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盯上了
平淡的周末過得很快,王司翔信心受挫始終沒有上線,在家回顧老電影,該妹在特莉絲的家族豪宅里度過了美妙的兩天,也沒空上線。至於單子良,姑媽的火鍋店一到周末便生意火爆,他完成作業后都會下去幫忙,同往常一樣,在後廚與餐廳之間奔走,端着裝滿小盤的托盤或成箱的酒水。
周一早上,聯邦公立學院的大門前熙熙攘攘,五花八門的豪車停在了校門外,擠滿了星河區的淡藍色熒光公路。單子良乘坐的班車在離校門稍遠的位置停了下來,他隨着華人街區的其他孩子們一道下車,向著那人頭攢動,一片亮銀色的人群走去。路邊一輛晶亮的黑色豪車推開了車門,特莉絲低頭走下來,淡黃色微卷長發傾瀉到肩前,帶着絢麗的銀亮反光,她抬頭見到單子良便打起了招呼,甜美的嗓音被翻譯器的僵硬發音所取代,單子良轉頭看向她。
“早上好啊,特莉絲同學。”單子良看着笑容滿面的白人女孩,回應了她的問候。
緊挨着的另一扇門也被推開,胡一該從駕駛位走了下來,抖了抖一頭黑色長發,見到單子良時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怎麼著,乖孩子今天這麼墨跡,都快遲到了。”
“昨天睡太晚了,一直等到投票出結果。”單子良指了指天空,全息投影出的雲彩正在聚集,天色灰暗。
“我早上看過了,一周都是下雨,恭喜你嘍,小心愿達成。”胡一該關上了車門,牽起特莉絲的手朝着前方走去。“再不趕緊,教室門都進不去了。”
單子良跟了上去,和她們並肩走着,身後那輛映着兩瓣金色錯葉標誌的黑色豪車朝着主路開去,輪胎在熒光路面上推開一道道淡藍色漣漪,一塊與車輛同樣大小的光斑出現在車身正下方,跟隨着豪車朝遠處行去。
三個人都身穿校服,卻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單子良老老實實穿着整齊的校衣校褲,那是兩件銀灰色質地縫飾着白色線條的緊身衣服,表面絲滑反光,埋藏其中的溫度調節儀使得衣服能抵禦炎熱與寒冷,設計靈感來自太空人的艙內製服,學院聲稱這是在緬懷航空事業的英雄們,希望學生們能夠繼承他們開拓的精神,但派城終歸不是失重環境,所以校服被分成了更方便的上衣與褲子,而非需要鑽進去的連體套服。
特莉絲在校服之外還配了件短款的小巧金色外套,露出了緊身校服遮蓋的細腰,外套上面鋪滿了亮晶晶的金屬薄片,走起路來閃爍着絢麗的暖光,與她的淡黃色長發十分搭配。另一邊的胡一該則穿的更加叛逆,校服外的黑色皮夾克上鑲滿了銀亮鉚釘,一股懷舊的機車黨風味撲面而來,這與她之前的風格完全不同,或許是為了迎合特莉絲的口味吧,單子良心裏嘀咕道。
“穿這麼酷,不怕被趕出教室嗎?”單子良擔心的說道,那個棕頭髮的中年胖子可不會容許這種穿搭出現在教室。
“放心,我會藏起來的,今天放學還有個亮閃閃聚會。”胡一該才不關心什麼狗屁教導主任,她就是要和女友光明正大的走進校園,奪去所有人的眼光。
“那行吧,我本來有個事要拜託你們來着,王司翔的角色壞了,想我們能組隊幫他一次,既然晚上你沒空,我們就改天吧。”單子良誠懇的說道,要女孩子幫忙,他還是會有些不好意思。
“救護車?那很難啊,得必勝才行,你得先讓我們練練手,我好幾天沒上號了,特莉絲也是。”胡一該說完,
特莉絲就抱着她的手臂笑嘻嘻的說起什麼,好像是在回憶這周末的快樂時光,單子良沒打算聽清,同聲翻譯器也沒做出反應。
“行,那教室見。”眼看快走到了大門前的人堆時,單子良留下一句話便跑開了,鑽進大部隊中,跟着人流走進了學院大門。
派城只有這一所學院,所在位置被命名為星河區,意味着無盡的探索,星河區位處中央區正南方,佔地廣大,區域內分為了無數的小學,中學與大學。為了安全起見,學院只有一座大門,在大門內設置了車站,不管是生自豪門還是家境一般的學生在這裏都沒得選,樸素的校車是唯一的交通工具,它會把學生們送往各自的學校門口。
單子良擠進了一輛校車,看到坐在靠窗後排座位里的王司翔,他反戴着一頂鴨舌帽,愁容滿面,本就瘦削的臉龐顯得更加陰鬱。怎麼回事?還在為蛇牙難過?單子良擠過人堆站在了座位旁,王司翔完全沒在意身邊有人,還是遙看着窗外。
“嘿!菜雞。”單子良想出一句搞笑的開場白。
聽到他的聲音,王司翔轉過頭。“別逗了,你個偷雞摸狗的老陰比。”語氣無精打采。
“跟你學的好不好,怎麼了,還在為角色壞了難過嗎?或者是……”單子良還想說賞金的事,但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免得王司翔更抑鬱了。
“角色的事早就不難過了,賞金給你也無所謂,我們自己人,還想你能更強大點呢。”王司翔說著,眼睛又瞟向窗外,玻璃上出現了水痕,校內的混凝土路面因為濕潤變得更加暗沉,幾道模擬的閃電在穹頂產生,剎那間將復古風格的學院染成煞白,下雨了。
車子發動了,電機的聲音微鳴成為車內的底蘊,學生們在嘰嘰喳喳的聊着天,不過才隔了兩天周末,他們卻像群久別重逢的老友,絮叨個沒完,不時還有打鬧聲從車廂各處傳來。
“因為別的事。”王司翔沉默半天,才又說到。
“等等,不會是?”單子良聯想到不好的事情。
“沒錯,那個被我殺死的,全身經過義體改造的巨人找上我了。”王司翔的眼睛裏一閃而過的畏懼揪住了單子良的心。
“我應該比你更可恨才對啊,我吃下他的賞金了。”他想安慰同伴。
“因為我先動的手,他都不知道我們組隊的,我也沒說。而且你住在華人社區的核心地帶,有囚牛組罩着怕什麼,我住在社區最邊緣,緊貼着和風區與新羅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個外號叫翔太嘛。”
“找上你的人,就是我們同校的奇英碩吧。”單子良回憶着,那個人名他用了整個周末才想起來。
“也不全是,還有他哥,叫什麼我不知道,就住在新羅區離我家最近的地方。”王司翔的神情開始恍惚,接著說道:“我只知道他哥是平川派的小頭頭,昨天用星聯找到我,發消息說要讓我嘗嘗黑幫的厲害。”
“那怎麼辦啊?他哥怎麼知道這事的,奇英碩這個軟蛋,什麼都找他哥嗎。”單子良憤憤不平的說道。
“奇英碩找過我,說賞金隊是他和哥哥合夥弄的,掙點外快,知道是我偷襲的他以後,非要跟我約在學校打一架。你看,哥哥盯着我的家,弟弟在學校盯着我,我能不煩嗎。”王司翔委屈的說道,表情看起來都有些厭世了。
“他敢在學校動手?就不怕吃處分嗎?”單子良說道,身體微微一震,車已經到達校門口了。所有孩子都一涌而出,他和王司翔走在最後邊。
“我覺得他真敢。”王司翔朝着教學樓走去,那棟只有三層高度,裝飾神聖華麗的歐式小樓此刻在他的想像里,已經和決鬥場沒什麼兩樣了,他一臉視死如歸的神情踏上了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