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平樂觀奇聞

中平五年八月，黃巾起義已進入第五個年頭，各地義軍紛紛被各州郡武裝集團鎮壓，黃巾起義進入低潮，然各勢力之間為爭奪地盤大打出手，形勢愈加混亂。太史令夜觀天象，發現紫薇星暗淡無光，預言京師會有兵禍。又說《太公兵法》有云：有天子將兵事，可以威鎮四方。於是靈帝下詔，命何進召集各州郡兵馬，於平樂觀下講武演兵，檢閱上中下三軍。

此時的太平城已稍具規模，鍾無期向張梁彙報道：“稟教主，密探飛鴿來報，靈帝劉宏召集天下兵馬，定於十月底在平樂觀下閱兵。”

“這個昏君還要檢閱兵馬？真會折騰，我看他是嫌漢王朝壽命太長了。”張梁不屑地說。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現在無論是我們還是吳郡、會稽郡的漢軍兵馬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都無力再戰。全國其它勢力皆擁兵自重，名義上雖是漢軍，但實際上各個勢力集團都想着爭奪地盤，天下將更加混亂，所以目前階段還是要安心謀發展，太平城初具規模，但離我們設定的目標還相差甚遠。壯大太平城的任務，就拜託軍師您了。趁此次漢庭講武演兵的機會，我要潛入洛陽，一來尋找機會，剷除太平教的叛徒走狗；二來嘛，會一會這天下的英傑們。”

“如此也好，只是全國三十六方的首領們大部分已經各回領地去了，只剩下幽州來的廖化和杜遠，他們是跟你一同前去，還是留守在太平城？”

“周倉和裴元紹去了汝南招募饑民，幽州的太平教眾群龍無首，那就讓杜遠去幽州繼續發展教眾。廖化就留在太平城，負責西北關隘的防禦，你也好專心處理政務。還有此次我們去洛陽，就我、不移和于吉仙人，再帶上二十人的衛隊喬裝成走南闖北的商隊便可。”

翌日，張梁、張不疑、于吉三人騎着馬，後面跟着衛兵喬裝而成的商隊，一行人晃晃悠悠地往洛陽行進。

再說許貢、虞翻、周泰、譙周正在吳郡府衙商議如何籌措兵馬繼續圍剿黃巾軍和太平教。突然有驛丞來報，朝廷公文：黃巾之亂現已平息，天子要講武演兵。現命吳郡太守許貢、會稽太守虞翻各率兩萬人馬於次月底抵達洛陽平樂觀，接受皇帝檢閱。

許貢說道：“黃巾孽賊張梁仍在太平城，大有捲土重來之勢，現不趁其元氣大傷，剿滅之，怎麼反而勞師動眾地去閱兵呢？”

虞翻說道：“上面的旨意如此，還能怎麼辦？現在朝廷已經全部被十常侍把持，天子都說'張讓是其父，趙忠是其母了'，你說有啥辦法，照做唄！”

“這戰亂連年，州郡里已經沒人敢報名參軍了，這兩萬兵馬哪裏去湊？”許貢繼續埋怨道。

周泰答道：“抓壯丁唄，不然怎整，皇帝之命不可違。”

“抓壯丁是能解決燃眉之急，但往後怎麼辦？人都打仗去了，婦孺體弱，大量田地無人耕種，來年糧食都成問題。”

“身處亂世，只能如此，宮裏的十常侍可派人來監督了，兩萬人，一個不能少。”譙周小聲地說道。

虞翻附和道：“誰說不是，我也得趕回會稽郡，召集人馬，上面一句話，我們下面當官可不得使勁賣命。許兄，咱們洛陽見。”說罷，帶着小乙回會稽郡去了。

在漢庭的後宮，自從王美人生下皇子劉協，何皇后嫉妒心大發，生怕王美人威脅到自己的地位，指使人將毒藥偷偷地放在王美人服用的湯藥里，王美人飲后當即身亡。

劉宏親自前往查驗，發現王美人的屍體，四肢發青，進一步逼問宮內宦官和宮女，知是何皇后所為，怒道：“你本是屠戶之女，若非朕寵愛你，你們何家哪來的今天！現不知感恩圖報，反而攜妒害賢，今日害死了朕的美人，明日是想害死我的皇子嗎?就你這德行不配母儀天下。”

何皇后謊稱：“王美人平常仗着自己受皇上寵愛，不把我這個皇後放在眼裏，現在生了皇子更是囂張跋扈，我本想着下點瀉藥懲治下而已，誰知那些該死的小黃門，不知從哪個御醫那拿的毒藥。現在事以至此，我一命賠一命便是。”說罷轉身，便小步跑着要向宮牆上撞去。靈帝看着何皇后那一米七二的身材，前凸后翹，搖曳生姿，頓生憐憫，心想已經少了一個王美人，再死何皇后這個大美人，那也太虧了，便兩步並作一步，把何皇后攔了下來。

宦官曹節見狀，慌忙說道：“皇后一時糊塗，且本意只想教訓下王美人，並無加害之意，請皇上寬恕之。”眾宦官皆下跪為何皇后求情。原來何皇后早就買通了曹節等人，知道劉宏親近眾宦官，只要宦官們站在自己這邊，再加上自己魅惑的功力，在這後宮就可以為所欲為。

劉宏雖然昏庸，但也明白這何皇后不是什麼善茬，便把皇子劉協交由自己的母親董太后撫養。又礙於何皇后兄妹的勢力，自己不得不有所提防。於是便設立了西園八校尉以分何進的兵權:小黃門蹇碩為上軍校尉，虎賁中郎將袁紹為中軍校尉，屯騎校尉鮑鴻為下軍校尉，議郎曹操為典軍校尉，趙融為助軍左校尉，馮芳為助軍右校尉，諫議大夫夏牟為左校尉，淳于瓊為右校尉。此八人直接聽命於劉宏，大將軍何進也隸屬於上軍校尉蹇碩之下。

同年十月，全國各州牧、太守紛紛領兵至洛陽。依舊制，兵馬駐紮在洛陽郊外，州牧太守帶領隨從人員進入洛陽城，等待天子召見。

張梁一行人也晃晃悠悠地進入洛陽城，在一繁華喧鬧的街道邊盤下了一座酒館，取名為“鴻運酒樓”。張梁做起了掌柜，于吉做起了賬房先生，張不疑和七八個衛兵扮起了夥計，一群人經營起酒館生意來。

張不疑問道：“叔父，還有十餘名衛兵去哪了？”

張梁答道：“我讓他們去打探你弟弟的下落了。”

“我還有個弟弟？我怎麼不知道？”

“在你十歲那年，你娘又懷了你弟弟，那些年你爹一直讓你跟着你二叔到處歷練，又怎麼會知道。你弟弟叫張不惑，黃巾起義那年，也就是中平元年，你弟弟剛好三歲，由於唐周背叛太平教，洛陽黃巾首領馬元義被捕，你爹不得不倉促起義，漢軍勤王的兵馬源源不斷地從全國各地撲來。不久，洛陽的黃巾軍就被漢軍圍攻，我們不得已，只能被迫撤出洛陽，你娘怕路上凶多吉少，就把你弟弟託付給了洛陽郊區的農民。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娘巾幗英雄，為掩護我們，身中數箭，死在亂軍之中。此後你爹鬱鬱寡歡，不久也病逝了。所以無論如何，我也得找到不惑，告慰大哥大嫂的在天之靈。”

“原來如此，那我們何時去剷除叛徒？唐周、嚴政現在何處，叔父你可有消息？”

“有些事，急不得。得一步一步來，咱們先在洛陽站穩腳跟，一邊經營酒館，一邊打探消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該來的總歸會來的。”

正說著，酒館裏走進三個大漢，只見為首的一人，身高七尺八寸，頭束黑絲帶，劍眉星目，方臉闊嘴，耳大而垂，雙手過膝，手持雙股劍，舉手投足頗有英雄氣概。後面跟着兩個彪形大漢，一人身高九尺，面若重棗，長須飄於胸前，使一把青龍偃月刀，威風凜凜；另一人身高八丈七寸，豹頭環眼，聲如奔雷，手持一把八丈蛇矛，不怒自威。

“小二，來三斤牛肉，三斤羊肉，一條正宗紅燒黃河大鯉魚，三罐陳年老酒。”豹頭環眼的彪形大漢大聲說道。

“好的，客官，這就給您安排，您稍等。”張不疑一秒進入角色，低頭哈腰地應承道。

只見那豹頭環眼的大漢繼續說道：“大哥，要不是你攔着，你看我不給那個董卓點顏色看看，上次他被黃巾軍追殺，我們救了他的命。但他知道你是白身後，連聲謝謝都省了。這次看到我們更是裝作不認識，眼睛長到額頭上去了，真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踩爛，有眼無珠、忘恩負義的傢伙！”

正在此時，鴻運酒樓里進來了個算命先生，身形消瘦，破衣破褲，哈腰駝背，左手持一桿算命幡，上書：“算盡天下命，倒轉乾坤運”，右手拿一鈴鐺，時不時搖晃幾下，發出叮鈴鈴的聲響，腳踩一雙爛草鞋，嘴上念道：“道主命我下凡間，富貴榮華在指尖。世人不知先天數，機關算盡也枉然。”

豹頭環眼的大漢大聲說道：“算命的，我說你招牌打這麼響，什麼富貴榮華在指間，你要是有那能耐，自己怎麼這麼寒酸呢？”

算命先生答道：“現逢亂世，人命朝不保夕，大都是賤命，不值得一算。所以賺來的銀錢不多。”

“哦，那你算命還要挑人不成？”

“若是往常，我是不隨便算命的，但現今，你也看到了，落魄到這幅田地，只要你肯出錢，我就給你算。”

“那你倒給咱三兄弟算算，這次進京是福是禍？”

“報上姓名，生肖，生辰八字。還有一人一兩銀子，錢先給。”

“大哥劉備，生辰某年某月某日；二哥關羽，生辰某年某月某日，俺是三弟張飛，生辰某年某月某日，算準了，不少你銀兩，算不準，小心我揍你！”說罷甩出三兩銀子。

“啊呀，你大哥貴不可言，乃大富大貴之命，你二人左膀右臂，若三人齊心協力，騰飛之日不遠矣，只是這次進京，較為兇險。”

“敢問先生，險在何處？”劉備在一旁說道。

算命的接著說道：“天子即將在平樂觀講武演兵，各方勢力齊聚東都，然而平樂觀下卻不太平：自高祖始，修建此高台，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至武帝劉徹時，匈奴被驅逐至漠北，為表彰三軍，規定一月內把平樂觀的規模擴大五倍，到時邀請各外邦使節，舉行檢閱儀式，以彰顯大國氣象。洛陽官吏在接到詔令后，在周邊諸郡縣大舉徵調民夫，日以繼夜擴建此台，民夫不堪重負，枉死者不計其數。當時石料，木材不夠，監工的宦官，為儘快完成工期，將死者，傷者盡皆拋入高台之中，謂之曰人料。此高台建成后，每當風雨之夜，台下時不時發出“啾啾”之聲，夏秋季節的夜裏，有巨蟬在高台四周破土而出，依巨木盤旋而上，似人狀而有兩利爪，以吸食人與牲畜之腦髓為生。故明帝時，召集天下修道之人捕殺巨蟬，並鑄造‘銅奔馬’以鎮壓亡靈。前些年洛陽兵荒馬亂，盜賊橫行，銅奔馬不知所終，而今，高台四周又有巨蟬破土的痕迹，我觀你三人儀錶堂堂，氣宇不凡，日後必成大事，要愛惜自己呀，年輕人。如非必要，切勿前往。”

“一派胡言。”張飛正欲毆打算命先生，被劉備、關羽攔住。

算命先生一把抓過桌子上的銀兩，轉身走到張梁身旁，說道：“掌柜的，擺一桌好菜，四斤老酒，點兩根蠟燭，三支清香。”說完便把剛賺來的銀兩往張梁的櫃枱前一扔。

張梁說：“先生，這酒菜沒有問題，只是你要點兩根蠟燭和三支清香乾啥？”

“莫問，照做便是。”你先擺上，我去去就來，說完大步踏出門去。

張梁便立即讓夥計們按算命先生的吩咐擺上了，卻遲遲不見算命的回來。須臾，只見桌子上的菜品，一點一點的少了，就好象有人在吃一樣，然而桌子周圍卻空無一人。不一會兒，菜全沒了，只剩下幾個光溜溜的碟子。這時膽子大的夥計上前搖了搖裝老酒的罈子，只見四斤老酒連一點沒剩下。眾人皆驚訝不已。

劉關張三兄弟亦看得驚呆。劉備說道：“朱雋剛舉薦我做平原令，好歹脫離了白身，平樂觀天子閱兵，怎麼著也得去。但看這算命的，卻也不像是凡人，似乎有意提醒來着。二弟，你什麼看法？”

關羽說道：“雖不知此人耍的什麼把戲，但是有我和三弟在，大哥盡可放心。我持刀，三弟執矛，全天下沒人能傷大哥分毫。平樂觀有甚可怕？就算是龍潭虎穴，我們也定陪大哥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