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5章 泰山異獸與秘聞
待趕到泰山之下時，已近中午，孔風隨便吃了點東西，便上山而去。
此時山道上並沒有什麼遊客，孔風一邊走一邊欣賞着一路上連綿不絕的碑碣和石刻，無論是文學價值還是歷史價值都足以令學文史的孔風驚嘆。
更令他動容的是，這裏面有很多展現出來的是精湛的書藝，沒錯，就是儒家修士所書，其意境深邃，遠非孔風現在能達到。
泰山作為天下第一名山，歷來為歷代帝王所熱衷於封禪和祭祀，而陪祭乃至代祭自然也是歷代儒修文臣的追求。
孔風從裏面看出了歷史上很多名臣都是儒修，修為或許不比他高，但是在書藝的造詣上卻是遠超現在的他。
一路走到山頂，孔風的書藝已經從粗通入門邁入了接近小成，領悟不淺。
這對孔風來說，是意外的收穫，事實上他今天來此主要目的是為了探尋泰山神話傳說。
泰山傳說的最早文字記載，是先秦時期《山海經》所載泰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金。有獸焉，其狀如豚而有珠，名曰狪狪，其鳴自訆。環水出焉，東流注於江，其中多水玉。”
孔風推測，泰山在古時必然是一座靈山，異獸狪狪應該是一種妖獸，擁有內丹，其上多玉應該是靈石，多到甚至能被水沖刷走，其下多金許是什麼礦脈。
還有晉代《搜神記》，唐代《集異記》，宋代《稽神錄》、《述異記》等也記錄了很多泰山傳說。
孔風今日就是想看看這裏還有沒有靈石或者靈石存在過的痕迹，甚至可不可能還存在異獸。
孔風在群山之間轉悠，發現泰山溝谷眾多，裂隙密佈，山泉瀑布廣泛，看起來都是自然形成。
但是細查之下，發現了很多人為的痕迹，卻又沒發現什麼他想要尋找的異常情況
直至來到一處名為黑龍潭的地方，他發現了異常，此潭四面皆是百丈崖，像是人工挖出來的深坑，又有三疊瀑布注水於其中，雖不大，卻頗為壯觀。
黑龍潭深度至今未知，傳言其深達千尺，與東海龍宮相通，又有說其深廣數丈，不一而足。
孔風自然是奉行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的原則，心識徑直往潭內一探，卻是未能探到底。
他立即明白，以他現在不過十米的探知距離，奈何不了眼前這深潭，當即念誦道：
“視遠惟明，聽德惟聰。”
這是出自《尚書》的視聽神通，修為高時可如千里眼順風耳一般，孔風現在的修為自然是做不到視聽千里，但是看聽個七八里問題不大。
果然，神通之下，無所遁形，潭深達數十丈，不到千尺，卻也不止數丈。
不過，在潭底邊緣，大概是瀑布落下之處，竟然還有一道窄縫，頗為隱蔽，其寬度最多只能容納一名體形偏瘦的成年人側身通過，長度也不過三尺。
孔風好奇之下，目光隨着窄縫延伸而下，發現其下數千尺深處竟然有一片不小的空間，空間之內有一條暗河，承接了從窄縫瀉下的潭水，形成了一個內瀑布，當真是神奇。
他的目光只能沿着窄縫下探，並不能看清空間具體有多大，但是耳朵卻是聽到了好似動物的叫聲，像是豬叫。
“難道這裏面還生存着狪狪？”孔風頗為興奮猜測道。
“也罷！既然看不清具體，那就下去一探！”孔風當即下定決心。
數十丈的下潛深度，自然難不倒他，孔風很快便穿過窄縫進入了地下空間中。
本來他還擔心小麒，想把他放在外面又不太放心，結果發現小麒自己歡快的躍入水中，在水下如魚一般輕鬆自在，竟是只水麒麟。
來到底下，目光所及，是一片數百丈方圓的空間，而且還有陽光不知道從何處投射進來，裏面生長有花草樹木，一條地下河環繞，不知流往何方。
還有一群像是小豬一樣的動物，此刻正一臉警惕的看着孔風。
“這便是傳說中的狪狪嗎，果然長得挺像豬的，但是沒有家豬的肥胖和懶惰，沒有野豬的兇猛和獠牙，體型像是小香豬，倒是挺可愛的！”
孔風看着這群山海經中記載的異獸，大小總計大概有數十隻，頗為興奮。
“你們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孔風先是釋放一波善意，隨即又從口袋裏拎出小麒道：
“哦，對了！小麒，快來跟這些小夥伴們打個招呼！”
小麒剛剛越過窄縫下行的時候躲進了孔風的大口袋裏，現在突然看到這麼多小動物，當即興奮的跑過去跟它們玩耍起來。
孔風也不知道它們之間是怎麼交流的，反正一番“嗚嗚……啰啰……呦呦……”之類的叫聲之後，雙方似乎已經熟識了，對方也放下了對孔風的警惕。
許是因為麒麟天生瑞獸，自帶信任和友好光環吧。
孔風自然也探查了一下這些狪狪，發現它們除了幾隻大的是二階妖獸修為外，其餘都是一階，不管多小。
在成周界，妖族境界分為九階，對應人族各道九境，而要從普通野獸進化到妖獸，需要不斷吸收日月精華，直到體內產生內丹，初步覺醒靈智，才算進入一階妖獸。
妖獸修行，可以吸收天地靈氣，就像道門修士一般，如此修鍊速度會快些，但比之人類還是遠遠不如。
也可以一如既往吸收日月精華修鍊，速度會很慢，但是根基穩固，潛力更大。
眼前這些小狪狪，顯然不是修鍊來的內丹，應該是天生如此，真可謂得天獨厚，省去了從野獸到妖獸的最難一步。
不過，收之桑榆，失之東隅，先天條件好，後天修鍊速度必然很慢，所以這些狪狪裏面修為最高的仍然未曾達到三階。
眼下藍星靈氣枯竭，能有如此之多的妖獸出現，卻也已經難能可貴了。
由於妖獸壽元普遍比人類要長，是以靠日月精華緩慢提升，亦可有所為，這也說明歷史上那麼多狐仙蛇妖之類的傳說，或許都是真的。
“若真的是外來邪惡修士入侵，人類自然難以倖免，但妖族可能會更加凄慘，絕無幸理。”
“如果還存在很多妖獸，甚至大妖的話，那必須聚之，以作為對抗外來者的重要力量啊！”
孔風心中已經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妖族給安排上了。
“對了，小麒，你問問你的小夥伴們，這裏是不是人工鑿出來的，以前是不是有靈礦或者其他金屬礦？”孔風覺得小麒應該能聽懂他的話，試着問道。
他也不抱什麼希望，畢竟這些異獸也沒有歷史記載，哪能記得那麼久遠的事。
不料，小麒跟它們一陣特殊交流之後，突然跳進了底下河水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嘴裏銜着一塊玉牌和一塊金牌，跑到孔風面前，獻寶似的吐在孔風手上。
孔風頗為驚詫，定睛一看，之間玉牌上篆書寫道：“秦始皇二十八年，嬴政借泰山神君靈玉萬斤。”
而這玉牌正是一種靈玉，雖然比之成周界最低級的下品靈石還要相差很遠，但確實含有微弱的靈氣存在。
再看一眼金牌，上面篆書寫道：“元封元年，劉徹借泰山神君金萬鎰。”
“其上多玉，其下多金。原來如此，看來是秦始皇挖靈玉鑿出了黑龍潭，漢武帝在潭下掘了黃金，美其名曰借……”孔風恍然大悟。
“難怪這地下空間看起來自然形成，又有拓寬加深過的痕迹，應該是漢武帝搞的，格調卻是比秦始皇差了些。”
“如此，倒也證實了秦皇搜刮天下靈石的傳言，也解釋了為何漢代如此多的黃金，還有起源於上古時期靈石崇拜的泰山石敢當習俗似乎也有了出處。”
“山海經所述，前面都說的通了，那麼最後一句，環水出焉，東流注於江，其中多水玉？”
“注到哪條江現在也說不清了，滄海桑田，說不定那江都不在了，不過這河裏或許還會存在靈玉！”
想到這裏，孔風也不遲疑，當即帶着小麒跳進河裏再去尋找。
果不其然，這空間附近的河道里散落着數百塊大大小小的靈玉，靈氣含量都微乎其微，跟那塊玉牌差不多。
“這些靈玉對於修鍊並沒什麼作用，但是做個玉佩掛在身上，還是比普通玉佩要養身，而且應該挺值錢，帶幾塊出去實現下財富自由吧！”孔風心道。
孔風選了七八塊大小不一的靈玉帶在身上，隨即躍出河面。
“小麒，跟你的小夥伴告別啦，咱們回家了！”
孔風不準備在此逗留，也不想破壞打擾這一大家子的生活，準備回去。
小麒聞言跟跟他們又交流了一番，好像還有些不舍的樣子，但還是跟着孔風走了。
待回到地面，太陽已經下山，天色已黑，現在也不是什麼旅遊旺季，倒也沒人。
此時，黑龍潭不遠處的一條白線引起了孔風的注意。
“這便是大名鼎鼎的陰陽界嗎？”
“傳聞泰山神主生死，掌幽冥，凡一應生死轉化人神仙鬼，俱從東嶽勘對，方許施行，莫非這陰陽界當真是隔離陰陽兩界嗎？”
孔風回憶着關於泰山東嶽大帝的傳說，看着這條線若有所思。
突然，小麒在他懷裏掙扎了兩下，“嗚嗚”叫了幾聲，伸出蹄子指着白線不遠處，好像在提醒孔風什麼。
孔風一眼望去，當即瞪大了眼睛，用手捂住了嘴巴，縱然他是修士，卻也差點沒被嚇死。
你道他看見了什麼？竟是勾魂使者黑白無常！還鎖着兩個魂魄！
孔風雖然是儒家修士，浩然正氣克制鬼魅邪祟，但是對於傳說中的地府鬼差，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效。
若不是黑白無常的對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可能就直接驚叫出聲了，任誰見到黑白無常也不能淡定，齊天大聖的魂都敢勾的狠角色啊。
黑白無常自然以為孔風是普通凡人，必然看不見也聽不見，若無其事的閑聊着。
“老黑，你說東嶽大帝都不在了，咱們還實實在在的從這泰山往返幹啥？”白無常舌頭垂地，卻言語清晰道。
“老白，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大帝雖然不在這凡間了，但仙界還在呢，指不定能聽到我們說話。”黑無常搖了搖頭，還看了眼孔風，謹慎說道。
孔風自然早已別過頭去，按住了小麒，裝作遊客在欣賞黑龍潭水。
“老黑你過慮了，聽說現在仙界大劫，大帝恐怕自顧不暇了，還有心思管我們兩個蝦米啊！”
“這倒也是哦，最近地府鬼滿為患，轉生者寥寥，跟這也有很大關係。”黑無常點頭道。
“是啊，天地大劫，仙界以及諸多凡界都淪為魔窟，像這裏一樣的樂土不多了啊！”白無常嘆道。
“所以我們還是有必要好好工作的，不能讓陰魂滯留人間形成厲鬼，否則貽害無窮！”黑無常點頭道。
“以前這泰山上通天，下徹底，無論陰陽跨界還是仙凡通途，都要東嶽大帝許可才行，如今大帝不在，仙凡永隔了，倒是陰陽還能互通。”白無常又唏噓道。
“這裏之所以成為樂土，源於仙凡隔絕，天道庇護，不過這種庇護也讓此地修行斷絕了，不知是禍是福。”黑無常也是嘆息道。
“這次大劫來勢洶洶，-可以說是歷次之最，也不知道會不會波及地府……”
……
黑白無常拉着兩個魂魄邊說邊過了陰陽界，身影逐漸消失。
如此對話好似每天都在上演一般，為無聊的工作添點樂子，鬼神也難免有八卦之心和話嘮特質。
孔風也不知道他們消失的，或許此處存在兩界通道，但以他的修為顯然發現不了。
他此時也無心去探究這個問題，他的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難以平靜！
剛剛甚至想表明修士身份問個明白，但他還是忍住了，擔心發生什麼不測，以他修為可能逃不了，要被勾了魂就慘了。
“大劫……魔窟……仙凡隔絕……天道庇護……修行斷絕……”孔風喃喃自語。
“也是，妖和鬼都見了，魔又有什麼奇怪的……”
“仙凡隔絕……這麼說期待神佛顯靈救世的期望落空了嗎？”
“只是到底是什麼大劫，能讓仙界以及眾多凡界淪陷？”
“難道……即將到來的災難根本不是什麼一般的亂世，而是由仙界蔓延而來的大劫？”
“為何天道庇護會使此界修行斷絕？現在又為何好像庇護不住了？那失去庇護後會回復修行盛世嗎？”
“祭孔大典時聖人無奈複雜的嘆息，難道也是跟大劫有關嗎？聖人在叮囑我快些成長起來對抗大劫嗎？”
孔風好似知道了很多不得了的東西，但心中又產生了更多的疑惑。
“沒辦法，只能等修為高后再探尋真相，也不知道大劫何時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