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晚南風
什麼時候能夠擺脫苦味，能夠肆無忌憚的擁有自己的人生。這是陳炎所渴望的生活，也是他父親生前常常對他講的。
蕭瑟的風，透過山谷回蕩出鬼哭狼嚎的聲響，就連小雨滴也被吹亂了方向。
可能那些青澀的童年少年時光，永遠成為陳炎的一段回憶，不同於別的回憶，這些中有歡喜有憂鬱，甚至也免不了悲痛。
十三歲那年，陳炎的堂哥在外面被人打了，這可不是普通的挨打，當時母親給他說的，堂哥的肋骨都被打斷了三根。
了解事情的起因，陳炎都不禁笑了，那起因竟然是為了十塊錢，陳炎這個堂哥是小學就輟學了，家裏沒轍，就讓外出打工。
而這次挨打竟然是因為堂哥撿了十塊錢，沒有分給路人，堂哥每次都會去棚戶區吃飯，沒有別的辦法，那裏的飯都是當地居民開的，一句話：夠便宜！
說著堂哥被打的經過，也是心酸，不過打人者也真是狠毒，不過好在法律狠狠懲罰了那人，堂哥獲得了不少了醫療費。
堂哥在外面打工沒有掙多少錢，這次賠的醫藥費卻是不少，大伯大娘都很快開心。
外面的風聲小了些，陳炎想在開窗透口氣，確實窗戶被前面的稱呼狠狠護死，陳炎無奈只能放棄了這個想法。
行駛在高速路上的客車，除了司機還在開着車，其餘的人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場面異常吵鬧，場面也一度平靜。
不知道什麼時候，陳炎的舅舅已經睡覺了，他還很貼心為自己蓋上了小毛毯，畢竟是坐車慣了，所以他也早有準備。
陳炎還在想着自己所經歷的一切，或許都太過平常，就像這世間太多人的共同經歷罷了。
車窗外依舊是小雨連綿，客車裏有女人的發笑聲，孩子的啼哭聲音，交雜在一起，無孔不入地到處播散，好在陳炎帶着耳機，他聽到的也只是輕聲細語。
要說今年最大的收穫，還是陳炎得到了一個新手機，這可是他舅舅給他買的，也是為了到南方能夠有電話和家裏聯繫。
客車繼續開着，除了司機還在注意方向盤，其餘的人都毫不關心窗外的事，陳炎就靠着車窗，也有些發困。
想着還要需要行很久的路，陳炎就收好手機，將貴重物品的包抱在懷裏，準備小憩一下。
高速公路上不知行了多久，司機似乎也有了乏味，打起了哈欠，不過還在堅持開着車。
睡夢中的陳炎舅舅，夢中的景象卻是已到了目的地，大包小包地提着物品就要進廠，就在進廠的那一刻，腳剛踏進廠里，另一隻袖子卻被人拽了回來。
“你……”，陳炎舅舅剛想破口大罵，卻看到自己的頭兒站在面前，他點頭哈腰地想頭說著奉承話。
“這位就是你外甥吧！”，工廠里老闆看了一樣陳炎，面無表情說道。
“是滴，領導，這就是我外甥”，陳炎舅舅夢中對領導巴結。
見領導看着陳炎點點頭，陳炎舅舅覺得應該是事成了，他剛想高興，卻是領導臉一黑。
“你當我這是哪裏，說讓誰來讓誰來！”，陳炎舅舅嚇了一激靈，直接從夢裏醒了。
這客車裏蒼蠅着實煩人，陳炎舅舅打着蒼蠅，瞄了一眼陳炎，見外甥已經睡着，他嘆了口氣，點上一支煙。
煙霧四處瀰漫，陳炎舅舅看着車窗被雨水弄的朦朧模糊，他不禁想罵，但是不知怎滴，卻是話到嘴邊，也就沒沒有說話的勁頭，癱坐在車座上，
自顧自抬頭看着車頂發獃。
司機還是繼續開着車，現在外面能見度更低，所以客車打開了車燈，連同着車內的燈也被打開了。
陳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亮光給弄醒，他本來就睡得並不沉，所以一有動靜就容易吵醒。
高三的時候，老師見陳炎的成績已經將近墊底，就把他和同桌調開了，表面上是說按成績排的，實則是把自己喜歡的學生排的離自己近些。
陳炎的新同桌是一個女生，這個女生長得很胖，可以說，這女孩比陳炎種，每天她的抽屜里都會有好多零食。
對於這個同桌，陳炎說不上討厭，甚至他還有點喜歡這個同桌，這個同桌家裏有錢，每次有好吃的都會分給陳炎一點，還有女孩沒什麼好朋友，陳炎雖說不願意，可是在女孩特別的日子，還是會幫助她。
女孩說她的哥哥是什麼小明星，不過陳炎打量這女孩的模樣和體形，搖搖頭，想來她哥哥也不會好到哪去。
不過陳炎還是失算了，這女孩的哥哥倒是真的來過一次，靠着豪車，陳炎就在待在牆角，他看着那豪車裏面下來了自己的同桌，還有一個帥氣的男性。
那一刻，不知是嫉妒還是羨慕，陳炎後來一個星期都沒有和他同桌說話，最後還是自己沒錢了，需要借錢才像同桌開口。
同桌是不差錢的，可是陳炎還是堅持有錢就儘快換上她的錢，他同桌也知道陳炎的情況，私下裏也會給予陳炎一定幫助。
可笑的是，陳炎同桌並沒有參加高考。她學習也不好，但靠着家裏的關係，弄到了出國的名額，數年之後，同桌回國也算海歸了。
人生來的差距不是註定的，但是隨着後來的發展，先天的差距也會有加大的嫌疑。那些一開始在起跑線的孩子，有時的確會快人一步。
進廠的未來，無非是當一個普工，可能六七年會升到一個不錯的小領導，這些都是陳炎的舅舅告訴他的，不過看舅舅現在的位置，他這句話多少有激勵的成分。
客車路過了山腰的公路，要進入平地了，司機送了口氣，這兩邊高聳的山峰，倒是一路上讓他沉悶地喘不過氣來。到了平路里，還能看到一些其他的車輛，這也不算之前那麼寂寞了。
雨水依舊下個不停，匯及的雨水順着公路的坡度，流到了山下，匯及到溪流里。
陳炎靠在車窗上，看着這霧蒙蒙的世界，沒有一絲光彩，天也看不出一絲晴明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