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說咱兒子都畢業了,現在也快找工作了,咱這弟弟,咱們能不能?”
“他爺爺死的早,他奶奶也早年改嫁了,這海灘理應我們這個老大來照顧,可是眼前結婚的年紀都快要過了,我想的是給他二叔先把媳婦娶了,那套房叫他二叔暫時先……”
“行了,你也甭想着總給自個兒的兄弟撈來撈去,咱兒子現在也長大了,這緊接着也要結婚,那不需要房嗎?到時候咱好意思叫人搬出去,按我來說,就不應該叫他住……”
“這個家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不等海河媽媽劉嫂把話說完,海河爸爸海衛國一巴掌打在了臉上。
“反了你,一個女人家,少操心我們男人的事,把那閑心都用在改用的地方上!”
劉嫂沒有吱聲,從平房裏走了出來,到另外一間屋子收拾東西,海衛國也沒有去看,生着一肚子悶氣,倒頭就睡了下去。
黃昏時,隱約中聽見狗叫的聲音,海衛國猛滴驚醒,發現在自家的大門外圍着許多人,海衛國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聞聲而去。
只見大門外的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發紫的嘴唇一副就像腎虛一般,但是說起話來滔滔不絕,你只要願意聽,她便跟你講,有時候你不願意聽,她也強行跟你講。什麼村裏的兩口子打架,男人把女人的屁股砍傷了呀,女人把男人的耳朵咬掉了呀,女人為了賭氣上吊的呀,跟婆婆吵架回娘家的呀,每到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個女人總會出現,而且出現的很及時,因為說的話略帶些幽默,村裡人都愛聽她把一個故事從頭說到尾,女人一年四季鐵青着嘴唇,老一輩也就叫青嘴,一說名字不知道,一說青嘴婦孺皆知。
“青嘴今天都到了,肯定沒有啥好事!”
海衛國腦子嗡嗡響,在短短的幾分鐘內他想像妻子劉嫂的各種不測,跑回娘家是最好的結果,會不會上吊了?會不會和農藥了,會不會……
“哎吆,我說你睡的夠死的呀!你老婆跳井了知道不?大夥都在井裏撈人去了,你就跟個豬一樣,整天拿着個頭往床上一躺就完事了?她說啥你能不能順着點,這麼多年來你這個臭脾氣該改了!”青嘴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數落。
海衛國此刻腦子裏一片空白,在這之前他想過很多種結果,可萬萬沒有想到老婆會跳水井。一米八幾的個頭,整個人下蹲,抱着頭雙手不斷地抓着頭髮,嘴裏想喊什麼,卻又喊不出來,周圍的人除了青嘴,還有其他的人都斜瞪着眼指着海衛國。
“真不是個東西,這麼好的媳婦就給毀在了這個懶驢的手裏!”
“可惜了!”
“是呀!”
……
“飯做好了,快起來吃飯吧!”一個聲音比剛才所有的聲音加起來還洪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着是妻子劉嫂一副微笑的面孔。
“你,飯,做好了!”
“趕緊起來,你看你頭上的汗珠子!我給倒點水你洗洗!”劉嫂微笑着對海衛國說著。
“你先別動,讓我看看你的臉!”海衛國伸手要去撫摸妻子的臉。
“都老夫老妻的,我好的很!”說著劉嫂便出去了。
屋子裏留下海衛國一個人,獃獃地坐在床上,還沉浸在青嘴的世界裏。
也是從那時起,海衛國漸漸對待妻子不再像是以前對待自己的那種唯命是從,凡事都要跟妻子商量着來,漸漸將“掌柜”的身份淡化。
“我想了想,
還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跟你頂嘴的,說咱們還年輕,兒子也剛剛畢業,我們還很多的時間,可他二叔現在是光棍一個,雖然說有女朋友,但這終究得結婚過日子,咱媽改嫁了,你我要是再不顧,那往後他二叔可就真的沒有盼頭,你說我們不管誰管,房子先叫他二叔住着,反正又不是白給!”劉嫂一邊往桌子上端飯,一邊跟丈夫海衛國說著。
“老婆,感謝你的理解,我是上輩子修了多大的福,才娶上你這麼個媳婦,我以後再也不打你了!”
“那可不一定!”
“真的,真的,不騙你!”
“想當初,你說要在城裏買房居住,答應我的不回鄉下嗎?你也騙我,這騙了我多少次了,把我從娘家騙到你們家!”劉嫂接住海衛國的話茬。
“讓我來看看你的臉,讓我瞧瞧!”
說著,海衛國慢慢地撫摸着劉嫂的臉頰,順着耳朵慢慢滑向了脖子,衣領口,劉嫂瞬間心跳加速,海衛國粗糙的大手與劉嫂的肌體慢慢接觸,兩個人的體溫來回交替,劉嫂開始喘息。
劉嫂手裏盛的麵湯噗通一聲灑在了地上,瓷碗摔碎的聲音把二人從纏綿的世界裏拉回到了現實當中。海衛國用手拉住了窗帘,將門反鎖,兩個人的喘息聲漸漸被放大,門外的狼狗在不停地來回走動,聽見有鳥的叫聲,狼狗便汪汪叫,狗是人類忠實的朋友,更是海衛國一家人都朋友,狗的叫聲掩蓋了院子裏的那一聲聲的喘息。
那一夜,海衛國兩口子很開心,從一間屋子換到另外一個套間,那樣的時刻遠比兒子回來要歡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