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頭三腳難踢
騎摩托到了新街口步行街，沒在步行街看到熟人，於是我又騎上摩托去往步行街附近的一家洗浴中心。
洗浴中心這個點還沒開門，我在門口敲門敲了半天，總算是有人來開門了。
“這個點來洗澡？”
來開門的是個中年大爺，五十歲左右，地中海頭型，大腹便便，穿的也不是很正經，有點像是剛從被窩裏面爬出來的樣子。
打量大爺幾眼，我拿出煙來先讓了根煙，隨後才說：“不好意思大爺，我不洗澡。”
大爺接了我的煙，上下掃了我幾眼，神秘兮兮的道：“想找姑娘，這也忒早了，哪有人做你的生意？”
我再不知道這個點不是找姑娘的時間！
心裏腹誹一句，我同樣壓低聲音道：“我找錢三炮。”
大爺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隨後直接把我拉進了店裏：“原來是找三炮的，他在樓上休息，你自己找他去還是我幫你叫一聲？”
我道：“不麻煩大爺了，我自己找他去就行。”
洗浴中心的一樓有個前台，前台旁邊有個小房間，大爺之前顯然就睡在裏面。前台左右是更衣室，左邊是男更衣室，右邊是女更衣室，再往後是浴場。樓上則是一間間的包廂，三樓還有棋牌室，四樓則有睡覺的房間。
對這家洗浴中心，我並不陌生，也不是第一次來了，算得上熟悉。
上了二樓，我直奔走廊最裏面的一間包間。
“三炮！”
到了包間門口，我先是敲了敲門，聽着裏面沒什麼動靜，我又叫了一聲，但裏面還是沒什麼動靜，倒是旁邊一個包間的房門打開，一個乾瘦青年不耐煩的走出來嚷道：“誰找炮哥？”
我看向他，笑了：“毛蟲，好久不見。”
乾瘦青年明顯是剛睡醒，眼睛都沒神韻，聽到我叫他，他仔細看了我兩三秒才恍然道：“原來是你啊！”
我讓了根煙，問他：“三炮不在？”
“炮哥樓上打牌呢。”
點了根煙，深吸一口，他來了點精神，隨後問我：“抓賊抓到我們這來了，我跟你說，我們最近可沒怎麼出手，你也知道，前段時間道上嚴打，這段時間抓得比較嚴。”
我愣了下，不解道：“不是掃黑嗎，也礙着咱們賊道了？”
毛蟲憋火的說：“誰知道反扒大隊的抽了什麼風，人家治安大隊掃黑，明明沒他們的事，他們也跟着蹦躂，弄得道上最近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我被他逗樂了：“可以啊，一段時間不見，文化見長啊，都會用成語了。”
毛蟲嘿嘿一笑，隨後帶我上了樓去找錢三炮。
錢三炮當然是外號，實則這人的本名叫張宏濤，在新街口步行街這片混了四五年了，我跟他還是比較熟悉的，不然我也不會知道他的真名。
在三樓的第一間棋牌室，我見到了他。
“三萬！”
“五餅。”
“四條……”
“碰——”
此時棋牌室里可謂是煙霧繚繞，煙油子味重的讓我這個抽煙的人都有點受不了。再看桌上，三男一女，沒一個不叼煙的。
真行！
我心裏腹誹一句，隨後湊到了張宏濤身邊：“贏了輸了？”
“草，輸大了！”
他先是回我一句，隨後才轉頭看我，接着便道：“你怎麼來了？！”
不等我說什麼他便自顧自道：“這段時間反扒大隊抓得緊，我這片沒怎麼打獵，你抓賊應該抓不到我這啊。”
我扶着他的肩膀道：“嗨，不找你抓賊，我就是來看看你。”
張宏濤抬頭詫異的看了我一眼。
這時桌上那個女的打出了一個么雞，我忙搖了搖張宏濤的肩膀：“這不胡了。”
張宏濤仔細看看牌，接着咧嘴一笑：“奶奶個熊，可算該我贏一把了。”
我適時道：“怎麼樣，我一來你就賺錢！”
張宏濤仰頭大笑，接着一邊跟另外幾人搓麻將一邊道：“不是抓賊，你找我還有什麼事？”
我道：“正事，要不聊聊？”
張宏濤瞥了一眼跟我來的毛蟲，說道：“你先替我打會，輸贏算我的，我跟有道去談點事。”
出了棋牌室，我深吸口氣，並捏了捏鼻子，鼻子靈也好也不好，就這間棋牌室，只是在裏面待一會，我鼻子都要堵了。
下樓進了張宏濤的私人包廂，他給我拿了瓶水，隨後拿了包煙出來，先給我散了一根又自己點了一根，嘴上說：“有生意介紹給我？”
我笑道：“我今天來就是跟你談生意來的。”
張宏濤仰頭一笑：“倒是新鮮了，怎麼，改行了？”
我擺擺手說：“算什麼改行，不還是吃的這碗飯。”
張宏濤不再打哈哈，直言道：“到底啥事，老實說我已經兩個月沒怎麼打獵了，手頭正好缺錢。”
我道：“那正好，你們手上手機有沒有，有的話我買點。”
“手機？”
張宏濤撓頭說：“買手機你到我這來？”
我笑道：“你這便宜啊。”
張宏濤也笑了，接著說：“你想要什麼樣的，也別買了，我送你一部。”
我擺擺手：“這不是一部兩部的事，我要的比較多。”
張宏濤眼睛閃了閃：“要多少？”
我道：“嗯……看你有多少。”
張宏濤道：“現在手上有個幾十個吧……我也不確定。”
這麼少？
我着實是有點驚訝，要知道步行街這片的人流量是非常大的，錢三炮這夥人也並不少，一天偷幾十個手機都不在話下，怎麼現在手上只剩下幾十個手機了？
似乎看出我的驚訝，張宏濤解釋道：“不是說了嗎，最近沒打獵。風頭緊，能少惹事就少惹事，又不是過不下去了，什麼時候風頭過去了，再打獵不遲。”
我點頭說：“這麼說來，合著你們這段時間根本就沒打獵啊，坐吃山空呢？”
張宏濤攤手說：“可以這麼說吧。”
我道：“那……那你先把這些手機給我？”
張宏濤乾脆的道：“行啊。”
張宏濤這的手機有好有壞，不太時髦或是比較老舊的手機我沒要，我挑了十幾部比較新型號以及牌子也都說得過去的裝走了。
“這些手機，你們自個往外倒騰都什麼價？”
挑完了手機就是談價錢，我也不避諱，直接就問他了。
“各有各的價，諾基亞5200往上，都能賣得上價。其次就是htc，三星也可以。現在不是流行推拉的手機嗎，推拉機不看牌子，都賣的比較好。”
他這也沒跟我說具體數額啊，我道：“你就直接說個數。”
張宏濤笑道：“賣給別人，原價兩千以上的，八成新的八百，六成新的五百。原價三千多的，八成新一千五，五成新八百。要是有尖貨，單算。其餘的，一律三百一個。”
我默默算了算我剛才拿的那些手機估了個數，並算了算往外賣怎麼賣，但一想到往外賣，我不由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往外賣要是按照二手機子賣，似乎轉不到多少利潤啊。
我不由問張宏濤：“你賣給別人，別人又按什麼價往外賣呢？”
張宏濤道：“嘿，這你就外行了吧，八成新的，翻新一下就能當新的賣。五成新的那些才當二手的賣。這裏面的利潤還是挺可觀的。”
八成新，原價兩千五，從他手上買走花八百，翻新一下等費用花個兩三百，往外賣直接按原價賣，也就是能賺一千多塊錢，我去！
這不算不知道，一算真把我嚇了一跳：“這行挺暴利啊！”
張宏濤道：“不然你以為我指着什麼兩個月不打獵？”
我又問他：“翻新的渠道有沒有？”
張宏濤道：“這我沒有，我只管偷只管賣，別的事都是別人考慮的，我管那麼多幹嘛。”
他是可以不用管那麼多，我得管啊，畢竟我還得往外賣呢。
我又問了他一個問題：“這手機，往外賣好賣嗎？”
張宏濤高深莫測的道：“好賣也不好賣，看人。”
我不解道：“啥意思？”
張宏濤又說：“人家有的店名氣大，客源也多，信譽也比較好，那樣的店就好賣唄。”
我揚揚眉，這話真是一點營養也沒有。
撓撓頭，我道：“行，以後有機子了知會我一聲，價錢好商量。”
張宏濤道：“那感情好，我又多了個買肉的。”
買肉，意思就是從他這收那些他偷來的東西的。
交錢之後，又跟張宏濤寒暄了兩句，我便去了店裏。
到了店裏，我把收手機以及賣手機的門道說了一番，馬春梅道：“這麼說來，我們還得找翻新的人？”
我點點頭：“不僅得找翻新的人，還得找做包裝的人，這些手機咱們要當新的往外賣，不得有包裝盒，不得有這那的證書之類的。”
馬春梅蹙眉道：“這麼說，我們還得找作假的人？”
我打了個響指：“我就是這個意思。”
光解決了貨源還不夠，還得解決翻新的人，還得找做假包裝假證書的人。
很多事情想想挺簡單，真做起來就會發現，這難，那難，都是難。
就說賣手機吧，我本想着我找賊道的熟人去收手機，完了直接賣就行了，可現在看，哪那麼簡單，收完了手機還得有好幾個繁雜的步驟，才能把這些來路不正的手機往外賣呢，這裏面的麻煩事不知道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