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們領證吧
“你和傅家的婚事,就讓給馨兒吧!”
父親葉廷口吻之理所當然,聽得葉晚晚倏地抬頭。
漆黑眸底淬着凜冽寒意。
她抿唇,垂眸遮住眼底洶湧自嘲的情緒。
又是這樣。
從小到大,但凡有利之事,葉家都讓她拱手相讓。
就好像,她生來是給葉馨兒做墊腳石的。
可這一次,葉晚晚卻不想再忍,利落乾脆的拒絕道:“抱歉,讓不了!”
倒不是她多在意和傅家的婚約,只是那紙婚書是母親為她留下的唯一念想。
她捨不得拱手讓人。
沒料到葉晚晚會徑直拒絕,葉廷面色陰下,不虞道:“葉晚晚!你是做姐姐的,難道不該謙讓馨兒嗎?這些年讀的書都進狗肚子了!”
葉晚晚眸底快速劃過一絲譏誚。
這番道德綁架的話,她聽了快二十年。
十幾年前,她已經七八歲的時候,母親突然失蹤了。外人都說,母親是和別的男人跑了,但葉晚晚不信。
母親才剛失蹤幾個月,父親便帶着他婚內出軌的情人回了葉家,還帶回了只比她小半歲的葉馨兒。
他告訴葉晚晚,她的母親,已經死了!
但是,她不信!她早就從蛛絲馬跡中找到了母親尚在人世的證據,想要讓父親去找母親。但父親不僅不同意,甚至還大發雷霆,責令她不懂事!
至於葉馨兒……
葉馨兒自幼驕縱,從小的樂趣就是搶她的東西,但在別人的眼中,卻永遠柔弱無助,反倒是她這個原配的女兒在無端生事!
從衣食住行,再到而今的婚事。
“葉晚晚,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馨兒比你小,身子骨又不好,只有傅家這樣的富貴家庭才能照料好她!”
“爸,我全然是為馨兒好。”葉晚晚眼神真摯誠懇,“聽說傅家那位,嗜好女色,且兇狠無比,好些女人都讓他弄得生不如死呢!”
“馨兒那麼柔弱,她遭得住那位嗎?”
看着葉晚晚眼中隱隱的嘲諷,葉廷被堵的一噎。
他不成想葉晚晚能如此坦率地說出男女之事,老臉漲紅尷尬。
他迂迴着避開此事勸說葉晚晚,後者卻偏的不動聲色將話題拐回,咬死不鬆口,氣得葉廷煞時勃然大怒。
“你給我滾!就當我沒你這個女兒!”
葉晚晚絲毫不拖泥帶水地滾了。
她靠在門上,聽着屋裏傳來的侮辱謾罵,落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眉宇間凝上淡淡煩躁。
誰稀罕做葉家女!
若不是當年母親無故失蹤,父親卻三緘其口還道其死亡,事情怪異。
她才不會留在葉家任人揉搓拿捏!
銀色月光皎潔灑落,在葉晚晚的肩頭鍍上寒涼剪影。
她看着月上柳梢頭,怔怔發獃。
從始至終,她都覺得母親沒有死。
這些年,她分明已經查到了母親的蛛絲馬跡,但每次到關鍵地方,所有的線索就全都斷了!
可是母親這些年究竟去了哪裏,為什麼一直不出現……
疑惑縈繞在葉晚晚的心頭,像陰雲揮之不去,久久縈繞而百思不得其解。
耳畔又是父親雷霆大罵,她乾脆搖頭將多餘思緒甩之腦後,出門放鬆。
一杯威士忌下肚,葉晚晚便有些頭重腳輕。
她向來不勝酒力,若不是情緒低落到極點,不會輕易飲酒。
周遭向她投來的視線卻頗是不懷好意,葉晚晚厭棄的蹙眉,走向包廂決計短暫待上少許醒醒醒酒。
包廂內沒有開燈,黑暗襲來,她不適地閉上眼睛。
濃重的粗喘聲卻撲面而來。
葉晚晚一愣。
走廊昏暗的燈光,照亮沙發上的男影。
他身形頎長,黑暗之下能看到他側顏輪廓精緻堪比精雕。
白襯衫領口微敞,露出了大片肌腱均勻的古銅色肌膚。
挺拔的輪廓散發著股令人充滿了無盡的誘惑。
該死的……欲!
葉晚晚一直知道酒吧有特殊服務。
只是沒想到,現在的牛郎能欲到勾起人生理慾望的程度。
酒勁上頭,她鬼使神差地踉蹌走進包廂內,指尖勾向男人下頜,輕浮挑眉:“寶貝,多少錢一晚?”
男人睜眸。
幽深漆黑的眸子宛若黑曜石璀璨,眸底卻在涌着不知名的情愫,灼熱、滾燙。
傅衍之厭想揮開女人的手,但是腹部的暖流一陣陣襲來,洶湧如浪潮。
他不受控制地低吟一聲,尾音嘶啞壓抑。
轉而攥緊了那隻纖細手腕,眸底暗波涌動。
葉晚晚邪惡趣味地戳了下男人裸露的胸口,笑得明媚:“身材挺好。”
她匍匐在他的身體上方,淡淡幽香直衝進傅衍之的鼻腔中,如野獸瞬間吞噬了他僅剩的理智。
“這是你自找的!”
隨着冷冽的聲音落下,傅衍之起身嚙住女人粉唇,琥珀色的眸子滿是強勢。
空氣中,瀰漫著旖旎味道。
凌晨兩點,葉晚晚頭痛欲裂。
唔……
醉酒果然磨人。
她抬手扶頭,手肘卻意外碰到溫潤觸感,眸色霎時一凝。
她僵硬着麵皮子緩緩偏頭,男人沉睡的側顏就這麼猝不及防地闖進她的眼瞼之中。
在看清那熟悉的側臉時,葉晚晚瞳孔驟縮。
怎麼……偏偏是他!
她強忍渾身酸痛,慢慢地爬起來,想要趁男人還沒醒來時便離開。
手腕,卻驀地被人抓住。
葉晚晚順着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向上看去,迎面撞上一雙熟悉的狹長墨眸,一下愣住。
“是你?”
低沉的聲音響起,又默契的沉默。
葉晚晚無語望着天花板。
她這是什麼神仙運氣,買醉滾床單居然滾到了未婚夫的床上!
正當葉晚晚絞盡腦汁地想着如何狡辯的時候,傅衍之卻忽然坐了起來。
白色的被子從他胸前划落,露出的古銅色肌膚上赫然三道旖旎抓痕。
可想而知,昨夜的酣戰有多麼的激烈。
葉晚晚神情窘迫地挪開視線,訥訥解釋道:“那個……昨晚是個意外。”
她也是頭一遭知道,男女之間那等子事竟真能叫人死去活來。
原來那些個關於傅衍之的傳聞,名不虛傳。
沉吟少許后,她想到昨晚自己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又補充解釋道:“抱歉……我昨晚喝多了,才……但平時我並不濫情。”
她和傅衍之的婚事,是母親定下的。
就算真的結束,也不能落人以口舌,丟了母親的臉。
傅衍之沒有回話,寡言冷峻的視線定格在身畔,眸色幽深古井無波。
床單上,一片赫紅色的乾涸血跡刺眼矚目。
他掀眸,喉結上下滾動:“葉晚晚,我們領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