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和尚
早晨,我按時趕到茶樓,和着最後一次與和尚道別,一晃都已經過去6年了。
這小子剪了個碎平頭,穿了一身黑sè西裝,腳上的皮鞋檫得光亮光亮的,簡直都可以當鏡子照勒,臉上的皮膚也比以前白皙了些,雖然那兩道‘鋒利’的劍眉和高大的身材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辯出,但當他出現在我眼前時,我還是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他倒是裝作一臉的不高興,語氣做作的沖我說道:“都說時間可以磨滅一切感情,咱兩雖然從小玩到大親如兄弟,可沒想到才6年的功夫,你徐懷洋居然連我閻和尚就站在你眼前,你都認不出來了。”
看着他這一身的打扮,噎得我差點把早上吃的豆漿油條都給吐了出來,我一臉不服氣道:“誰知道你腦袋哪根勁又不對了,以前你小子可不講究這些,一天到晚頂個光頭,穿着和行為從來都是五大三粗蠻里蠻氣的,整天給人的感覺簡直就是那啥,那洪水猛獸一般,我可是做夢也沒想到,現如今你這西裝革履的打扮起來還真是人模狗樣。人家女人也得18年才一變,你小子6年就從獸類變成了人類。”
一聽這話,和尚噗嗤就笑了,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徐懷洋啊徐懷洋,看來黨和部隊白培養了你五年了,這嘴還這麼損。”
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走吧,咱們樓上一邊喝茶一邊聊。”此時此刻見到和尚,再想起以前一起過過的rì子,我的心裏別提多激動了。
我們找了一個雅間要了兩杯花茶,聊起了這6年來各自經歷的一些事,想當初我和和尚一起去武裝部報名參軍,本打算一起在軍營里奮鬥打拚。但因為我身體瘦小一些,和尚卻是身材魁梧牛高馬大。結果我被選到了空軍地勤部隊做了技術兵種,他被武jǐng看中,大家各自去了自己的部隊后就一直沒能聯繫上了。和尚說他當了兩年武jǐng就退了伍,回家后想如果我也退伍了,就準備找我一起去大城市闖蕩一番。知道我留在了部隊,他就一個人去了上海打工。因為身手不錯,到了上海就被一個大佬看中,雇他當了一年保鏢,後來那個大佬出了國,就介紹他到了一個探險俱樂部里。
說到這裏他突然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道:“懷洋,兄弟我實話告訴你吧!咱這個探險俱樂部可不是普通的探險,裏面油水可大着呢!我知道你現在也沒什麼工作,不如來和我一起干,咱兩兄弟在一起,環順也有個照應,況且有你在,做什麼事我心裏都踏實一些”。
我看他說話鬼祟的那個樣兒,不禁脫口而出的問道:“不會是專門搞些什麼作激ān犯科的吧!”說完這話我就後悔了,這不明擺着嗎!
和尚一愣,面不改sè接著說道:“這個嘛!那要看你怎麼理解了,其實說白了我們這行就和盜墓的一樣,不過我們除了搞墓里的東西,還找一些傳說中寶藏,總之,哪裏有值錢的東西,我們就去哪裏搞‘探險‘。”
我算是聽明白了,心裏一陣感慨,有句俗話叫掛着羊皮賣狗肉,和尚嘴裏的探險隊不就是穿着羊皮到處蹦躂的狗嗎!不過這話又說回來。21世紀的行情,哪些闊佬大公司不是明裡正行當,暗地裏搞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沒想到盜墓撈寶這行到了現在所謂的法制社會裏,也有了新的名頭了。
眼下我的經濟情況已經捉襟見肘,再找不到掙錢的路子,過不了多久我看就得出去討飯了,自從退伍后我一心想做點生意,沒想到錢沒掙着還賠了個血本無歸,這事還不敢讓家人知道了,我老爸非氣死不可。若是做了和尚的這一行,說不準哪天撈一個大寶貝,就可以足夠花一輩子,想到這我便對和尚說道:“那成,你把我捎上。不過,干這個我可不在行,要是幫了倒忙,給搞砸了咋整?”
看我一口答應下來,和尚滿臉興奮的拍着胸脯笑道:“有我閻和尚帶着你徐懷洋,這攤子保證砸不了。你徐懷洋是什麼人物我心裏還不清楚嗎,你小子一干准能上道兒。”
這也倒是,想當年什麼掏雞撈蛋的事哪一次少了我和和尚,村裡要是有什麼壞事發生,那鐵定是我兩乾的,只要有我們其中一個參與的事,另一個決計脫不了干係。我倆做起事來,甭管壞事好事都很有默契。村裏的人還給我們取了個‘搗蛋雙劍客’的外號。說起以前的那些囧事,我兩都樂的哈哈大笑。
這時我才想起了正事,從衣服里摸出珠子遞給和尚:“還記得以前我給你講我高祖父的事嗎?這珠子他當年從墓裏帶出來的。你給斷斷,這究竟是哪個朝代的東西。”和尚以前就是識古董的,現在又幹了摸古董這一行,想必這珠子也不在話下了。
他接過珠子板著臉對我說道:“好小子,以前你可是什麼都給我說,怎麼沒提過還從裏面撈出了寶貝。”
我心想,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老爹,那看到古董,那跟貓兒見了腥一樣,就算知道別人家有塊袁大頭,都要想方設法的弄到手,他要是知道我家真有寶珠這事兒,還不把我家給掀了。不過嘴上卻是一本正經說到:“這事以前我可壓根兒就不知道,要不是前些rì子我爸交給我要我賣了錢買房,我到現在還蒙在鼓裏呢!。”
和尚點了點頭笑道:“嘿嘿!其實你們家寶珠的事我早就知道了,說不定比你知道的還多。”和尚說完看我一臉吃驚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解釋道:“哎!還不是因為我家老頭子,我最見不慣他那點德行了!小氣又貪財,自從有一次你爺爺在我家喝醉了酒說漏了嘴,他就一門兒心思的打你家珠子的主意。後來我媽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沖他發火,你有種你去給老娘摸一個回來,別他媽一天到晚打人家老徐家的主意。我媽的話好像搓到他心窩了。雖然這後來再也沒有打過你家珠子的主意了。不過你也是知道的,他那喜歡古董,想發財想得瘋的xìng格,結果怎麼著,他還就真想自己去撈一個,趁着平時走家串戶收古董,挨家挨戶的打聽你高祖父當年的事,想找到那個墓的具體位置。一開始我還笑他鬼迷心竅,那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再說當事人都死完了,現在怕只有鬼才知道。結果你猜怎麼著?”
我聽得入迷趕緊問道:“怎麼了?”
和尚說得口乾,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我老頭子還真問到了。”
我一聽驚訝得合不了嘴:“不可能吧!聽我爺爺說,當時我高祖父他們下墓的時候,根本沒有其他人知道,我高祖父連自家人都不告訴,難不成還告訴別人。”
和尚說:“當然不是你高祖父說的,除了你的高祖父,其實還有個人活着爬出來了!”
這就難怪了
想想一百多年前的故事,能夠傳到現在那也前輩人的刻骨銘心。雖然高祖父根本就沒有提墓里發生的事,想必那種身邊連續慘死了十幾個人,連李師公這號人物也不能倖免的情景不是平常人所能夠接受得了的。再說高祖父那時候才十六七歲,要是換成我十六七歲遇到這種事,早嚇得屁滾尿流魂飛魄散了,能跑出去已經算是萬幸之中的萬幸了,誰還能想到裏面是不是還有人活着。
既然還有其他人活着出來,此刻一連串問題在我腦袋裏打轉,我急於想知道便問和尚:“你老頭子有沒有說那個古墓在哪裏?還有那個人是怎麼活着出來的,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和尚一臉無賴道:“你說的這些我也很想知道,這事我也是聽我媽說的,前些rì子我媽哭着打電話說,我老頭子現在痴迷研究那個墓,頭髮都熬白了,一心要下墓撈寶貝,怎麼勸都無濟於事,我媽非常後悔當初說話激他,深怕他出事才叫我趕緊回來看看。這也是我這次從上海回到四川的原因之一。況且我回來三四天了,連老頭子的人影子我都沒見着。要說出去收古董,平常一般就三四天,走的遠點,也最多一個星期就回來了。我媽說自從他研究古墓開始,要麼就不出門,要麼一出門至少半個月才回來。”
看着和尚非常納悶和擔心的表情還有他剛剛說的那番話,我猜這次他老頭子怕是真的走火入魔了,我估摸着他應該是已經知道了那個古墓里不少的秘密吧。以我對和尚他老頭子的了解,這人雖然表面看起來好像小氣貪財愛佔便宜,誰家的東西他都想打點主意搞到自己手裏。其實他心裏面jīng明着呢,這類人他從來不做半點賠本兒買賣。用一句我從電視劇里聽到的話來形容‘他要是身上粘了毛,那他就是只猴,猴jīng猴jīng的’。想必那墓裏面絕對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非常吸引他,否則,他絕對不會像和尚說的那般拚命和痴狂。
我把我的想法說給了和尚聽,和尚聽了點點頭覺得我分析的在理,但眼下根本不知道他老頭子到底在哪裏,做什麼去了,也只有等他回來才能弄明白了。
和尚說完才拿起我交給他的珠子仔細的看。
“我說懷洋,你這東西哪裏是什麼珠子啊!這叫水象玉。”他一邊翻來複去的仔細瞧一邊對我說道:“好傢夥,別看這東西小,裏面藏着的秘密可不一般,不過我對這玩意兒的鑒定也是個外行,以前只聽別人說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知道我的判斷正不正確。要不你跟我跑一躺,我幫你找個行家瞧瞧怎麼樣!”
我看和尚對珠子來了興趣,從他的說法來看,這東西鐵定不簡單,我心裏也有些激動:“你找的行家,我自然相信,要不!我們現在就動身。”
和尚嘿嘿笑道:“以前老說我是個急xìng子,你小子現在有好東西在手了,這不比我還心急。那好,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動身,那個老不死每天只開半天門,只有上午能找着人,遲了就只有改天了。”
出了茶樓我們打了個的,和尚說:“師傅去老街暗巷子。”
我在城裏呆了一年多,雖然不算久,但我做生意那會兒滿城的去推銷,可以說自認為是把每個地都跑遍了,老街我倒是知道,可這暗巷子是什麼地方我腦袋裏一點印象也沒有。
一路上我和和尚都聊聊家常和其他一些不痛不癢的事,雖然我很想多了解了解探險俱樂部的事,可這車上說話不方便,也只好先憋在心裏。
這時候出租車已經拐進一個窄窄的衚衕里,又跑了大約500米,在一個分叉的小巷口處停下來。我們下了車,我跟着和尚走進小巷,這地方特別冷清,大老遠的才看見一個人,還時不時吹來一陣涼風,不過前面離我們不遠處有個古董店,沒猜錯的話,那裏應該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
我記得小的時候,不說隨便一條街就能逮出一個古董店來,至少也不想現在這麼寒磣,這縣城裏我要是沒記錯,可能就只剩這一家了。古董店和下墓摸寶的人關係應該是最為密切了,說白了在這種小縣城裏,要是沒了盜墓賊,古董店也就沒了主要的貨源,沒了貨源自然難以生存下去。中國雖然地廣物博,古墓更是遍佈全國各地多如牛毛,然而盜墓從古至今也都是越來越猖獗的,中國已經有了一千多年的盜墓史,據說現在考古隊每找到1000個古墓才只有兩三座能幸免於難保存完好,想到這些,再看着眼前慘淡的古董店,剛剛在茶樓一頭髮熱,沒有考慮清楚,就興緻勃勃的答應了和尚,此時此刻我心裏忽然又有些後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