以為林理只是出出氣,誰曾想他卻沒有停止動作。
這些年,鍾衡看着林理陪着自己的妻子章曉之,內心無數次懷疑過他們之間不正當的關係。
一想到想着曉之和林理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傷害到他作為男人的尊嚴。鍾衡也掄起自己的拳頭,開始還擊。
曉之在病床上看着兩人的打鬥,病房裏的東西被摔得粉碎,病床也在他們的撞擊下晃動,她想講些什麼,卻不知道該講如何開口,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如果自己不愛鍾衡,如果林理不愛自己,如果16歲那年不與他們相識。
“夠了!”
鍾衡和林理聽到曉之聲嘶力竭的怒吼,停止了手裏的動作,兩人看向病床的她。
曉之絕望的說道:“鍾衡,我真的快要死了,章寧的命我真的救不了了。”
從18歲到29歲,曉之為同父異母的姐姐一共捐獻了三次骨髓,還有她也記不清次數的造血幹細胞。
只要章寧身體一有異樣,曉之就像她的移動造血庫,隨叫隨到,隨到隨用。
“章曉之,怎麼想逃?你能逃得掉嗎?”
鍾衡甩開林理的手,從褲兜里掏出手機,勝勢在握的它放到曉之面前:“來,你仔細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麼?”
曉之盯着屏幕里,瞳孔極速收縮。
那是她和鍾衡的結婚協議,上面清晰的寫着“結婚後,章曉之無條件為章寧捐獻所需幹細胞或骨髓,直至章寧去世”
“補充條款:如果章曉之先於章寧去世,則由章曉之孩子……”
鍾衡一字一句清晰的讀完補充條款,然後仰着頭玩味的看着病房裏的另外兩人:“章曉之,想想你和林理的孩子,現在你還要死嗎?”
林理對於鍾衡誤會自己這件事,他並不在意,他只是不想這個時候了,鍾衡還用孩子威脅曉之,而且那還是鍾衡自己的孩子,他憤懣的開口:“鍾衡,你還是人嗎?那兩個孩子……”
還沒等林理的話說完,曉之搶先打斷了他的話,抬頭微笑的對着鍾衡說:“演了這麼悲壯的一齣戲,也沒能騙過你,我和你回去。”
曉之強撐着身體,努力抑制自己隨時要咳嗽的衝動。
之前曉之想把兩個孩子交給鍾衡的,現在她卻不得不改變自己想法。
面前的鐘衡是沒有心的,他為了章寧,可以犧牲曉之,哪怕是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