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偏執女配vs心機女主(三十六)
姜漓煙醒來后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但是沒有人真正高興,他們的笑容之下都藏滿了悲傷。
因為他們知道,這只是迴光返照。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度過這段時間,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告別。
姜漓煙把所有股份轉讓給姜源安,自己手中的錢全部捐了出去,她在與他們好好道別。
姜父薑母,安安他們在她面前都是笑容滿面的,一旦背着她就一直在哭,儘管他們紅腫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他們,姜漓煙也不點明。
姜勁都不敢出現在姜漓煙面前,只敢遠遠地看着她,他怕自己會潰不成軍。
秦雪,凌湘她們一見她就哭……
至於司衍,他固執的要和她結婚,哪怕她已經活不長了。
他說他早就準備好一切了,她只需要出現在婚禮上。
她沒有去領結婚證,只是答應司衍辦一個婚禮。
她醒來后的第三天,他們結婚了。
姜漓煙一個人坐在化妝鏡前,看着鏡子中即使臉色蒼白依舊美麗的自己,有些愣神。
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
“蒼蒼,再給我一點時間。”
“對不起,主人,我沒有辦法,已經是極限了。”
鮮血順着嘴角流下,染紅了雪白的婚紗,姜漓煙擦了擦,越擦越多,姜漓煙笑了一下,“真可惜,弄髒了婚紗。”
姜漓煙站起來,想去找司衍。
卻摔了下去,血越流越多,鮮血在婚紗上暈開一朵朵紅梅,糜麗而絕望,一如中槍倒地的時候。
姜漓煙露出一個笑容,“抱歉啊,司衍,我可能等不到你了……給不了你婚禮了……”
姜漓煙閉上了眼睛,體溫漸漸涼下來。
正在招攬賓客的司衍似有所覺,心臟一疼,他匆匆來到姜漓煙所在的房間。
敲了敲門,“煙煙?煙煙……”
司衍顫抖着手打開門,入眼的便是姜漓煙了無聲息地躺在地上。
司衍一個踉蹌,走過去跪在姜漓煙面前,輕柔地將她從地上抱起。
“怎麼睡在地上?”司衍握住姜漓煙已經涼了的手,眼淚掉落,勉強笑笑:“看吧,着涼了吧……”
司衍為姜漓煙擦了擦嘴角,臉上的血跡,“煙煙……”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時司衍哭的不能自己,潰不成軍。
其他人聞訊趕來,就看到司衍抱着姜漓煙跪坐在地上,哽咽地哭着。
薑母捂着嘴眼淚直流,姜父也紅了眼眶,姜源安抱着腿坐下,眼神空洞。
司衍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蒼涼且悲壯。如果有人注意到,一定會發現司衍的不同。
司衍吻了吻姜漓煙冰冷的唇,“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可以娶到你了。”
“煙煙,你怎麼不等等我呢?兩輩子都差一點啊……”
你可知我尋了你好久好久……為什麼差一點呢?”
“煙煙……”
司衍抱着姜漓煙站起來,“煙煙,我們繼續好不好?”
姜父愣住了,“小衍,你要幹什麼?”
“我和煙煙還沒有交換戒指呢。”
“司衍。”
“司衍!”
“哥,你清醒一點!”
所有人都無法阻止司衍,就這樣看着他一步一步抱着姜漓煙出去。
參加婚禮里的人大概不會忘記這一場悲慘的婚禮,喜事變喪事。
不會忘記司衍嗜血絕望的樣子,在司儀戰戰兢兢地主持下抱着姜漓煙完成最後的禮儀,最後抱着她離開。
姜漓煙的後事結束后,姜勁回到姜家,接手姜漓煙當初的事,代替她守護姜家。一直到姜源安慢慢長大,有能力接手姜氏。
凌一塵進入凌氏集團,慢慢變得成熟穩重,逐漸成為商界上的大佬。
司衍則是慢慢淡出權貴的世界,漸漸把手頭上的事交給其他人,然後守着姜源安長大,直到他18歲那年徹底消失不見。
其他人也按照自己的方式好好活着。姜漓煙的離去似乎帶來了改變,又似乎沒有。
後來啊,姜漓煙一直在聖德的光榮榜上,有幸認識她的人,在與別人講述她時總是帶有淡淡的微笑,又似遺憾。
*
十年後,姜漓煙的忌日。
墓碑上的照片是姜漓煙生前笑容滿面的樣子,姜源安放下一束花,用袖子擦了擦姜漓煙的照片。
當初的小孩已經成長為一個成熟穩重的少年,“姐,我來看你了。爸爸媽媽他們出去旅遊了,大家都過的很好,就是有點想你。”
“我有好好成長,姐。”
“你知道嗎?我也從聖德畢業了呢。比姐姐當初的成績差了一點。”
“姐,我沒有司衍哥的消息了,自從我接手姜氏后,他就不見了。”
“姐,爸爸媽媽我會好好照顧的,你在那邊也要好好的。”
“姐姐,我想你了。”
……
姜源安走後不久,姜勁來了。
“我記得你喜歡桔梗花。”
姜勁放下一束桔梗花,就這樣看着姜漓煙的墓碑。
良久,他輕聲說:“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獨自一人來看你了。”
“十年了,即便我去的再遠,這一天我都會回來。但是這一次我真的要走了,會去很久,也許再也不回來了……”
“姐姐,下次來,我給你帶個弟媳吧。”
……
許久之後,凌一塵來到姜漓煙墓前。看到擺放着的花,他突然笑了笑。
“每到這一天,這裏總會擺滿了花。”
凌一塵帶來的是一束滿天星。滿天星,甘願做配角的愛,我攜滿天星辰贈予你,仍覺漫天星辰不及你。
“這十年裏,我總是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離開,如果把你從司衍身邊搶過來,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凌一塵自嘲一笑,“算了,說這些幹什麼呢。”
“我總覺得你沒有死,或許在某個地方好好活着。”
凌一塵站了好一會,最後轉身離開,只餘一聲輕嘆在風中散了又散,
“真遺憾,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凌一塵走後,一個身着黑衣的男人從另一邊出來,半跪在姜漓煙墓前。
“他們來看你都會帶花,我偏不。”
“煙煙,我……我想你了。”
“煙煙,你是不是早就認出我來了?”
“怎麼辦?這一次,我再也等不到你了。”
時光漫漫,山河長長,我一腔孤勇,踏入輪迴,拒絕清風的搭訕,作別舟子的挽留,只為在千年之後,見到你的那一個瞬間,能準確地喊出你的名。
可是啊,煙煙,我終究是沒能留住你……
“煙煙,我不去尋你了,這回,永別。”
後來,守墓的人在姜漓煙墓前,發現司衍早已涼透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