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為了絕對優勢的階級戰爭
單子良眉頭緊皺,想突破一些迷霧看清事情的真相,但又陷入了死胡同,他掌握的情況還是太少,十六年的時間阻隔,太多東西都埋進了歷史的塵埃。
原月妻開口了,她有她自己的秘密,一個人根本做不到,她需要夥伴,於是她開口說道:“決鬥者聯賽的背後也是聯邦軍隊,一開始聯邦政府根本不通過這種比賽。”
“是嗎,如果義體是軍隊的發明,那麼舉辦決鬥者聯賽的用意就是徹底將這種發明發揚光大,目的呢?進化人類?後來,他們又是怎麼通過法案的呢?”單子良問道,現在的決鬥者聯賽可是火到沒邊了。
“聯賽的申請被政府駁回后,就被擱置了一段時間,軍隊倒是消停了幾年,可後來宇宙中傳來了不好的消息。探索附近星系的三個艦隊都意外的被毀滅,二百七十艘功能不同的軍艦全都泯滅在宇宙之中,這消息當時轟動一時。“原月妻揭露道。
“我知道,這和決鬥者聯賽有什麼關係?”單子良問。
原月妻接著說道:“調查的結果是發現戰艦的內部被不明生物滲透,從而混亂,然後那些不明生物就開始大肆屠殺,沒多久就接管並操縱了艦隊,艦隊在互相殘殺中變成了宇宙垃圾。”
“哦?這個我聽說過,當時社會一片恐慌,政府在之後就緊急的加強了軍隊開支,但那幫不明生物似乎根本沒追到太陽系。”單子良說道,回憶起當時的報道,大部分人類還十分感激來着,覺得是天佑。
“因為根本沒什麼不明生物。”原月妻說道。
“怎麼可能?那些生物的屍體不是也被調查組帶回來了嗎?也上了新聞頭版啊。”單子良被繞了進去,越來越迷糊。
“障眼法罷了,我父親死前留下的信息里寫着,生物屍體是偽造的,蛋白質合成的,解刨報告和化驗報告都是捏造的,調查組都是軍隊自己的人,這場艦隊的遭遇也純屬自導自演。”原月妻說出了一個驚天秘密,單子良瞳孔大張,他絕不相信這是真的,三個艦隊二百七十艘戰艦,近百萬的軍隊啊,自導自演,這麼大代價,怎麼可能!
“你父親說的憑什麼就是真的?”單子良問。
“如果有虛,他就不會死。”原月妻低沉了嗓音說道。
見到她眼睛中醞釀的淚珠,單子良有些失措,他可不想她哭出來,要是被姑媽發現又會有什麼誤會,於是他咳嗽了一聲,繼續小聲說道:“我相信了,後來呢?”
“後來,軍隊強調人類的血肉之軀離開艦體的保護和武器根本不堪一擊,人類必須強化自身,武裝到內臟,超脫生命的規則才能在宇宙中屹立不倒。聯邦政府面對艦隊這樣的損失,權衡利弊后還是同意了義體的合法性,決鬥者聯賽也就正式開啟了。”原月妻止住了眼淚說道。
“軍隊利用焦慮,鼓吹系外生命來脅迫政府同意,那他們內部就沒有反對嗎,這種事有一個人披露,政府就會立馬調查才對啊。”單子良依舊有些不相信。
“所有反對義體的高級將領和軍政首腦都在那三支艦隊裏。”原月妻說道,宛若晴天霹靂,打在了單子良的腦海里,他心裏的迷霧瞬及清晰了許多,但那又如何,迷霧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該死,那聯邦軍隊發明義體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呢?”單子良問。
“或許是正面的,科技改變生活,但那實在太蠢了。”原月妻也不知道,
御堂義雄死前留下的信息就這麼多。
“為了絕對優勢的階級戰爭。”單子良說完,原月妻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原月妻完全沒想到這方面的事,她驚覺單子良的思維超前,接著說道:“你真這麼想?”
“從軍隊這些年開始和大公司之間的密切聯繫也能猜到吧。”單子良說道,他的表情在故作輕鬆。
“那你準備怎麼做?”原月妻問了個深刻的問題,眼前的少年會怎麼抉擇呢?
這個問題如雷貫耳,單子良深感無力,他一個高中生能怎麼做呢?父親的死在這些年來如銅鐘高懸,總是在夜半時分敲響,今天他知道了這麼多事,連母親死亡的迷霧都頃刻間揭開,他怎麼會無動於衷,他一字一頓的用力說道:“報仇,盡我所能的報仇。”
“從哪開始?”原月妻很欣慰他有這樣的表情,她何嘗不是帶着這樣的想法,堅定的苟活着呢。
單子良毫無頭緒,如果是直接了當的報仇,那個名為萬象者的人早就不知去向,如果是為了更大的正義去報仇,他能拿聯邦軍隊怎麼樣?時至今日他也不知道母親在當年的立場,如果,她也是邪惡的一方呢?
看到單子良沉默的樣子,原月妻也頓時泄了氣,躊躇之間,她說起了自己的故事:“我父親從小就愛打架,爺爺根本管不住他,後來他還逃掉了一場聯姻,沒過多久,就從外邊把我帶了回去。”
“你是未婚先孕的私生子?”單子良說道,也沒表示很驚訝,這種事情根本見怪不怪了。
“是的,父親很疼愛我,爺爺對我也有眼緣,我就在御堂家住到了今天。小時候,父親經常帶我去地下格鬥場看比賽,漸漸的,我也習慣了暴力。”原月妻說。
“你父親是你的偶像,後來加入了決鬥者聯賽后,你還以他的形象帶着三把刀。”單子良說道,想起了初見原月妻的場景。
“沒錯,後來我父親就死了,我看見了他遺留的信息后,回看了比賽視頻,那一場一定是被刻意安排的,就像你父親的死一樣,然後我砍下了自己的右手,換上了義體,我一定要為他復仇。”原月妻的語氣越說越冰冷,最後一句,像是在冰封千年後取出的一樣。
“等等,你跟我說過,是刺殺你伯父時被人砍斷的,到底哪個是真的?”單子良馬上說道。
“是我自己砍下來的。”原月妻語氣陳懇。
真狠,單子良佩服她的決心,只是不知道還有多少事是她撒了謊的。
“好吧,你父親究竟是怎麼知道了聯邦軍隊的自導自演?”單子良問。
“因為御堂家和軍隊之間的關係,我父親在決鬥者聯賽中一直很受尊重,偶爾能約見高層,可能是無意間看到的情報,他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御堂家到底和軍隊勾結到什麼程度,接着,就被人發現了。”原月妻說道。
“所以到底是什麼程度?”單子良追問。
“無可奉告,我家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原月妻拒絕回答,態度堅定,話語裏有股無法形容的狠毒。
單子良聽出了這股狠毒,他猜想一定和原月妻的伯父有關,於是他接著說道:“你和你伯父之間為什麼像仇人一樣?”
“我懷疑我父親因他而死,或是有人借他的手除掉了我父親。而他,還不是因為繼承權的事情為借口把我軟禁起來,監視我,其實,他是在害怕我找到了他殺害親生弟弟的證據吧。”原月妻說出了埋在心底的秘密,自從御堂義雄死後,家族的生意沒有受到一點影響,反而和軍隊的來往更加密切,這讓她不得不反感,也不得不懷疑起正執掌家族的伯父。
“其實你跟我說了這麼多,已經超出了之前的約定,你說過要一步步的告訴我的。”單子良說道,想起了公墓時原月妻故作神秘的樣子。
“因為我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我每天跟他們生活在一起,已經噁心的想吐。”原月妻說道。
“那你為什麼不幹脆直接動手呢?憑你的本事,殺掉他輕而易舉吧。”單子良說道,回想起祁梁說過的傳言,這女孩一個人砍死了兩百多個肅殺隊的傳言。
“在爺爺死前,我們都不會動手,我們每一天都是在演戲,只不過在爺爺的視野之外愈演愈烈了。”原月妻說道,除了父親,和早就失蹤的母親,她在這個家只有爺爺一個可以挂念的人了。
“那眼下,你怎麼打算?”單子良反問起原月妻,剛才對方這麼問自己的時候,他一籌莫展,此時,單子良想看看原月妻的反應。
“我們合作。”原月妻說出心裏壓抑已久的話。
“怎麼合作,就憑我們,而且你的家事不是說自己解決嗎?”單子良想了一下,除非他們一起衝進聯邦軍隊或者決鬥者聯賽的總部,然後大殺四方,不然好像根本找不到合作的目標。
“我是說除此之外的事情。”原月妻說。
“突襲聯邦軍隊和決鬥者聯賽的總部?”單子良反問道。
“那是以後的事,現在在我們面前的是茫茫大海,敵人在對岸,要過去,就得找只船。”原月妻說道。
這不是故弄玄虛嗎,單子良問:“哪來的船。”
“一塊塊拼起的船。”
“拿什麼拼?”
“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