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意人的老手藝

再次看到沈金，蘇北有些感慨，難怪在他進入房間的時候，這位礦城地產的老闆就看他。

算起來，蘇北和沈金還有點關係，如果臉皮夠厚，甚至能喊一聲岳父大人。

只是，他從小學畢業后就很少見到沈金，重生時又沒續上十五年前的記憶，這才沒辦法第一眼認出來對方。

米薩摘掉大墨鏡，在正對着窗的位置落座，蘇北站在米薩身旁，米薩說什麼，他就翻譯什麼。

他本身就英語水平極高，如今做起這份工作，倒也算是得心應手。

當然，蘇北本身並不靠翻譯吃飯，同聲翻譯自然是做不到，只能使得表達出來的意思盡量準確。

沈金沒有去和蘇北說話，卻不自覺露出欣慰的笑容，蘇北無論是氣場，還是英語能力，都不像是一個高中生所能達到的。

幾年沒關注過蘇北，沒想到他已經這麼優秀了。

霍騰對這流利的翻譯感到驚奇，雖然不知道米薩從哪兒抓來了一個高中生翻譯，但這個高中生不簡單，不說外貌和氣場，僅僅這一次商務翻譯，全國就沒幾個高中生能做到。

這名高中生很不凡，值得他招攬進盛飛集團，並加以培養。

米薩大致交流了一下合作條件，無論盛飛集團，還是礦城地產，都能為鋼廠的建立拿下一塊合適的土地，並與當地官府達成默契。

無論選擇哪一方合作，獲得的基礎條件都一樣，後續問題主要在於哪一方更值得信任，更有發展潛力。

一連聊了一個半小時，將本次合作的細節敲定了七七八八，米薩總結道：

“兩位都是優秀的合作夥伴，關於後續合作的事，還是要由公司會議決定，我會將兩位的條件帶回公司商討，並在一周內給出結論。”

霍騰和沈金都知道，雖說做出最後決定的是公司會議，但米薩的個人態度，決定了會議最後的結果。

為了這次建立新鋼廠的合作，霍騰和沈金都做了不少準備，兩人下意識將手塞進包里，在看向對方時卻又相視一笑，紛紛抽回了手。

“沈老闆，飯前洗手可是好習慣，要不你先去，我隨後？”霍騰笑了笑，問道。

沈金掃了霍騰一眼，頗有默契地點了點頭。

待沈金前腳剛出房門，霍騰立即取出一個厚厚的紅包，他將紅包推了過去，拍了拍道：

“米總，建立新鋼廠一事還請多多照顧，礦城地產能給的，我們盛飛集團都能給。”

蘇北偏過頭去當沒看見，塞紅包是這年代華夏生意人的老手藝了，做生意的人，總是免不了各種打點。

米薩皺起了眉頭，當看到那厚厚的紅包時，她就能猜到裏面裝的東西，在華夏談過幾次生意，她很清楚這些生意人的作風和手段。

“盛飛集團這是什麼意思？如果再有類似行為，我會不得不將盛飛集團排除合作夥伴的選項。”

霍騰臉色略微一沉，隨即勉強擠出來笑容，將那厚厚的紅包收起來，道：

“米總言重了，我是看米總路途辛苦，想要讓米總解解乏，我……先去趟衛生間……”

蘇北淡淡一笑，做生意打點是沒錯，但也要分打點對象是什麼人，許多老外只會做事，腦子一根筋的。

很明顯，這個米薩就屬於腦子一根筋的那類人，不懂變通，對人情世故也了解得不多。

霍騰的行為不僅沒給盛飛集團帶來加分，反而削弱了自身在米薩心中的好感。

霍騰離開了房間，過了沒幾分鐘，沈金從衛生間回來，見霍騰已經不在，他將手放進包里，和霍騰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蘇北看向沈金，神色嚴肅，輕微搖了搖頭。

沈金彷彿觸電般收回了手，他沒有再給米薩塞紅包，而是自顧自開了一瓶茅台，放低姿態道：

“米總，今天多有怠慢，我向您賠罪。”

說完，沈金揚起脖子，將一瓶51度白酒灌進了肚子中。

“沈老闆酒量真好。”米薩隨意奉承了一句，她端起酒杯，喝下了一小杯。

等霍騰回來，服務員便開始端上飯菜，蘇北站在一旁，等着飯桌上的幾人吃完了飯，又各自寒暄了幾句，才跟着米薩一同離開。

漆黑的木頭杆子支起了路旁泛黃的燈光，飯菜的香味和家中的吵鬧聲時不時會傳進車裏，夜色迷離，充滿了人間煙火的氣味。

“蘇先生，你覺得盛飛集團和礦城地產，哪一個更值得信賴？”米薩開着車，突然問道。

“米總，我只是一名高中生而已，怎麼可能給出有效建議？”蘇北搖了搖頭，按照個人感情來看，他當然是偏向於礦城地產的。

但米薩的性格頗有些大公無私，他如果表現出明顯的感情傾向，只會讓對方反感。

“你今天的表現可不像是一名高中生，你畢竟是本地人，建議值得參考。”米薩轉過彎，將汽車停在了和蘇北初次見面的位置。

蘇北想了想，說道：“盛飛集團的體量比礦城地產龐大數倍，它的抗風險能力更強，但建立新鋼場只是一項業務而已，很難盡心儘力；礦城地產體量小，如果合作投資新鋼場，肯定要比盛飛集團上心。”

蘇北走下了車，他不能再說了，合作的事，一切還是要以米薩的想法為主。

他確實很想幫沈金，但能力不足，強行做事只會適得其反。

“蘇先生，如果有興趣進我們公司，可以聯繫我，我隨時歡迎你這樣的人才。”

米薩微笑着趴在車窗邊，她沖蘇北眨了一下眼睛，開着車揚長而去。

夜色下，蘇北給自行車開了鎖，這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年代，也是一個頗為混亂的年代，但無論如何，這時的他剛剛18歲，未來還有無限可能。

“斷橋是否下過雪，我望着湖面……”

突然，一直放在兜里的二手諾基亞手機傳出了熟悉的鈴聲，蘇北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選擇了接通。

來電的人是程家寶，這是他高中時的朋友，直到三十歲以後，還偶爾有些聯繫，中午的企鵝消息也是他發的。

“蘇北，今晚聚會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吃過晚飯，轉場ktv了，估計今晚要玩到很晚。”

“我馬上就去。”蘇北將自行車推到馬路邊，回答道，錯過今天這次見面，有些人可能一輩子再難見到了。

“對了，兄弟提醒你，今天可別給楚詩晴表白，今晚已經被拒絕兩個了，就算你表白，也是個枉死鬼。”程家寶又提醒道：“兄弟也沒給你準備表白用的玫瑰花，你那幾朵花放到楚詩晴的表白現場太寒酸，回頭我把錢退給你。”

“知道了。”蘇北掛了電話，他本來就沒打算表白，只是打算再見這些高中同學一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