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的意義
劉曉眼神迷離的看着王薇,隨意的撇了一眼黑皮膚的高個男生,然後對着王薇說道:“我要回老家了,今天是來跟你道別的……”
“啊?”
“你不治病了嗎?”
王薇眉頭緊鎖,神色疑惑。
旁邊黝黑的男生沉默不語,只是低頭欣賞着王薇穿着短褲而露出的雪白大腿,笑容猥瑣的啃着拇指。
“不治了,我跟我媽媽回老家了,估計要很久才能回來。”
“很久是多久,還有機會見面嘛?”王薇追問
劉曉沉默不語,隨後想起了眼前的黝黑男生拍了王薇屁股的畫面,頓時心中一陣波動。
可是他不明白,自己明明不喜歡王薇,為什麼別人占她便宜,自己還是會難過呢?
而且看樣子,為什麼王薇也不生氣,這男的舉止那麼輕浮,按照她的性格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他呢?
“這不對……這不可能。”
劉曉的心中似乎有狂風在捲起海嘯,他緊繃住上半身,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是很輕鬆的狀態。
他再次說道:“對不起,我要走了,再見!”
“誒,怎麼了?”女生想要拉住劉曉,卻被他一把掙脫
劉曉立馬強忍着淚水跑走,不敢回頭看她一眼,邊走邊喊到:“下次,下次再見!”
劉曉跑上了母親的車,低沉的說道:“走,快開走,我不想在這裏待着……”
劉曉的母親把剛剛的一幕盡收眼底,她眉頭一皺,隨後調頭開車就走,她看見了喜歡劉曉的女孩跟別的男生嬉鬧,那個男孩子還動手動腳,所以她害怕兒子覺得十分委屈,於是只能加快了車速,盡量逃離這塊地方。
黝黑的男生毛手毛腳的勾着王薇的頭髮絲,不滿的說道:“他是誰啊?看起來跟你關係蠻好的嘛,怎麼突然要道別呢?”
王薇不安的回答:“一個好朋友,曾經很好的朋友,他現在不在這個城市生活了,所以來找我道個別。”
“哦,是哪個劉曉嗎,我聽你的初中同學提過,你以前很喜歡他?”
隨後男生左手搭在王薇肩膀,和她慢慢走出學校門口,他可不想被老師發現這一幕,不然肯定要當早戀抓起來,然後一頓嚴刑拷打。
王薇:“是他,他應該要回老家了吧。”
男生:“他走了不是很好嗎?你也不用抽時間去看這個精神病了,他在初中的時候不就是任人欺負的孬子嗎?管他幹嘛。”
“別這樣說,他走了,其實我也……”
說到這裏,少女不再開口。
“其實你也什麼?”
“難道其實你也挺開心的?”
“哈哈哈哈哈”
男生髮出一陣狂笑,他們已經走到了小區的一處小巷子裏,隨後他的大手突然拍在王薇嬌臀上,開始不斷揉捏。
王薇一陣低沉的呻吟,隨後拉住了他的手。
緩緩說道:“再這樣,我就要拿刀了!”
男孩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放開了手,然後迅速的親了一下王薇的臉蛋,隨後大步跑走。
男生回頭一喊:“下午見!”
王薇留在原地,生氣的看着他跑走,然後擦了擦臉龐,眼神帶着一絲慌亂。
這時,整個世界瞬間破碎,化作成無數的光點……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妄。
畫面一轉,劉曉坐在車裏,打開車窗一直看着外面的風景,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惶恐不安,他感受到了無比的痛苦,
這痛苦甚至比鎮長的釘子插在心中還要疼痛,他現在能感受到心臟的每一次跳動。
突然內心之中有低沉的聲音傳來“回來……回來……”
這聲音十分空洞,就像是無數個幽靈在一起發出的顫音,又像是巨大王座之上的詭異在呼喊真名。
劉曉心臟“撲通”“撲通”的聲音在腦海中蕩漾迴旋,劉曉咬緊了牙齒,嘴唇微微顫抖,發出抽泣的微小聲。
劉曉想要回去問清楚,可是這個想法迅速被抹殺,他有什麼資格去過問呢?
明明是自己不喜歡人家,人家就算拋棄了自己又怎麼樣,反正是自己五六年也不曾喜歡過她,雖然這五六年來她也是唯一一個常常來看望自己的人。
可是,為什麼她現在和別人如此親密?
不該是這樣……
突然,劉曉覺得自己的情緒被她影響了,可是自己不喜歡她啊,真的不喜歡她,不可能喜歡她……
就在這時,眼淚從劉曉的眼中嘩嘩的流了出來,一滴一滴的打落在衣服上,劉曉發出微微的抽泣聲,然後儘力憋着眼淚,不敢放聲哭泣。
這時的內心又有堅韌無比的聲音傳來:“我將……斬斷枷鎖!”
劉曉愣了一下,隨後再次低沉的哭泣。
他不明白,就在剛剛,他們突然無話可說了,雖然只是來道別,但是不應該只有寥寥幾句,這次走後,她會忘了我嗎?還是我會忘了她?
她真的喜歡我嗎……真的喜歡我的話為什麼要和他曖昧呢?可是不喜歡我的話,為什麼常常對我關懷的無微不至呢……
劉曉的母親緩緩開口:“劉曉,你還好嗎?你想哭嗎?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劉曉聽到此言,再也抵擋不住心中的難受,眼淚在這時淚如雨下,少年的眼中潸然落淚,心中像是被插了一把利刃,這把利刃狠狠的把心臟拉入深淵,像是掉入深不見底的山谷,不停的不停的往下墜,往下墜,像是斷線的風箏,又像是受傷的飛鳥,從蒼穹掉入地面。
“嗚嗚嗚”男孩的發出低沉沙啞的哭泣聲,劉曉的母親緊鎖眉頭,不停的唉聲嘆氣,而車窗外又飄起了雨。
劉曉的情緒在雨中肆虐,那些孤獨,那些悲催,那些痛苦,那些癲狂,都會在雨中被放大,劉曉躲在車裏,看着雨中的芸芸眾生,劉曉期待着久別重逢,也害怕着後會無期,他想要溫柔的肩膀依靠着,也畏懼着冰冷的絕望。
雨越狠,心越盪,生命在雨中咆哮,發出動人的聲響,那些勇敢的人,縱使疲憊不堪,也會一往無前,因為不遠的,就是家的地方,轎車在雨中開往到故鄉,一望無際的是無助的守望。
劉曉看到了答案,可是他就是不甘心……
到了夜晚,轎車熄火,劉曉終於回到了老家,鄉村是田野和小溪,是土山包和大樹。
劉曉和母親敲響了破舊的屋門,一位老人帶着喜悅打開了門。
“劉曉啊,我的大孫子,回來了啊!”
慈祥和藹的老頭髮出笑聲,寬厚的手掌撫摸着劉曉的腦袋,領着他進了屋子。
屋裏還有一位老太太笑着招待劉曉,說道:“大孫子,看奶奶給你養了十幾隻雞,以後我還給你養鴨,養小豬,養大鵝,想吃什麼就讓你爺爺殺給你吃,我的大孫子誒,兩年沒見怎麼瘦了那麼多,快讓奶奶看看”
屋裏的氛圍一陣祥和,劉曉的母親從車裏大包小包的拎着各種各樣的禮品,牛奶,零食。
劉曉則安靜的坐着奶奶旁邊,吃着奶奶做的麵條,看着抽着煙的爺爺,時不時和他們嘮嘮家常,劉曉內心滾燙,上午的那些傷感似乎煙消雲散,可是他清楚,他有執念放不下,他還是會回去的……
可是劉曉不知道,永遠不能再見,這才是分別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