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已經沒有媽媽了
到一會兒，錢父打開病房的門走了進來，錢三程跪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不動，聽到輕微的腳步聲也沒有絲毫的反應。
錢父走到她的旁邊，蹲了下來，先是看了一眼被錢三程掀開的被單，有些呆愣的看着這個前幾天還通過電話的妻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氣氛沉靜好像房間裏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她低垂着頭，眼裏就像是幽暗的隧道，沒有一絲光亮。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錢三程的身上，在她的身邊浮現出一圈淡淡地光暈。
半小時后，宋老在那個病房看見了嘴唇被咬的發紫的錢三程，她除了臉色蒼白一點，看不出任何的不對勁。
他走過去半蹲着摸了摸跪在地上的錢三程，聲音沙啞着開口。
“程程，別太難過，你媽也不希望看到你為了她而糟蹋自己的身體。”
錢三程瞬間鼻頭酸了酸，她緊緊的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在錢百萬的面前哭出來。
錢父聽到宋老的聲音后才轉過頭，表情獃獃的叫了一聲“岳父”，就不再開口。
宋老則是無視般地忽略他的話，將錢三程輕輕地環抱在自己的懷裏拍着背。
“哭出來就會好的，程程，你肚子裏還有一個，不能過於任性知道嗎？”
錢三程眼裏含着淚花，此時終於嘶啞着聲音開口：“外公，不會好的，我已經沒有媽媽了……”
聲音輕的彷彿從遠方飄過來的，宋老放在她肩上的手緊了緊，眼裏慢慢的浮現一抹淚花。
他心疼的拍了拍錢三程的肩膀：“以後有外公護着你的，別怕，我會陪你很久的。”
她沒有回答，她知道外公是在騙她，外公已經老了。
想着，她忍不住的輕聲抽泣了一聲。
宋老在聽到她強忍住淚水的抽泣聲，抹了抹眼角的淚：“程程，咱們還得安排好你媽媽的後事，你不能倒下，知道嗎？”
錢三程則是受不了的用指甲緊緊摳住手掌的肉，牙齒更是用力的咬住嘴唇，額頭因為嘴唇和心裏的疼而冒汗。
她勉強的點點頭，表示知道。
宋老開口：“先打電話通知予景他們幾個來見最後一面吧，以後你們……都見不到了。”
說著，宋老也忍不住哽咽了一聲，那是他唯一的女兒啊，是她外婆留給他的唯一的念想了！
當年大出血傷到了身體后，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時，慢慢的將她的好多東西都送的送，捐的捐，最後什麼也不剩了，就連骨灰也被她的遺囑而帶回了她的娘家，現在她留給他最後的念想也沒了。
而錢三程在聽到外公的那聲哽咽以後，抬手抱了抱這個老人。
錢父卻在此時也聲音低啞的開口：“予景前幾天被派去出差了，現在應該還在國外，可能趕不回來。”
她沒有理會錢父的話，直接拿出手機，只給錢予景發了消息告訴他錢母出了車禍，沒有過多的話。
在錢三程將消息發出去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收到了錢予景的回電。
“程程，現在媽怎麼樣了？我現在立馬坐飛機趕回去！”
錢三程安靜的聽着對面大哥的特助在報日程的聲音，她默了默。
錢予景聽着對面安靜的過分的電流聲，皺了皺眉示意特助停下才開口：“程程？是不是情況不太好？”
她語氣回想着她接到電話時那個護士說的傷勢，神情獃獃地開口。
“車禍導致的腦出血，雙腿粉碎性骨折；一根粗達手指的鋼精穿過心臟下方的三厘米處，胸腔有出血。”
他聽着電話那頭錢三程麻木的報着傷勢，忍不住低聲遏制：“程程，好了。等大哥回來。”
在錢予景將電話掛掉許久，她還是神情獃滯的把手機放在耳旁，宋老伸手將她的手拿着放了下來，她便順從的將手自然的垂落在兩旁。
沒過多久，又聽見了病房外輕微的敲門聲，宋老皺了皺眉叫了聲‘進來’。
楚玉兩母女邁着輕鬆的步伐，在宋老的注視下走進病房，楚母在看到半蹲着的錢父後走向他。
而錢晶晶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白色被單上的那一抹鮮紅，她故作傷心的低下頭，忍不住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錢夫人，你總算是在錢家消失了！
楚母則是在走近錢父的旁邊后，也半蹲着保持和錢父一樣的高度，她難過的眼角泛紅。
沒有人注意到錢三程往她們的方向瞄了一眼之後，眼裏的幽暗。
錢父沒有太過注意她的存在，只低聲打了聲招呼就陷入一片沉默。
錢晶晶也走近錢父的旁邊，她此時的臉色有些蒼白，聲音因為壓低而顯得有些深沉：“爸，你別太傷心了，阿姨也不會想你這個樣子的。”
而錢三程在聽到她的話后語氣不悅地開口：“錢晶晶，你是什麼東西？你很了解我媽？”
身後的錢晶晶在聽到這樣的話后，原本臉上裝的傷心的表情僵了僵，她咬咬牙，譏諷的看着她。
楚玉眼裏含着隱隱的淚意，柔柔的開口：“程程，我是在新聞上看到一起車禍，裏面遇害人有你母親的名字，知道那起車禍的患者都在這個醫院我才想過來看看，你別生氣。”
她依舊低着頭出神的看着病床的床欄，語氣飄忽。
“你滾吧，我媽不用你們來看，明知道我媽排斥你們排斥的不行你還來？你是來看她的還是來給她添堵的？”
錢父聽到她這麼難聽話，皺着眉低聲教訓她：“三程，楚姨就是關心一下，你說話帶刺幹什麼？”
錢晶晶在聽到錢父維護的話后，嘴角泛着冷笑的看着跪在地上，故作堅強的錢三程。
錢三程，任你死了也想不到這出意外是我們找了多少個人安排的，這可是專門為你媽準備的！
她躲在錢百萬背後，幸災樂禍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錢母，“前”夫人，誰讓你沒有給我媽讓位的自覺呢？不過讓你就這麼乾脆的死，已經算對得起你了！
錢三程聽到他的話，吝嗇的沒有一絲反應。
宋老則是在錢父的話后皺着眉對他開口：“錢總，程程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對剛剛失去母親的親生女兒說這樣的話你又是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