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部下
“我軍傷亡如何?”
“一死十傷。”
這真是一個突發事件,卻剛好映照了許敗的分析,衛歸深吸一口氣,有點佩服的望着許敗。許多老部下倒吸一口氣,他們想的是破城又要不太平了。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軍帳中當然有人不願意打仗,打仗肯定會死人,即使他們只是在中軍大帳進行指揮。
許世道:“李立,聽令。”
李立道:“諾。”
李立是一個書生,身套青袍,手拿羽扇。他無時無刻都保持着微笑,給人一種親和的感覺,可在這裏,許多人知道李立是一個戰爭狂,一個吃肉不吐骨頭的狂人。他有着絕倫的智力,這智力卻只是在指揮戰爭這方面,而其他方面則表現得平庸。
許世吩咐他去,就是要用李立那可以嗅出戰爭氣味的鼻子偵查一下,然後再做出是否臨戰戒備。
李立踏着亂步走出中軍大帳,臉上流露着激動,能得到將軍的賞識
衛歸道:“將軍,為何不讓許少郎將前去探查?他可是第一個推測出這種情況的。”衛歸不提則好,大家可以將話題引到何處,現在提了,大家的注意力又聚在許敗身上。
許敗不卑不亢地站着,他怎會因為這一點點質疑的目光而覺得緊張?許敗有這個能力,但他還是不想過於表現。
許不醜道:“將軍沒有派許少郎將去,是因為許少郎將還年少,不懂規矩和輕重,這樣的是還是交給我們這些老兵要好一些。”他搶在許世前面說,是因為他看見了許世難為情的眼神。
“我相信你們也知道,許少郎將是我的兒子,在這裏我就不隱瞞大家,畢竟我們都是兄弟,吾子年少,不堪大任,各位就不要為難吾子了?”許世說,說得很誠懇。
那衛歸好像還有話說,但看見許不醜嚴厲的眼光,他就把話咽回肚中,變得安分。對於衛歸,他在破城只服許不醜,許不醜和他一樣,是完全靠着自己起家的,沒有讓別人幫助,他認為這才是軍人,自立才是軍人的氣概。
許敗道:“將軍,屬下還有急事,能否現在離開?”在這裏待下去也沒有意義,他沒有興趣去認識這裏的大官,大家都帶着面具站在這裏,誰知真假?
許敗一說,許多人跟着請辭,那些人就是在等一個出頭鳥。許敗做了,他們感到甚好,許世沒有理由怪罪他們。
許世無奈地說:“那大家就散了吧?不醜少將軍留下。”
眾人各回其家,接着告訴自己手下的人。
許敗沒有回一連,而是在夜sè中漫步。
許不醜留下,深思熟慮,並望着許世。
許世站起身,身後的影子剛好映在帳篷上,被拉得很長,他現在有些傷心:“不醜,看來敗兒還沒有原諒我這個父親!”父親被兒子抱怨,這是父親最大的痛苦。
許世本不容易,他是獨子,很小就被教導要擔起許家的責任,但因他天賦不高,沒有機會進入武皇境界,所以當這個大將軍,他是唯唯諾諾的,膽戰心驚的,不敢得罪別人的。
許世有一種自卑感,這種自卑表現為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出人頭地,重新振作許家,這種自卑讓他聽見許敗在京都所作所為後大發雷霆地把許敗拉來破城,讓許敗看見戰爭的殘酷,這種自卑讓他在看見許敗提刀殺光太子侍衛兵后先寬慰太子而斥責許敗,讓許敗對他失望之極。
男兒可以流血,但不可阿諛奉承。
許世後悔,許敗不知。
許不醜看着許世寞落的身影,說:“父親,這不是你想選擇的,而是現實逼迫的,何必自責?弟弟再大點就能明白父親的苦心!”
許世能有何苦心,只有一個不敢硬氣的皮囊。他的人生經歷已註定他要以圓滑無原則的信條做人,做大將軍。
這兩人一個自尋煩惱,一個有心安慰。
許敗不知道許不醜和許世在談論自己,他現在無所事事,非常悠閑地亂逛,看看這裏,瞧瞧那裏。許敗在中軍大帳觀察了其他人,除了感受到有幾個身帶血腥味的幾個人,其餘人都懈怠安逸,一身老百姓只求溫飽的氣息。
那些人都不可重用,如果是許敗,可能早就用新兵將他們替下,讓他們回家種田,做為將領,最忌諱的是唯親而用和顧念感情。
打仗,有能力者居高位。
許敗抬頭,一片漆黑,但時不時有一兩點亮光,那是幾顆耀眼的星星,烏雲遮不住它們的光芒。
那個書生李立,許敗印象頗深,他覺得李立是一個可做軍師之人,因為李立有一雙睿智的眼睛,許世很可能沒有完全挖掘出李立的潛能。
這些思考讓許敗還是走回了營地,他看見風花雪和小眼睛師傅站在營地門口,等待着自己。
“風師傅,師傅,外面風大,您們也站累了,徒兒陪着您們回去休息。”許敗感動地說,原來還有人關心着自己,不僅僅是雲兒。
風花雪道:“還順利吧?”
小眼睛老人道:“有什麼順利不順利,那些人中,能看上眼的就只有五位,其他人不成氣候。”
風花雪瞪了一眼小眼睛老人。
許敗笑道:“師傅說得極是,徒兒認為我軍官兵應該改動,有些人安逸太久,就沒有憂患意識了。”
“到底發生何事?”風花雪接着問道。
“我軍發現一商隊行跡可疑,於是跟蹤,不料被發現,雙方發生衝突,我軍先動手,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將對方全滅,再次收查時發現敵方兵符。”許敗道。
風花雪聽后皺眉,他聽出了許敗對己方軍隊的鄙視與不屑,因為照許敗所講,己方軍隊是偷襲。
小眼睛老人也鄙視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兵來將擋,那些斥候兵也太沒有道德了,偷襲算什麼。”
風花雪斥責道:“兩軍交戰,要什麼道德,道德可以救命?”他主要是斥責許敗,他想告訴他,在生死存亡之時,做出違背道德的事是可以被原諒的。
“風師傅,徒兒明白。”許敗道。
把兩位師傅送回他們的帳篷,許敗舒坦地走幾步,回到自己床邊,和衣而睡。
第二rì,天降大雪,原來冬至到了。
但外面沒有起風,所以許敗不覺得很冷,反而覺得這場雪潔白美麗,純真晶瑩。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上看見的第一場雪。
這時小眼睛師傅來了,他牽着雲兒來了。
雲兒快跑幾步,興奮地抱住許敗說:“大哥哥,今天爺爺突然出現在我家,說要帶我和大哥哥去玩。”他們沒見面有好些時rì了。
許敗疑問地望着小眼睛師傅,這種情況他還真不太清楚。
小眼睛老人說:“徒兒,風大哥對我說,讓我帶你去磨練一下,就是在這大雪天帶你去打獵。”
許敗更加疑惑地盯着小眼睛師傅,打獵把雲兒帶着幹什麼?把雲兒傷到了怎麼辦?
“你不用擔心雲兒,她由我這個偉大的師傅保護者,肯定不會受傷。”小眼睛老人拍着胸脯道。
許敗收回眼神,蹲下,笑着說:“雲兒,和大媽說了嗎?如果沒說,大哥哥就要把雲兒送回去。”
雲兒露出兩顆小虎牙,說:“我跟母親說了,爺爺也在旁邊,母親說她相信大哥哥的能力,而且今天去打獵耶,父親從來沒有帶我去,所以大哥哥,帶雲兒去吧!雲兒保證不給大哥哥填麻煩。”
許敗笑着摸摸雲兒的頭:“你這個不讓人省心又讓大哥哥不能拒絕的小丫頭。”
小眼睛師傅提醒道:“你要把那斧頭帶着,順帶砍一捆柴火回來給大家取暖。”
天上的雪花下得更急了,許敗氣憤地走回了自己帳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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