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員:一

研究員:一

腳步聲緩緩傳來,森川多摩雄猛然坐了起來,強撐着身體走下病床。一個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森川多摩雄猛地九十度鞠躬,久久不起。

“起來吧。”對方使用德語回應森川多摩雄,“沒必要。”

“老師!學生沒能抓到他們,內心深感愧疚!斯米馬賽!”森川多摩雄依舊保持着九十度鞠躬。

被森川多摩雄稱作老師的人冷哼一聲:“怎麼,你還想要切腹自盡嗎?”

“如果老師——”

“不必了。你死了也換不回那些損失。科學家要理性。”對方繼續說道,“繼續躺着吧,你的工作本來就耽誤不得,現在更是需要你來重新恢復這邊的正常工作進程。”

“是!”森川多摩雄直起身子,但並沒有回到床上。

“目前來看,我們的損失並不大,但我們無法確認身份是否泄露,一旦泄露,可能會招致更多的麻煩。”對方似乎並不在乎森川多摩雄是否真的回到了床上,又似乎是已經習慣了森川多摩雄這種行為,繼續說道。

“學生已經派人偵查!”森川多摩雄連忙說道。

“有收穫嗎?”

“他們十分謹慎,沒有漏出什麼馬腳。”

“嚴謹是科學家的美德。”對方看着森川多摩雄說道。

森川多摩雄額前滲透出汗珠:“學生受教了!”

那人瞥了森川一眼:“你作為我約翰尼斯·揚的學生,應該對這些事情再清楚不過了。”

森川多摩雄低着頭,不敢說話。

“你手下最新的報告我看了。麥克唐納那邊的司機出了問題,看來他們是循着麥克唐納那邊找來的。”約翰尼斯·揚平靜地說道,“商人是靠不住的,他們貪婪而不嚴謹,缺乏高貴的理想和對規律的渴求。和商人合作,就要做好被他們背叛或者坑害的準備,作為科學家,我們要利用他們而非被他們利用。”

“學生明白了!”森川多摩雄立刻說道,“學生這就去安排人去清理掉那個司機!”

約翰尼斯·揚擺了擺手:“你先好好恢復,這件事情我已經安排下去了。不嚴謹的行為是不可容忍的。不過我們和道恩·麥克唐納的合作還沒有結束,這件事或許不會有結果。”

約翰尼斯·揚頓了頓,繼續說道:“研究團的動向我也已經落實了,他們明天抵達柏林,之後幾天正常開會——我離開這個項目,是因為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去做,但並不代表我失去了在這個項目上的權限。你在這個項目上來來回回這麼多遍,不管怎麼說,也是在項目上的老人了,心裏應該清楚這個項目對我們有多重要。”

“學生明白!”森川多摩雄再次鞠躬道。

“你們的實驗數據我看過了,電腦內的資料沒有丟失,但是經過比對,你們丟失了兩個未經試驗的樣本。”約翰尼斯·揚說道,“向我彙報項目進展。”

“另一條線在原來的路上推進,試圖通過化學辦法解決。”森川多摩雄說道,“我這條線另闢蹊徑,想通過物理方式輔助。初步模型已經建立完畢,但是和之前的路線遇到的困難一樣,我們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樣本。”

“我們曾經擁有過一個十分完美的樣本,可惜......”

森川多摩雄渾身打了一個冷戰,似乎想起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

“當初如果不是老師您,學生恐怕早在那時就已經......”森川多摩雄低着頭,聲音不自覺的有些顫抖。

“沒想到最完美的樣本居然出現在實驗的前期。”約翰尼斯·揚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許遺憾,“如果能把他抓到,我們對於人體實驗缺乏的數據或許就能夠補齊了,也可以根據結果逆推更安全的實現模式。”

約翰尼斯·揚轉過身:“我們是改變世界的人,一旦這個項目的最終目標達成,我們將突破人類的局限。我們將會證明,我們是改變世界的精英。”

“學生明白!用科學改變世界,是學生前進路上的唯一信念,學生願意為此付出一切!”森川多摩雄忽然變得十分激動,幾乎是喊着說道。

“那就變得更嚴謹一些,你太自大了,多摩雄。”約翰尼斯·揚說道,“發生在泛上帝會身上的失誤,我們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學生明白!”森川多摩雄隨後用不屑的語氣低聲說道,“那群不可知論者......”

“他們可不是不可知論者。”約翰尼斯·揚留下這句話,離開了房間。森川多摩雄忽然感到有一股力量吸引着自己,把他扯到了床上。

森川多摩雄無聲地長舒一口氣,不知是因為身體不適還是緊張,冷汗已經打濕了他的後背。窗外,卡薩布蘭卡艷陽高照。而在摩洛哥的土地上,飛馳的麵包車已經把一行人帶到了這個北非國家的首都拉巴特。邢文瀚一行人稍作休整,由“白鷗”開車帶他們前往拉巴特塞拉國際機場乘坐預定好的飛機前往柏林勃蘭登堡國際機場。

“算上在機場等候的時間,我們最快會在大約十個小時之後抵達柏林。”蘇明山在副駕駛位上說道,“我已經聯繫會裏的人了,柏林那邊會有人和我們對接。”

——由於老牌組織泛上帝會在北非地區的根基較穩,興起於戰後的探索會很難深入。再加上兩次“天使事件”動搖了探索會在非洲的根基,探索會在非洲的掌控力並不強。而相比於北非地區,探索會在歐洲的力量則要強大很多,因此有着人員配備相對完善的據點,不像他們在摩洛哥,只能抽出一位探員來支援橡皮糖小隊。

“之前忘了問了,你們在底下遇見了多少敵人?”“白鷗”問道。

“一個。但是裏面有很多機關,不過為了保護實驗器材和物資,那些機關的範圍都有限。”蘇明山說道。

“那傢伙的眼魄是‘雷帝’吧?”“白鷗”說道。

“是。基礎眼魄為紅瞳,附加眼魄為藍瞳,能夠掌控電流。”蘇明山看看坐在後座上的蘇明水和邢文瀚說道。

“白鷗”點點頭:“攻擊性很強的眼魄。”

麵包車緩緩開動,對面駛來一輛破舊的黑色轎車。像是有什麼感應,兩名司機不約而同看了彼此一眼。兩輛車快速交錯駛過,“白鷗”的目光在後視鏡上多停留了一秒,看着那輛黑色轎車漸漸遠去。

“怎麼了?”蘇明水察覺到“白鷗”的目光,問道。

“有點眼熟。”“白鷗”淡淡說道,“我不確認是不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見過。雖然大概率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不過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蘇明水點點頭,沒有繼續說話。

“過兩天會有人來接那對母女。”蘇明山忽然說道。

“白鷗”點點頭:“這幾天我任務不重,保護她們兩個還是問題不大的。”

“我們對你的實力很放心。”蘇明水笑道。

“是啊是啊。”邢文瀚看着手中的本子,頭也不抬地說道。

“謝謝。你們這麼一說,我就更自信了。”“白鷗”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蘇明水緩緩把身子歪向邢文瀚:“你幹什麼呢?”

“求微積分。”

蘇明水震驚地看看邢文瀚,又看了看車前方摩洛哥的街道,再次轉過頭:“你在寫作業?”

“準確說是在補作業。”

蘇明水看着這個幾個小時之前剛剛死裏逃生但是現在正在求微積分的傢伙,說不出來一句話。

邢文瀚奇怪地看向蘇明水:“幹嘛這麼看着我?你們作業不算平時分的嗎?”

“你這大學上的可真沒意思啊......”

“才沒有,我們學校女生都可好看了。”

“......變態。”

“給你看照片。”

“我也是變態。”蘇明水立刻湊到邢文瀚旁邊。

“白鷗”看着這一切,微笑道:“這個年紀真是好啊。”

“是啊。”

“像我就沒有這麼多情致了,誰能想到這兩個孩子剛剛脫險呢。”“白鷗”繼續笑道。

蘇明山微微嘆了口氣,微笑着搖了搖頭。他看了看“白鷗”,猜測對方大概已經四十歲左右了,不過出於禮貌和工作要求,蘇明山沒有更多過問。

爸和媽走的時候,和他差不多年紀吧......蘇明山看着天空,心想道。

即便對於摩洛哥來說,今天的天空也是格外的亮。淡藍色的幕布上嵌着幾朵白雲,遙遙地,彷彿某種動物,又彷彿一對正在招手的人。

白雲帶來的陰影遮蓋在那輛破舊的黑色轎車上,車內的尤內斯·扎伊里微微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放在副駕駛上的盒子,那裏放着一張人臉面具。這是麥克唐納特意給他配備的,據說花了不少錢,做工精良,即便是藍瞳持有者,不近距離仔細看也很難看出端倪。

他看起來有點眼熟......我在哪裏見過他?他也看了我一眼,是因為我看了他一眼還是......不對,我在卡薩布蘭卡二十四小時佩戴人臉面具,他不可能見過我......

尤內斯·扎伊里眯了眯眼睛。看來要跑得更快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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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之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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