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十八和二十八(九)
賀詞眸光冷淡,薄唇輕啟,“當你是個人。”
蘇晚晚捏着卡的指尖泛白,“賀詞,你為什麼要生我的氣?你…你是不是還愛那個女人?”
賀詞皺了皺眉,“拿着錢去看看手,我們都冷靜一下吧。”
蘇晚晚一把抱住賀詞,“阿詞,你明白的,我是真的愛你。”
賀詞直直的站在原地,不拒絕蘇晚晚的擁抱,也沒有環抱住她,淡淡道:“晚晚,你一向懂分寸。”
一句話,蘇晚晚失去了所有力氣,慢慢鬆開賀詞,“好,我明白了。”
蘇晚晚沒有再看賀詞,拿着卡離開。
賀詞拉了拉衣服,輕笑一聲,目光落在破碎的婚照上,暗沉又充滿危險。
賀詞走過去,在一片玻璃碎片中,撿起破爛的結婚照,鑽石掉了很多,兩張臉被划的模糊不清,賀詞的手指輕輕滑過。
驀然,指尖被玻璃渣子劃破,血珠冒出來刺痛了賀詞的眼睛,賀詞一拳砸在婚照上,玻璃碎片粘在手上,鮮血染紅了白皙的手。
賀詞扔開相框,走進浴室。
溫顏定是誤會了,誤會他把蘇晚晚帶回來,在他們床上亂來。
但其實他與蘇晚晚什麼也沒發生,蘇晚晚昨晚是在客房睡的,今早也只是來叫他起床。
溫顏誤會了,但他不打算解釋。
……
溫顏離開水榭花都后,蹲在一個公交車站,陌生的茫茫人海,她總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溫顏抬眸看着萬里無雲的藍天,雙眼放空。
公交車站的另一邊,一位穿着淺色藍白條相間衛衣,白色休閑褲,帶着藍牙耳機的少年,瞄了幾眼溫顏。
修長的手指握着筆,在畫本上輕輕描繪。
周圍的人來去匆匆,唯有兩人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一個看着天空發獃,一個執筆留下美景。
溫顏蹲到腳發麻,回神過來,慢慢起身,奈何腳又麻又軟,溫顏踉蹌了一步,跌入一個溫暖的懷裏。
四目相對間,她看清了少年的目光,少年的臉有着病態的蒼白,五官秀氣,眉目溫和,帶着一股說不上來的坦然與憂鬱。
“姐姐,你沒事吧?”
少年的聲音乾淨,讓人如置身於森林,沐浴陽光。
溫顏穩住身子,後退一步,朝少年笑笑,“沒事,謝謝你啊。”
少年眼中閃過一抹訝異,很快又趨於平靜,“姐姐,你不記得我了?”
“我應該記得你嗎?”溫顏反問。
少年搖搖頭,微微一笑,“認識一下,姐姐,我叫程陽生,向陽而生的陽,生生不息的生。”
溫顏神情微愣,少年的話令她有一種熟悉感。
溫顏不自覺重複了一遍,“向陽而生的陽,生生不息的生,程陽生?”
“對的,姐姐。”
少年笑容乖巧。
“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溫顏紅唇微抿,試探道。
程陽生點點頭,又搖搖頭,“不認識。”
溫顏沒看見他的動作,只聽見了他的聲音,好奇詢問,“你多大了?”
“姐姐,我今年二十二了。”
“你看上去才有十八九歲。”
程陽生笑容里多了些,溫顏當時看不懂的意味,“就當姐姐誇我年輕了。”
“我叫溫顏,溫柔的溫,顏色的顏。”
程陽生點點頭,隨後拿出自己剛剛畫的畫,遞給溫顏,“姐姐,送給你。”
畫本上是溫顏抬眸看天的模樣,溫顏恬靜的模樣,畫本里她看的天空有一朵雲,一束光穿過雲朵,灑在溫顏身上。
溫顏心念一動,抬眸看向程陽生,“很好……程陽生!”
話鋒一轉,溫顏驚慌失措的看着程陽生,“你…程陽生你流鼻血了。”
程陽生笑容微頓,摸了摸鼻子,眼前模糊不清,一陣天旋地轉,他直直的朝溫顏栽去。
“程陽生!”
“程陽生,你怎麼了?”
“姐…姐……”
溫顏死死地抱住程陽生,“救護車!幫忙快叫救護車!!”
周圍的人連忙反應過來,打120。
熱心的大爺說:“小姑娘,快把他扶過來躺下。”
隨後對坐在椅子上的人說:“你們先讓讓,讓這個小姑娘把小夥子扶過來躺下。”
大媽:“小姑娘,我這裏有水,往他後腦勺抹一點。”
大叔幫着溫顏扶着程陽生躺下,“小姑娘,來來來……”
“這小夥子看着不像是簡單的流鼻血,是不是有病啊?”
“哎,瞧小夥子蒼白的臉色,八成是了。”
“哎,年紀輕輕……”
溫顏緊緊地握着程陽生的手,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
救護車趕來,溫顏和程陽生一起去醫院……
手術室的燈熄滅
“醫生,他怎麼樣了?”
“你是他的家屬?”
溫顏搖搖頭,“我不是。”
醫生臉色沉重,“快通知他的家屬,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很嚴重的白血病。”
“醫生,他什麼時候能醒?我不認識他的家屬。”
“病人已經蘇醒。”
“醫生,白血病是不是可以換骨髓?”
醫生惋惜地搖搖頭,“本來是可以換骨髓的,但是他的病拖太久了,白細胞已經擴散,即便是找到適合的骨髓移植,也不能保證痊癒,成活率很低。”
溫顏心裏一沉,莫名有些酸澀。
“謝謝醫生。”
“不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溫顏走進病房,程陽生已經收拾乾淨,換了身病服,靠在床上輸着點滴,臉色白得嚇人。
“姐姐,抱歉,又嚇着你了。”程陽生淺笑着說。
“又?”
“事實上,這並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了,姐姐。”程陽生嘆了口氣,“不過姐姐不記得了。”
溫顏抓住程陽生的語氣,孤疑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會失憶?”
程陽生點點頭。
溫顏在他床邊坐下,“跟我說說吧,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說之前,你通知你家人了嗎?”
程陽生看了一眼窗外,輕聲道:“我沒有家人了。”
溫顏瞳孔微縮,“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的,姐姐。”
“你知道你的身體情況嗎?”
“知道的。”
溫顏再次沉默,眼前這個人,溫暖的不可思議,明明身處黑暗,卻讓溫顏感到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