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弓之鳥
透過鐵窗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天空烏雲壓頂,海風伴隨着淡淡的腥臭味吹進房間,所有人都死氣沉沉的低頭不語,在這沉重壓抑的氣氛之下,深入靈魂的窒息感侵蝕着李可染的精神。
經過一天的接觸,雖然大家很少交流,但是大體了解了這所監獄的構造。
是的,李可染此時已經徹底接受自己身在監獄的現實,但這裏又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首先是好消息,那就是這裏沒有任何等級可言,換句話說,就是這裏很平等,根本就沒有誰比誰低人一等,因為大家都是失憶者,所以這裏更像是失樂園。
「是沒有生前煩惱記憶的失樂園!」
而且這裏也沒有太過於艱苦,每日三餐都有人來送,伙食也很不錯,有菜有肉還有湯,營養均衡。
這裏不需要出門勞作,按照李可染對監獄的構想,他應該沒日沒夜的踩縫紉機幹活才對,但是這裏卻沒有,大家就只是靜靜地坐在床鋪上,大部分是發獃,也有的人是拚命的回憶自己丟失的記憶。
李可染覺得如果自己只是一個因為貧窮所以鋌而走險的搶劫犯,那麼來到這裏簡直就是來到了天堂。
但是李可染注意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那就是除了自己之外,大家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絲恐懼,像是經歷了很恐怖的事一樣,包括那個瘋子1076號在內,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帶有擔憂。
牢房裏總共六個人端坐在自己的床鋪上,為首的男子名叫廖龍,年齡大概在40歲左右,為什麼他可以睡帶有床單的床鋪,李可染也不清楚。
其次是一對雙胞胎兄弟,董沖跟董飛,哥哥董沖為人和善,也是唯一對李可染露出笑容的人,有種鄰家哥哥的感覺,弟弟董飛與他哥哥截然不同,性格孤僻基本不說話,眼神總是露出森森寒光,像躲在黑暗中吸吮傷口的野獸。
坐在雙胞胎後面的是一個小胖子,看起來憨憨的,帶着一副眼鏡,也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因為看起來有些斯文,所有人都喊他博士。
最後就是一直惡狠狠盯着李可染的1076號,濃重的黑眼圈將面容增添了一絲深沉,清瘦的臉龐又像是癮君子,李可染對他的評價只有兩個字:危險!
通過廖龍與他人的溝通,這所監獄的構造很簡單,由一些未知的紅衣人控制,犯人們都稱他們是劊子手。
監獄分為三大區域,A區B區還有C區,他們所處的區域為C區監獄,也就是屬於食物鏈的最低端。
就在李可染心中盤算着為什麼監獄會分三大區域的時候,左前方一陣巨響,隨後伴隨着1076號的咒罵聲。
抬頭看去,博士與1076號扭打在了一起,博士此時嘴裏念叨着:“有完沒完?你一直惡狠狠的盯着我幹什麼?是我的錯嗎?”
看來是兩個人在之前就有仇,兩個人直接抱在一起扭打起來,就在此時,李可染看向廖龍,原本以為廖龍會出口制止,但下一秒李可染驚訝的發現,原本看向扭打成團的廖龍居然閉上了眼睛,根本就沒打算理會二人的爭執。
包括雙胞胎在內,都沒有勸架的意思,李可染很費解,但是此時1076已經佔據了上風,騎在博士身上揮拳,博士因為肥胖原因體力不支,只剩下挨打的份。
此時李可染大腦高速運轉,最後下定決心,站起身子走了過去,對着1076號陪着笑說到:“大哥大哥,別打了,再打會出人命的!”
看到來勸架的是李可染,
1076號先是一愣,表情詭異的看向李可染數秒,隨後居然咧開嘴笑了起來,揮動的手也停止了擊打,什麼話也沒說,站起身子坐回床鋪。
李可染也沒弄懂1076號為什麼會賣自己面子,可能是也怕出人命,有台階就下了,或者這個人根本就是腦子有問題,
但是李可染也有自己的考慮,那就是必須救下博士,即便是自己幫博士擋幾下也行,畢竟自己一個人剛來到這裏,必須要構建自己的小團體,憨厚的博士自然是首選。
果然不出所料,被救下來的博士彷彿遇到了真心以待的朋友,拉着李可染到角落裏問東問西,很快兩人就打成了一片,而包括1076在內的其他人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獨自坐在床鋪上發獃。
“小李啊,你是不知道我以前多厲害,要不是我這幾年胖了,剛才兩拳就把那小子打翻了。”
聽着博士小聲又囂張的樣子,李可染只能點着頭陪笑附和。
“啊對對對,你說得對啊!他那個小身板,肯定打不過你。”
就在博士嘴撇成八萬形狀的時候,李可染詢問道:“博士,你來的久,為啥這監獄要分三個區域?”
聽到李可染的詢問,博士眼神中劃過了一絲不容察覺的恐懼,像是想到了什麼,但這一點全被李可染盡收眼底了。
隨後博士神神秘秘的環顧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到他倆竊竊私語的時候,才小聲說道:“你才來,你不清楚,那是因為這所監獄才是人間地獄!別看咱這裏整天無所事事,但是每周都會死人!”
“死人?……為什麼?”李可染聽到博士的話,差點喊出來,隨後又小聲的詢問。
在李可染腦子裏瞬間被槍擊爆頭、車裂、五馬分屍的畫面填滿,顫顫巍巍的等待着博士的答案。
“那是因為這裏有狂歡遊戲!”
博士依舊像是擠牙膏一般回答着李可染的問題。
“狂歡遊戲?那又是什麼?博士大哥,你能不能詳細給我講一下。”
博士面露正色的解釋道:“這裏一共有200個牢房,前50是A區,51至100是B區,剩下的是C區,在每周日,每個牢房都會舉行一種遊戲,由劊子手來指定,遊戲內容不固定,每個牢房6人,第一名勝出者會上升牢房編號,編號越靠前,牢房的待遇也就越好,聽說A區牢房都有遊戲機跟浴池。”
博士的眼神中露出了羨慕的神色,隨後咽了咽口水說道:“咱們這裏是男女混合監獄,所以到達A區以後的生活是多麼愜意,不用我說了吧?”
“男女混合監獄?所以這裏也有很多女囚犯?這樣不會出問題嗎?沒有出現過暴動嗎?”李可染心中一驚。
博士搖了搖頭解釋道:“聽說越靠前,越可以找回記憶,這也就是為什麼大家都遵循這個遊戲,大家樂此不疲的原因,不過…”
“不過什麼?”
“有勝出就會有淘汰,最後一名就要面臨這死亡,即便你在一號牢房,成為最後一名也是會死的,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