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一
時間迅速掠過,邢文瀚假期的訓練也很快來到了尾聲。乘上一架飛向上海的飛機,他迷濛而閃爍的大學生活即將開始。飛機上,邢文瀚看着下方密佈的雲層。在陽光的照射下,潔白的雲海滾動着奔騰的風。飛機緩緩降落,穿過雲層,迎來雨點的洗禮。待邢文瀚拖着行李箱走出機場時,外面已然是瓢潑大雨。出租車很貴,但是邢文瀚為了不被淋成落湯雞隻好用錢買舒適。在車上,他一邊和出租車司機嘮家常一邊盤算着怎麼才能把出租車錢報銷掉。
“就算你不加入探索會,你還是要坐飛機去上大學,機票錢不能給你報銷。”這是蘇明山的原話。
如果我不打出租車我就會被淋濕,我被淋濕了我就很有可能會感冒,我感冒了就不能正常參加任務,所以我坐出租車是為了任務着想,不然我一定會為了省錢冒雨前往大學的......這個借口有點牽強啊,我得再想一個借口......
說話間,邢文瀚瞥了一眼計價器,每一個數字的跳動都狠狠地敲擊着他的心靈。司機師傅憨厚的笑容和計價器猙獰的跑錶速度形成了驚人的反差,更加堅定了邢文瀚報銷的決心。
載着邢文瀚的出租車穿過濛濛雨霧,此刻他還沒有意識到他的未來將會如何。當迷失之人從門前回首,或許他會希望此刻坐在車內的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學新生,或許不會。此刻的他尚未知曉,他的大雨不會停止。
“謝謝師傅啊!你女兒肯定能上個好大學!”邢文瀚一邊打着傘一邊跟司機師傅告別。邢文瀚歪着脖子,用脖子和肩膀夾着雨傘,拖着行李箱用百米賽跑的速度向著宿舍樓飛奔而去。五分鐘后,邢文瀚一腳踹開宿舍的大門,雙手捋了捋濕漉漉的頭髮,然後看向了已經開始開黑的三名舍友。
“邢哥?”其中一位身材矮胖的舍友試探性地問道。
“正是在下。”邢文瀚說道。
就在這時,邢文瀚的三名舍友猛然站起,從椅背上抄起黑色皮衣,帶上墨鏡,集體對着邢文瀚鞠躬:“邢哥好!”
邢文瀚一愣,目光下移,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的三名舍友兩個穿着黑色皮褲,剩下的那位則穿着鮮艷的花褲衩。
“李哥你為什麼穿着花褲衩啊!”
“拜託今天溫度很高的的好嗎?我又不知道邢哥這麼快就到了啊喂!”
“謝謝啦。”邢文瀚笑着道,“話說你們是......”
“李天志。”穿着花褲衩、戴着眼鏡、身材矮胖的舍友說道。
“郭七空。”質問李天志為什麼穿着花褲衩的舍友舉手道。他身高和體型都相對中等,戴着眼鏡。
“韓岳。”最後一位舍友回答道。他身材瘦高瘦高的,聲音不大,聽起來略細。
“邢哥你行李是不是還沒拿完?”郭七空問道。
“嗯,有一部分行李我之前郵到學校了。”
“你認得路嗎?我帶你去吧。”
“呃......”邢文瀚看了看窗外,“算了吧,這麼大雨,我帶了地圖的。”
“哦哦,新生手冊上贈送的那個是吧。”郭七空看看窗外,又看看邢文瀚濕漉漉的頭髮,“哥你帶傘了嗎?”
“帶了,放心,剛才是行李太多。”邢文瀚笑着拿起黑傘,走下宿舍樓。
外面的雨依舊很大,邢文瀚甚至有些拿不住傘。他拽起寬鬆的褲腿,跨過流淌在街上的水流。風很大,把雨滴撲在邢文瀚的身體上,氣溫實際上不低,
但這麼一來,體感溫度就低了很多。樹葉在空中飄飛着,偶爾有幾片掠過邢文瀚的小腿。
邢文瀚艱難地走到了取行李的位置,倚着行李箱看着外面等待着。天空灰濛濛的,和雲層之上的景觀截然不同。雨漸漸地開始小了,邢文瀚抖了抖傘,似乎準備開闢回宿舍樓的道路。
“同學?”
一個輕靈的聲音在邢文瀚身邊響起。邢文瀚回頭看去。一個空靈的女生出現在他面前。她身高一米七左右,扎着馬尾,過肩的黑髮中帶着淡淡金色,兩縷髮絲從耳際垂下,飄飄地盤繞在鵝蛋臉柔緩的邊緣。
“你好。”邢文瀚愣了一下,回應道。
“嗯,就是,”那名女生似乎有些遲疑,指了指邢文瀚手中的傘,“我......我沒帶傘,能不能借用一下......”
“啊,可,可以。”邢文瀚說道,“你認得路嗎?我剛到,還不太清楚怎麼走。”
“你找的回去嗎?”那名女生看着邢文瀚說道。邢文瀚看着她深潭一般的雙眼,點點頭道:“回我自己宿舍的話,還是找得到的。”
“那就行。我認得路。”她抿嘴笑了笑。
“走嗎?”邢文瀚撐開傘,側過頭問道。
“好。”那名女生點點頭,笑道。她小心地擠進黑傘的庇護下。邢文瀚隨後謹慎地前行。雨雖然小了,但是風卻沒有收斂,把雨點一波又一波地送向邢文瀚的雙眼。
“同學,”那名女生忽然回頭,馬尾掃到了邢文瀚的臉,“哦抱歉!”
“沒事沒事。”邢文瀚連忙說道。
“你是哪個院的啊?”那名女生略顯不好意思地問道。
“計算機。你呢?”
“哇,是計算機的啊。我是經管學院的。”
“哦哦,那也很厲害啊。”邢文瀚說道,“呃,可以問一下你叫什麼名字嗎?”
那名女生微微一笑:“我叫林若水。”
“哦,是上善若水的意思嗎?”
“可能沒有想那麼多啦。”林若水眼角綻笑道,“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我叫邢文瀚。”邢文瀚看向天空,面頰微微發燙,幸虧天色暗淡,不然就要被看出來了。
“哦哦!我記住啦!”林若水看了看前方,“我宿舍到了,謝謝你啦!”
邢文瀚張了張嘴,看着林若水小跑着衝進宿舍樓。心裏泛起一陣懊悔。為了不被淋成落湯雞,他光速沖回了宿舍。推開門的一剎那,一個聲音撲面而來:
“要到微信沒有?”
邢文瀚看着李天志期待的眼神,疑惑地問道:“兩棟樓離得那麼遠,你是怎麼看到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看見那個路口了嗎?”郭七空把邢文瀚領到陽台邊上,“據我們觀察,此地乃是兵家必爭之地,古往今來百萬雄師欲從快遞站前往宿舍,多半會從那裏離開,哪怕是與我們相距甚遠的女生宿舍也是同理。”
“你今天才來就領悟到這兒了?”邢文瀚看着郭七空問道。
“他倆看了一天了。”專註於電腦屏幕的韓岳抽空說道。
邢文瀚看看郭七空和李天志,點點頭:“這不早點說?”
“哎呀,早點說你就不會那麼早去快遞站了,那你還怎麼給人家打傘啦!”李天志拍了拍邢文瀚,“邢哥到底要沒要到微信啊!”
“沒啊,我沒敢開口要。”邢文瀚回到自己的桌子前開始收拾東西。
“沒敢開口?邢哥你爭氣一點好不好啊!”李天志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哎,邢哥,那是什麼?”
“哦,泡紅糖水的。”邢文瀚看了看手中的袋子說道。他聽蘇明山說開學之後訓練會加大強度,特意買了沖粉和枸杞。
“紅糖水?邢哥你該不會......”郭七空疑惑而又略帶興奮地看着邢文瀚。
“怪不得你不去要微信,原來你......”李天志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就連韓岳也忍不住摘下耳機,回過頭。
“拜託我是純爺們好嗎!”
“哎呀,邢哥一定是在打提前量,這是在為以後獻殷勤做準備啊!”郭七空笑道。
“高!高!李某自愧不如!”
“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們用一點。”邢文瀚笑道。
“哎呀我們用不上啦。”李天志擺擺手說道。
“說不定啊李哥,我看韓哥就很有穿裙子的潛質。”郭七空煞有介事地說道,其神情自若,宛如馬路邊上搖扇子吹牛逼談論國際政治的汗衫大爺。
“什麼東西......”韓岳愣了一下,向後縮了縮。
邢文瀚一邊和舍友開玩笑一邊收拾東西,忽然間,郭七空扔出一句:“邢哥你去韓老師那兒報道了嗎?”
邢文瀚的笑容僵硬在臉上:“靠!”
十分鐘之後,被雨打濕的邢文瀚出現在輔導員辦公室門口。
“文瀚?”輔導員說道,“怎麼淋成這個樣子?”
“韓老師你好。”邢文瀚氣喘吁吁地問候道,“我看外面雨小了一點,就趕緊過來報道。”
“其實不用那麼著急。我把你檔案裝進夾子裏吧,別弄濕了。”輔導員說道。邢文瀚看向他。他身高一米八左右,黑色捲髮過耳,帶着銀框眼鏡,風度翩翩,身上充滿了文藝氣息,給人一種十分可靠的感覺。他的眼神深邃之中略帶幾分神秘,彷彿一眼望去就會安心。他穿着白色襯衫配白褲子白色運動鞋,竟然能在這雨天保持着一塵不染般的乾淨。
“吶,給你,路上小心點。”輔導員把袋子遞給邢文瀚,“哦,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吧。”
他微微一笑,看着邢文瀚說道:
“邢文瀚同學,我是你的輔導員,韓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