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混亂漩渦
“走，去醫院！”
武健斌精神一振，簡單的囑咐了梅副隊幾句，帶着柯然直奔醫院而去。
二人進了醫院和看護李母的警員碰過頭，便向病房走去。
“醫生說只是驚嚇過度，沒什麼大礙，明天就可以轉普通病房觀察幾天就能出院，不過盡量不要過分刺激患者。”陪護的警員小聲的向武健斌介紹情況。
“嗯，有親屬過來了嗎？”
“現在患者的妹妹趕過來了。”
“好，我知道了，我親自和死者母親聊聊。”
交談間已經走到了急診病房門口，武健斌敲了兩下門屋裏的警員起身開了門。
武健斌放眼望去，李明凱的母親正倚坐在病床上，一個相貌酷似李母的中年婦女，正試圖喂她吃點東西，但李母顯然沒有什麼胃口，小聲的拒絕着。
紅腫的眼眶還蓄着淚水，滿臉的憔悴。
“您好，我是市刑警大隊的武健斌。”
觀察了一下，武健斌走到病床前自我介紹道。
“您好。”李母小聲回答道，聲音沙啞而憔悴。
“我想和您聊聊，方便嗎？”
相比於表面強裝堅強的李國中，李母的狀態看起來要好一些，也許是哀莫大於心死，過度的悲傷之下反倒冷靜了。
武健斌現在急切的想知道白天來訪的人是誰，原本不該這麼急着催促死者家屬，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您想問什麼…”
李母不想回憶兒子死時的慘狀，但是又迫切的想知道兒子的死因和案子的具體情況，兩種複雜的感情在心頭交織，而難言的悲痛又充斥着整個身心，此刻她思緒紛亂，聽到武健斌的問話猛然間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我想知道……”武健斌話剛出口不由得停了下來，看着李母茫然的眼神，暗想自己還是太急了，現在就算問只怕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無非只是給死者家屬帶來二次傷害罷了。
好在現場發現的及時且沒有破壞，大多數想知道的情報都可以推斷出來了，武健斌想只要一個問題，問出那個就結束。
剩下的等死者家屬情緒穩定下來后再慢慢詢問也不遲。
“我想知道的就一件事，今天白天和李明凱在一起的是誰？你認識嗎？”
“是我們家鄰居的女兒，孟思雯，就住在小區XX棟。”李母下意識的回答道。
“很好，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們之後有什麼進展會再聯繫你。”武健斌把地址記在筆記本上，起身準備離開。
“我可以問一下，我兒子究竟是怎麼了嗎？”武健斌進來的時候她就沒抬頭去看，此時武健斌要走，她憔悴的臉上也未見波瀾，只是用沙啞的聲音平淡的問道。
“現在還在調查中，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您不要着急。”武健斌職業化的安慰道，起身出了門。
“你們就問這麼一個問題就走了？”李母的妹妹有些驚訝，追着武健斌來到走廊。
“現在需要先穩定情緒，現場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你姐姐現在的樣子就是問也很難問出準確的信息，既然現場還有其他人，先去詢問別的人也一樣。”武健斌解釋道。
“你們一定要好好調查，肯定是有人害我外甥！我姐夫一家人平時積德行善的，害他們的肯定不是好人！”
李母的妹妹滿臉的義憤填膺，用堅定的眼神看着武健斌。
“這個我們一定會儘力，職責所在必儘力而為。
”
“哎，那個，您是姓武是吧？”
“嗯，武則天的武。”
“武警官，那個我諮詢一下，像我姐姐，姐夫這種情況，他們的兒子死了，那將來財產……”
李母的妹妹突然換上了一副熱絡的面孔，壓低聲音問道：“比如說，如果我兒子過繼給我姐夫…你看，我姐姐，姐夫年紀也大了，這也生不了二胎了，養老是個問題啊。”
“我是刑警，對這方面不太了解，你可以找律師事務所諮詢一下。”武健斌客氣的回道。
“哦哦哦，對，找律師，他們熟悉，他們熟悉，他們就是干這個的嘛。”
“這些都是后話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先穩定住你姐姐的情緒，好方便接下來的調查。”
“對對對，您說的對，那您先忙，您先忙。”
這位李明凱的小姨帶着幾分喜色轉身回到了病房。
“這也太真實了吧！”柯然小聲嘟囔着。
“怎麼了？”武健斌邊大踏步的往外走，邊問道。
“這親姐姐家發生這麼大事，當妹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着怎麼占財產上的便宜……”
柯然回頭瞅了一眼越來越遠的急診病房砸舌道。
“人和人的悲喜本就不是相通的，在自己出事的時候，能有所依靠已經是很幸福的事了。
不管她妹妹是不是惦記着她的財產，至少此時此刻有人真心的為她的身體健康擔憂不是嗎？”
武健斌微微一笑，“這一生中除了父母，能有一人能真切的因為你的痛苦而痛苦，為你的喜悅而喜悅，就已經很難得了。”
“除了父母不是還有兒女嘛。”
“兒女？你要是真為你爸的痛苦而痛苦，就不會冒着把你爸氣出腦溢血的風險跑我這打下手了。”武健斌冷笑一聲跨進了電梯。
“這個…話說武叔我們就為了問那麼一句話跑醫院來，是不是太浪費時間了？”柯然有點檻尬，趕忙扭轉話題。
“嗯，我有點急了。”默然半響，武健斌悶悶的回道：“總之，我們先去見見這個孟思雯。”
“武叔…”
“嗯？”
“我還沒吃飯呢……”
“不錯啊，你還吃的下去飯啊？”
“本來吃不下，剛剛聞到李明凱她媽喝的那粥，我有點餓了。”
“好啊，一會見完孟思雯，我領你去吃日料。”
“不用了武叔，我覺得飽了……”
二人一路風馳電掣又殺回了現場，武健斌把車停到臨時停車位上，直奔李母所說的孟思雯家。
獨棟別墅區離李明凱家所在聯排別墅區並不遠，僅隔着兩條路，一片綠植區。
此時已經十點多了，小區容積率本就低，此時顯得格外的安靜。
在路燈的照射下，白天看着令人賞心悅目的綠植此刻卻拖着長長的陰影透出一股恐怖的味道，柯然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縮短了和武健斌之間的距離。
兩人很快就找到了孟思雯的家，武健斌先繞着別墅轉了一圈觀察了一下，才在大門前頓住了腳步，按響了呼叫器。
“您好，這裏是孟家，請問您找誰？”
呼叫器的屏幕亮起，一名臉色陰沉的中年婦女，穿着一身素色的工作服冷硬的問道。
“我們是警察，想問一下孟思雯住在這裏嗎？我們有些事情需要請她配合調查一下。”武健斌對着屏幕掏出了警官證。
“小姐出去了，不在家。”對面冷淡的回應着。
“出去了？這麼晚？什麼時候能回來？”
“今晚回不來了，老爺今晚接她去自己家住了，可能這幾天都不回來。”
“那她父親家在哪？”
“老爺好幾處房產，我怎麼知道今晚住哪裏，不該問的我不問。”
“那孟思雯的父親叫什麼名字？”武健斌對對方的語氣完全不在意，執着的問道。
“孟華。”中年婦女不情願的回答道。
“那孟華是幾點接孟思雯走的呢？”
屏幕那邊沉默了下來，中年婦女的眼睛透過屏幕死死的盯着武健斌。
武健斌渾不在意，似是不經意一般拿起警官證對着臉扇了扇風。
“八點半左右吧……我記不太清楚了。”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
武健斌對柯然做了個手勢，二人轉身離開了。
“武叔，接下來怎麼辦？”
“對面不願意配合啊，孟華，孟華…我想我大概知道這個孟思雯是誰的女兒了，今天已經很晚了。”
武健斌掏出手機看了看，“老梅那邊也收隊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那孟思雯呢？”
“跑的了和尚還跑的了廟不成，急什麼。你不是餓了嗎？”
“哦，對了，我今天不想吃日料！”
中年婦女看着武健斌二人遠去，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老爺，警察剛找上門了，是市刑警隊的。”
“嗯，我知道了，我明天親自去市局一趟，張媽，這幾天你多費點心。”
“明白了老爺。”張媽應了一聲，掛掉了電話。
……
傷淼南壓低身體，在郊區的荒野上悄無聲息的飛奔着。
組織里下達的命令劃出了幾片疑似有觸媒的區域，他要在這幾天把可疑的區域都排查乾淨。
今晚他就要排查第三個區域，一個早已廢棄多年的變電所。
這片郊區遠離市區，原本此處的變電所是為附近的工廠提供服務，後來工廠搬遷，此處又沒有划進新的建設項目中，便荒廢了。
傷淼南沿着垂直於高架橋的方向奔跑了大概二十分鐘，一座小小的變電所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他對着系在手腕上的導航儀對了一下方位，確定了目標，便像一隻獵豹般伏在了地上，邊小心的傾聽着四周的聲音，邊向前摸索而去。
他之前嘴上安慰着搭檔森婉不要擔心，但是他很清楚他們的工作是怎樣的危險，稍一疏忽便有性命之虞，斷不可草率行事。
很快他就靠近了那座廢棄的變電所，這座變電所坐落在曠野中，四周除了叢生的雜草連高一點的樹都沒有。
遠處還可見搬遷的廠房留下的破敗遺址，如果白天來的話，還能看見粉刷在牆上早已斑駁褪色的“安全是第一生產力”的標語。
傷淼南一直潛到離變電所不到十米的地方，等了五分鐘發現周圍並沒有什麼異樣，小心的站了起來。
春夜清冷的月光下，一切都透出一股淡淡的神秘色彩。
他從腰包中掏出一根鑲在金屬底座上的晶瑩剔透的水晶石，這塊水晶石被切割成一塊極其標準的柱狀六面體。
他握住金屬底座將水晶石向前探出就像在平舉着一根蠟燭。
傷淼南舉着水晶石小心的走到近處，圍着轉了一圈並未發現水晶石有何反應。
他上前拉開生鏽的變壓器門，發現裏面的設備早已被拆除了，只剩下幾根鐵管七扭八歪的支棱着。
“三木，能聽到嗎？這裏是三水！”傷淼南按下耳內的通訊器。
“這裏是三木，我能聽到，情況怎麼樣？”郁森婉的聲音傳來。
“我到達可疑區域了，沒有發現觸媒反應。”
“很好，那快點回來吧。”
“先不急，前面還有一個廢棄工廠，我現在要過去看看。”
傷淼南蹲伏在變電所的暗影中，不遠處的工廠遺址彷彿一隻上古巨獸的遺骸。
“組織里傳來的消息並沒有說那裏有什麼問題。”
“組織里的消息如果足夠準確，我又何必跑這一趟，再說命令里說的本來就是整個這片區域吧？”
“那你小心，有情況隨時聯繫。”森婉提醒道。
“放心吧。”傷淼南關掉通訊器，小心的向前方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