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打工人回家修房
幾個人吃了早飯一直干到天快黑的時候才把邊上那點地方收拾妥當。
陳嘉善指着坎子下面道:“那下面的樹還得砍了。”
“砍樹榦啥?”葉新民沒反應過來。
陳嘉善道:“到時候挖牆土你肯定得推到邊上倒下去,那肯定得把下面都攔住,不然上面得泥巴石頭滾下去都在人家田裏面,到時候又都是事。”
葉新民哦了一聲,滿不在乎:“那沒啥關係,到跟前再說。”
到晚上的時候,葉知凡就看見葉知瑤抱着手機在那嘀嘀咕咕的算賬,問了一聲:“你嘀咕啥呢?”
葉知瑤看了她一眼沒吭聲,都睡了,卻又發微信過來:“又要交房租了。”她在西城上班,在離公司不遠的城中村租了個單間,八百塊錢一個月。年前放假之前剛剛交了房租,這過完年沒法過去,還差幾天到時間,房東卻已經開始催租了。
葉知凡問她:“你沒錢了?”
“有,房租還是能交得起的,但是想想這一個月基本沒在那住,八百塊,好虧啊!”
“那有啥辦法,疫情這個事情誰也不想的。”
葉知瑤回復:“真的惱火,不知道哪天才能結束過去,我在家一天都不想呆了。你看這才剛剛開始,一天到晚就說這麼多人在家吃喝要花錢這那的,再呆一段時間還得了,吃飯都不消化。”
葉知凡道:“說的是事實,只不過說了實話,實話通常都是不好聽的。睡吧!”
回復完,葉知凡重重的嘆了口氣。
陳嘉善刨了她一下:“不好好睡覺嘆什麼氣。”
“你說這個疫情啥時候才能結束啊,我們在家裏得呆多久,煩躁。”
陳嘉善在那笑:“你自己家你自己還煩躁。”
“你不煩?”
陳嘉善道:“還行,這會兒要是在市區,被關在屋裏不讓出去更煩。這裏有山有水,能到處走動,甚至口罩都不需要帶,挺好。”
葉知凡覺得他這話言之過早。遠香近臭可不是說著玩得,她爸媽身上那些毛病她是再清楚不過了。在一起三兩天可以,時間長了,再香都能變臭。
這一等,前後就是三個月,等到接到通知,學生半個月後複課,葉知凡一天也不願意在家裏呆下去,急急忙忙收拾東西回了市區。再呆下去她真的能瘋。
因為疫情的緣故,陳嘉善的加工廠暫停,陳聽聽的學校也提前開學開啟了網課模式。
就葉知凡稍微好一些,作為一個自由撰稿人,她只要有電有網就能存活。家裏除了她,其他人都被葉新民使喚的滴溜溜轉,一刻不得消停。
陳嘉善剛開始覺得山裡挺好,時間長了被整的就來氣了。葉新民兩口子只要開口不是催他們生二胎就是催葉知瑤結婚,不然就說葉知瑤沒出息不聽話。
葉知凡就覺得,心好累。
家裏的舊四方桌就是葉知凡的辦公桌,她在這邊寫稿,陳聽聽在那邊上網課。聽課聽沒有聽進去她不曉得,但是她寫東西真的是一點也沒法集中精力。
四月初回到市區她才發現,一貫聽話自律的陳聽聽不曉得什麼時候染上了網癮。
每天依舊很准上進入釘釘,但是老師在直播間裏面講的起勁,他在電腦外面打遊戲打的也很起勁。
為了監督陳聽聽,陳嘉善跟她輪流陪着一起上課,甚至在陳聽聽身後安裝了一面大鏡子,就怕他趁大人不提防渾水摸魚。
四月底,陳嘉善的廠子裏再度忙起來,夫妻分隔兩地,葉知凡獨自在家工作順便陪同陳聽聽上網課。
一直到五月學校複課,她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今年真的是很不太平的一年,疫情暫時停歇,梅雨天又來了。從六月開始下雨一直到七月,整整一個月幾乎沒能看見太陽。
葉新民給葉知凡來電話的時候葉知凡還是懵的:“不是,真的要修房?”
葉新民在電話那頭道:“當然是真的,過年的時候不都商量好了?”
商量好了?跟誰商量好了?他單方面的?
葉知凡道:“爸,說實在話,今年真的不適合修房子,家裏的天今年特別不好,這麼多年沒哪年像今年這樣,這麼多雨。你修房子,不管是抄房還是砍木頭砌牆,那都得好天氣,這個情況咋動工?”
她其實也是個不漲記性的賤皮子,明明曉得葉新民是個啥人,每次被氣個半死卻轉眼就忘,還要苦口婆心的在那嗶嗶。
葉新民倔強的毫不意外:“那還能一直下?年年熱天家裏雨水都多,下過九十月它總不會再下了。我回來要打聽打聽收拾收拾,聯繫到合適的人就要把木頭先砍了。不然錯過季節這就又是一年了。”
“木頭還必須這個時候砍?”
葉新民道:“那肯定,這個時候木頭長的正好,砍了不容易蛀蟲,過了就不行了。”
葉知凡不信,不過這已經不是她信不信的事情了,她爸決定了的事情,她就是把嘴巴說干那也是起不了作用的。
因為人家已經跟老闆打了招呼辭了工作,甚至連火車票都已經買好了,行李都準備好了,人都已經在火車站了才給她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