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生靈塗炭
自從上次梅林宗事件過後,各宗門加大了對城池的守護。
他們幾乎將自己的宗門拋在腦後,除卻剩下了幾人守在宗門的護山大陣前,其餘人包括掌門在內,都在各大城池中守着。
在梅林宗絞殺惡靈,又殺了風雲道君之後,他們便知道,離真正的大戰不遠了。
他們日日防備着惡靈襲擊,晝夜不斷。
為了能夠在與惡靈的交鋒之中,不至於從一開始就落得下風,修仙界眾人聯合魔界和妖界,在各大城池都佈下了殺陣!
只要那些惡靈敢衝上來,他們就會立刻啟動陣法,將他們困在陣中,能剿滅多少算多少!
唐馥身為大軍中唯一一個冥界的成員,也是唯一一個大乘期的強者,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
她這幾日從這個城池跑到那個城池,只是為了配合修仙界眾人在殺陣中多加一層鬼氣,好叫那些惡靈有去無回!
“陣法都佈置得差不多了。”
她站在離浮白宗最近的一座城池的城牆上,遠遠地看着天邊那輪很久沒有出現過的太陽。
陽光在烏雲的包圍下,開始一點一點地隱沒。就像是此刻南峰大陸眾人的心情一樣,在把最後一絲絲不正經放下,全部換上嚴陣以待!
洛玉錦從底下走上來,與她並肩站着,目光也落在那輪金色的太陽上。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後一次看它。”洛玉錦仰着頭,眼睛被陽光刺得微微眯上,道,“以前從來不願意多看看它,現在倒好,怕是要再也看不見它了。”
唐馥沒說話,仍舊一動不動地看着太陽。
就好像洛玉錦說的,以前他們生活在陽光之下時,只喜歡吟誦山川河流,誇讚月光如華,星辰浩瀚。
他們很少甚至是從來不關注陽光落在了哪一個人身上,也不在乎它在空中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大抵是因為他們知道,今天太陽落下去了,明天依舊會升起來。
就算哪一天他們都變成了鬼魂,修鍊得當后,也是能看看朝陽,看看日落的——就如同唐馥這樣。
可是眼下,他們恐怕要連鬼魂都留不下了,還怎麼去暢想以後見着這輪太陽的情形呢?
又與唐馥在一塊兒站了許久,洛玉錦低下頭,閉了閉眼,緩了一會兒。隨後又扭頭看向唐馥,道,“你說,我師兄他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關於白晟的去處,只有唐馥知道。
那一日,他從梅林宗的結界中出來,與唐馥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急匆匆地去了迷霧深淵。
迷霧深淵不僅是魔界的通道,更是整個魔界魔氣最濃郁的地方。
要想練就神魔之體,他現下吸收魔氣的速度當然就要最快!
但他又不是魔族,現下去吸收魔氣,一個控制不好就會爆體而亡!這樣危險的事情,讓洛玉錦等人知曉了,恐怕也沒有心思專心致志地對付惡靈了!
為了不讓大家分心,白晟只讓唐馥同他們說,自己是得了故淵的啟發,想到了對付惡靈之主的辦法!
但是這個辦法得他親自去走一趟,且萬萬不能被打擾——畢竟,哪裏會有這麼容易就能夠得到的救世之法呢?
浮白宗眾人雖然半信半疑,但大敵當前,由不得他們思慮太多。
洛玉錦這一問,也算是問到了唐馥的心裏。
她只知道白晟是去迷霧深淵吸收魔氣,但這個時間上,還真不好說。
白晟如今的身體只不過是肉體凡胎,承受魔氣的量定然不會太多。況且,他還要隨時注意着不讓自己體內的靈氣和魔氣相衝,恰當地運用烏雲蓋雪的力量融合此二者。
否則,一旦融合不當,別說救世了,他會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下來!
思及此,唐馥垂下了眼睫,聲音輕飄飄的,風一吹就散了:“快了吧……”
她的話音剛剛隨風而散,天上的太陽也徹底被烏雲遮住。
遠處,一大片黑霧正在向這邊靠攏。
“惡靈來了。”唐馥眸色一厲,道,“去讓眾人集合,對付惡靈!”
——
南峰大陸與惡靈這一場惡戰持續了五個月,城池的陣法被撕碎了,各宗門的護山大陣也是千瘡百孔。
這一場仗過後,南峰大陸損失慘重。
宗門弟子死傷無數,英勇就義的一部分人中,獻出了自己的靈魂,而有的人,卻連自爆靈體的機會都沒有。
普通百姓更不必說。
起初他們都只懂得躲在修仙者和魔族妖族身後,吃着最難以下咽的食物,喝着冰冰涼涼的河水。更多的,是一天連一頓飯都吃不上!
後來他們忍不了這樣的日子,看着修仙界眾人一個個獻出了自己的生命,他們慚愧,堅定地拿起了身邊可用的武器,沖向那些最弱的惡靈。
可惡靈畢竟是惡靈,他們卻只是凡人,沒有任何法術傍身。
偶爾,他們也能帶走一兩個惡靈,但他們的生命,最終也獻祭在了這裏。
城池裏,沒有了活人的氣息,地上的屍體橫七豎八,角落裏的幾個靈魂躲在一起瑟瑟發抖。房屋傾塌,生靈塗炭!
宗門裏,一切都被毀了,那些惡靈連一棵樹一朵花都不放過!甚至只是藏書閣的一本書,他們也要將它毀掉!
南峰大陸這一次,敗了。
各大宗門活下來的人,包括魔界和妖界活着的人,都被惡靈抓捕,關在了吞雲沼澤裏層挨挨擠擠的石牢裏。
“孟黎師兄,你怎麼樣?”
浮白宗的人被關在一起,只不過也沒剩下幾個人了。除卻孟黎、荀煙和洛玉錦、慕容城,就只有幾個叫不上名字的弟子,掌門也已經魂飛魄散了……
荀煙扶着孟黎坐起來,靠在石牢的柱子上,替他順了順後背,問了他一句后,便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孟黎沖她搖了搖頭,目光落在石牢裏的弟子們身上,鼻尖一酸,眼眶瞬間就紅了。
浮白宗曾經是第一大宗,對付惡靈時也永遠沖在最前面。如今卻……
氣氛太過沉痛,大家都默不作聲,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來。
洛玉錦靠在慕容城懷裏,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