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又出招了
余舟望着面前的這個筷子還用不好，卻在自己面前大快朵頤的小豆丁，眼角中閃爍出了一絲心疼。
這幾天，他們的地攤生意很好，但卻因為忙，夫妻二人都沒去提將小豆丁給接回家來自己照顧。
直到今天，姜潔終於忍不住了特地跑了一趟郊區，看見自家閨女如此吃相，她的心裏，也都難掩一絲難過。
“我今天回去把咱家的賬給清了，就三表叔沒找到借條，所以借條沒拿回來，其他的聯合借條，全都燒了。”
廚房裏買有外人，一個吳大彪姜潔更是將他當成了親弟弟。
所以，吃飯的時候姜潔倒也不用避諱別人，直接對余舟開口道。
“又給爹媽錢了吧？他們還是沒要？”
對於自己妻子，因為前世的時刻想念，余舟還是十分了解的。
除非是身上真的沒有了，要不然回一次郊區，就會給爹媽一次錢。
用她的話來說，爹媽搬回了鄉下老房子，將城裏的院子騰出來給他們，做兒女的就已經很對不起他們了，如果還和其他的媳婦一樣，和公公婆婆斤斤計較，那就是忘恩負義，是要天打雷劈的。
“這些要了，我把咱們掙錢的事情說了以後，他們就要了，只是，有些捨不得小漁。”
說到這兒的時候，姜潔有些眉飛色舞。
他很慶幸，自己無論父母，還是公公婆婆，都還是比較明事理，比較心疼自己。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余舟之前那段時間的表現以及不求上進，或許姜潔早就動了離婚的年頭了。
“收下就好，收下就好，今晚上要不，我帶閨女睡？”
余舟也是鬆了一口氣，不過轉而就又很期待的看着姜潔。
重生到現在，他可還都沒和妻子睡一個房間裏過，每每他提出要求，妻子姜潔都會用各種理由推脫。
既然你不讓我進房，那我帶閨女睡，你總不能反對吧？
偏偏，姜潔就不吃這一套。
只見她一把就抱住了閨女，用好笑的語氣道：“小漁兒！你晚上要不要和爸爸睡啊？”
滿手油脂的小豆丁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不和爸爸睡，爸爸臭。”
聽得余舟是一陣無語，表情那叫一個失落啊。
看到老大失落，憨憨的吳大彪有些猶豫：“哥，要不我晚上不回……”
“滾……”
余舟沒好氣地瞪了這貨一眼，氣不打一處來。
吳大彪委屈，這麼無情的嗎？
接下來這幾天的出攤倒也沒遇到麻煩，但是整個攤子，倒也沒了之前的那種火爆場面了。
不過賺的錢卻絲毫不少，每天一百多的凈利潤要不是夫妻倆一直瞞着，恐怕早就有人眼紅了。
要知道，這年頭就算工廠的正式工，一個月也才一百多的工資啊。
而他們一個區區地攤，一天就賺回來了，簡直可怕。
只是，沒等幾天，就在十二月中的時候，變故卻發生了。
這一天余舟和吳大彪收攤回家，卻見到院子裏一群穿着工裝的臨時工都沒走。
他們有些面露難色，也有些表情不忍，無一例外的表情，就已經讓余舟猜到，出事了。
“大舟回來了啊？快坐，快做，我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廠公，他的表情里，多少有些不安和愧疚。
一眼看去，余舟就知道這些人是出事了，甚至於，已經隱隱猜到了他們想說什麼。
“張大哥，你不用這樣，有什麼話咱們說開了就好，咦？小潔呢？”
余舟其實在此之前，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之前的他覺得，這件事情早晚會發生，只是，比他預料之中的卻要早一些而已，就這兩天的事。
他意外的是，自家媳婦怎麼沒在自家院子裏和他們一起，按照道理來說，她這個時候不應該躲的啊。
“小潔回屋了，他說這件事情全憑你做主。”
有個女工，情緒不高地說道。
然後又開始急促地解釋：“這事真不怪我們啊！如果繼續在你這幹下去，我們就真沒機會上班了。”
“我也知道，忽然跟你說我們不幹了，你這裏會不好辦，可上面已經發話了，如果再在你這多干一天，第一批下崗職工的名單里，就肯定會有我們…”
她也是急了。
哪怕這小院子裏編手鏈、毛衣鏈能讓他們混上口飯吃。
可和鐵飯碗比起來，這卻還是不值一提的，哪怕余舟夫妻倆對他們都不錯，哪怕他們其實也不想放棄這個掙錢的機會。
“所以，你們都要走？”
“是劉大龍放的話吧？說你們只要在我這，他就把你們全都放在下崗名單里？”
哪怕余舟有所預料，可卻也沒想到，這劉大龍竟然這種缺德事都幹得出來。
整個二廠，現在只有兩個車間開工，其他的不管是下崗，還是沒下崗的都處於停工狀態。
雖然第一批下崗名單已經定下來了，可要是多放幾個人進去，這卻也是沒問題的。
用這一招，讓自己擺不成地攤嗎？這陰毒的辦法，倒是的確像劉大龍的處事方式。
“我們是真沒辦法了啊，下崗名單還沒定下來，要是真因為在你這幹活，就被划進去了，那我們的一家老小，可就真只能喝西北風去了啊…”
那四十多歲的張哥也很糾結。
畢竟現在的廠裏面還停工在，也不發工資。
可要是讓他為了這一天一兩塊錢的收入，去放棄他們捧了一輩子的鐵飯碗，這怎麼選擇也不會有人猶豫。
什麼事情都沒飯碗重要。
“那你們也該提前說啊？”
“當初是誰搶着要來我們這兒的？是誰說只要工廠不開工，你們就干到底的？”
“我們夫妻倆是拖欠你們工資了？還是得罪你們了？”
忽然間，姜潔的話猶如刀子般地從堂屋傳來，她是真的被氣得不輕。
明明這些人在這幾天都被廠里找去談話了，卻愣是一點風聲都沒透露給他。
現在倒好，全商量好了就來一起說不幹，這不擺明着在坑他們家嗎？
與此同時，余舟的臉色也是一變。
蹙着眉看向了這群昔日的工友。
他冷道：“你們早就被談話了？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