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面試的這家公司整棟大樓外帶一個院子，簡潔明了，一看就是總部，海河心想，肯定不會被分配到這裏，環顧大樓四周，是秋季樹葉掉落後的凄涼，一股濃濃的泥土氣息不時的飄進海河的鼻孔，海河下意識地按了下公司的大門，開門的是一位四十上下的阿姨，穿着一身保安服，透過明晃晃的玻璃可以看出，阿姨在跟家人打電話，聽見敲門聲，阿姨聞聲而來。

“誰呀”

“我，來應聘的！”

“先等會兒！還沒上班呢！”

穿保安服的阿姨指了指手上的綠色大表。“哐當”一聲關上了門，自己又說又笑開始打電話去了。

本來心理素質不是很好的海河，被阿姨的這一迷惑操作嚇得不輕，公司的保安都這麼厲害，那公司的HR是不是不可以看，想想還是放棄吧，超出了自己預想的太多。正當海河準備要離開時，迎面而來的一輛黑色轎車慢慢停了下來，估計是車上有特殊裝置，快到大門口時，大門自動打開，一陣滑輪聲音將保安阿姨從門房中喚了出來，阿姨趕忙點頭，笑的合不攏嘴，一邊將手機藏在了身後。

車窗搖下來，是一個帶墨鏡的中年男人，向阿姨嘀咕了幾句，阿姨趕忙點頭，並微笑着直到黑色轎車開進了停車棚。

這時阿姨打開了員工通道，微笑着對前來應聘加上海河總共13個人示意進入。

所謂的招聘信息，其實就是個幌子，只不過意思一下，果然跟預期差不多，來了也就那麼幾個人，說是考試，也就是體能，沒有按照事先招聘流程進行，而是把大家召集到一個會議室，幾個公司的業務主幹坐在一個小辦公室，輪流詢問前來應聘者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經一番詢問也就是所謂的面試結束，接下來就是體能測試，幾位業務主幹說由於時間的關係，暫時就不測試，放在後面，請大家回去等通知。

出了大門時，海河就搖搖頭，覺得自己沒戲了，一定是公司已經內定好了，只不過找幾個人來掩護一下，哪有那麼面試的，連試都不考，這不扯淡嗎？失望透頂的海河心不在焉，一路上走着，一路上想着，內心簡直糟糕透了。

一輛鏟車突然從一個巷子裏面出來，海河一路低着頭，還在剛才的面試環節停留。

“走路都不看嗎？想幹啥？”

鏟車司機按了喇叭，頭探出操作台幾乎吼着說道。

這時候海河才從剛才的面試場景回到現實，嚇出一身冷汗，連連對鏟車司機道歉。

鏟車司機將頭伸了進去，罵罵咧咧地開走了。

之後回想起那件事，海河都會對身邊的朋友講，自己福大命大。

結束了所謂的應聘后，海河一度又開始陷入沉思，眼看實習快要結束了，工作還沒有個着落，於是又開始了失眠，早晨遲到，有一次因為簽字按手印，按錯了手印，被師傅當著辦公室所有人的面罵的狗血噴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轉，可是楞是沒有哭，在海河看來，這可能是實習期最輕微的創傷罷了，想着畢業后，等真正走上社會，那時候的生活可遠比現在殘酷的多，現在受委屈至少還有學校在後面，以後畢業誰來挺，只能自己扛，想到這裏，海河便不再沮喪，在師傅的鞭策之下，繼續着月底的收尾工作。

後來海河回憶道，正是當時師傅的嚴厲才讓自己學會了後來的隱忍，遇到事保持一顆平常心，冷靜處理每一件事。

“你小夥子可以呀！我們都不知道，你盡然還給自己留了那麼一手。真的太棒了，剩下這一周左右的時間給你放假，你暫時就不用來上班了，補助照樣發給你!”唯一一次，板著臉的師傅對着自己的徒弟海河誇讚了一番。

“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對，我可以改，但是師傅就剩最後一周左右的時間，我得爭取好的印象，不然會影響畢業的！”

海河幾乎是乞求的目光看着實習師傅。

“哪裏，哪裏，說真的，這一段時間以來你是最勤快的一個實習生，別人在睡覺時，我拉着你來干其他的工作，你都沒有絲毫的怨言，月底剛好有個先進個人評選，大家都認為你是最佳人選，所以我就把你報上去了！”

“還有，這次放假，是因為你被九家渠的那家上市公司錄取了，據說你們一起去的幾個人裏面有紋身的，有案底的，最終就選擇留下了你跟另外兩個外地的小夥子，提供的是辦公室文職崗位，由於那天公司總部來了領導視察，臨時安排考察員對你們簡單的問了一下狀況，這要放在平時，得要多小的概率你知道不？你小子是撿了大便宜了！等放假結束回來以後，給你頒發先進個人，你是這一批實習生當中師傅最看好的一個，希望你以後也能守住初心啊！”

說完海河的師傅就干其他的事去了。

海河像是一個木偶，獃獃地站在一邊久久不能動彈，桌子上的傳真機發出“嘟嘟”的聲音時，海河才知道，這不是夢，這是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