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巫師學徒
窗外靜謐的走廊上，突然間響起了微弱的腳步聲。
聲音由遠及近，很快就停在了黑格所處房間外頭。
黑格心中生疑，壓低了呼吸，一動不動向窗外看去，隔着一層磨砂玻璃看不清面容，只見得到三團扭曲的人影。
“頭，聽你的安排，我已經在他食物中揉入了石晶，這傢伙半點都沒懷疑，一口就吃了下去。我已經檢查過了，現在屍體應該都已經涼了！”
言語間，說話的那人也湊近了窗戶，推了推卻沒能推開。
另一個聲音制止了他，嗓音透着愉悅與殘忍：
“不用，我們直接進去，那東西肯定在他身上。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死亡——這是他應該的！”
“他也不想想，你和他都是有巫師資質的合格者，他憑什麼將你當僕人看，以後就跟着我，有的是你的好處！”，“嘿嘿，是，頭！”
黑影晃動着，好似要糅成一團。
黑格目光幽幽，眼下場景結合記憶中一些零碎的信息，他不難明白這房間裏曾發生的“弒主”。
但他很快就收回心神，沒去搜索更細節的記憶碎片。
若是只來了舊仆一人，他的確可以以此為關鍵點入手，但是這次來的卻是三人，舊仆也明顯只是其中的次要人物。
換而言之，關鍵已經不是舊仆弒主。
關鍵是現在。
黑格很快就思量清楚了問題，也立刻有所應對。
他先是冷靜等三人遠離窗戶，無聲地拉起鎖栓，做好緊急情況下逃離的準備。
而後才悄然後退兩步，將整個房間收入眼帘……
逃離僅限於最後手段，卻不會是他的首選。
他想將問題一次性解決，更想要搞清楚——那個明顯是頭領之人到底為何要針對於他？
但赤手空拳有點不夠，他還需要一點“幫助”……
黑格目光掃視向房間各處，進而定格在了一個地方。
是桌上一件物什。
它正反射着猩紅的月光，在黯淡的房間裏顯得格外亮眼！
黑格眉毛一挑，三步並作兩步，立刻將之抓起。
入手微沉。
鏡中人剛剛的神情與動作，也在腦海中閃現而過。
下一刻，只聽吱呀一聲，黑格抬頭看去——
門已經被推開了。
因為舊仆有房門的鑰匙，他很順利地就進了房間。
但他才剛適應裏面的昏暗，面色就是一緊，嘴裏的碎言碎語也都卡在嗓子口處。
他是見到了裏面本該躺倒的屍體，此刻卻站了起來！
還面無表情地緊盯着他，目光猩紅瘮人！
他當即喉頭繃緊，連唾沫都來不及咽下，就驚恐地叫出了聲：
“啊——，屍體！屍體！活過來了！”
跟班驚恐失色，哐一下就摔到了地上。
他像是一條狼狽的狗，手腳並用想要往外爬，但很快“狗主人”一巴掌就狠狠地甩到了他後腦勺上——“啪！”
一計重重的巴掌，將他打得腦子發懵，連心裏的恐懼也被粗暴的掌擊打了出去。
“怕什麼？屍鬼？哼，已經弄死了一次，還怕再弄死一次？”
“而且我看也不像屍鬼，反而像是……”，領頭者眯起眼看去，“沒死？”
領頭者深吸一口氣，而後指着跟班惱火責罵道：
“你個膽小鬼給我睜大點眼睛，仔細看看！這就是你說的都已經涼了的屍體？”
“廢物！”，
領頭厭棄地用力將跟班踹到了房間裏。
他帶着後面另一跟班，一共三人貫序入了房間之中。
領頭目光毫不畏懼地與黑格相撞，見到黑格沒死，雖然嘴上罵著跟班沒用，臉上卻泛起了一絲森然的笑意：
“算了，沒死正好！你那戲法物品我還愁着怎麼用呢，正好將方法和東西一起交上！”
黑格聞言，與之對視的目光也稍稍收緊。
除了警覺之外，他對對方言語中的“戲法物品”也起了一絲疑惑。
即便來不及去探找記憶，他也明白這是事情的關鍵。
“不是屍鬼，不是屍鬼……該死的黑格，你又害我丟臉！”，這開門的跟班正是弒主的舊仆，此刻也終於反應過來。
他喃喃兩聲之後又羞又惱，對曾經的主人更是恨恨。
他重新站起，湊近幾步逼近黑格，色厲內斂威脅道：
“嘿！該死的，你聽見了沒，頭叫你交東西，不然……”
黑格聞聲，終於瞥了跟班一眼。
他略一沉聲，將手中之物猛然向地板一敲——“咚！”，“不然怎樣？”
舊仆定睛看去，是一根鉛銀嵌頭手杖。
因為有鉛銀嵌頭在，它並不輕便反而相當沉重，砸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悶響，更是猛然彈出一道寒光！
見狀，他那剛被驚嚇的心境，霎時間又翻湧起來！
他的性子和他曾經的主人一樣懦弱，只敢暗中下毒，哪裏敢正面對抗，立刻一改步調，忙退了一步。
他懼怕地湊到了領頭的身旁，也開始泛起了嘀咕。
黑格一眼就看穿了跟班的心思，知道對方對自己的前身很是熟悉，但眼下“黑格·門”顯露出的改變，全然超出了對方的理解範圍。
但他沒多理會這人，收回目光，轉而看向了領頭。
而這領頭沒被嚇唬，反冷笑一聲，眼神中露出譏諷：
“貴族杖劍？你‘忠誠的’僕人已經把你的一切都說給了我，可我怎麼聽說——你只是個花架子？”
“你以為隨便抓個什麼東西到手裏，就想將我們嚇退？哼！還是將我要的東西交出來吧！”，領頭逼迫道。
黑格卻面色不變，平靜回道：
“你不知道的東西不多着嗎？要是都知道了，怎麼還不知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呢？”
聞言，領頭者面色頓時沉了幾分。
但他非但不退，反而還一咬牙，同樣拿出一件東西，在月光下微微泛光，與鉛銀杖劍正好相對。
沒等對方細說，黑格就先皺起了眉頭。
那是一管透亮的紅色藥劑，漂浮詭異泡沫，內里的藥液更是在晃動下，微微泛出瘮人的熒光。
“黑格你只是一個合格者，還沒成為巫師學徒！我與你說這麼久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現在，將戲法物品和使用方法給我！”
領頭緊盯着黑格，晃動起試劑，說話有了底氣，眼底更是閃爍濃郁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