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事還要簽合同?
雲城酒店,咖啡廳內。
夏晚星坐在那裏毫不避諱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深邃的眼睛,鼻樑高挺,雙唇薄厚適中,男人的五官彷彿每一處都被精雕細琢過一般,精緻的甚至令人忍不住引發嫉妒。
更絕的是他那矜貴的氣質,彷彿是從骨子裏透出似的,只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襯衫竟然被他穿出了龍袍的即視感。
這樣一個天資卓越的男人,完全可以從事更好的職業。
夏晚星實在不明白他為何要自甘墮落地從事這個行業。
不過人各有志嘛。
想到這裏,夏晚星收回自己打量的視線,乾咳一聲,率先打破沉寂,“那個……你做這行多久了?”
聽到這聲詢問,男人才彷彿從怔愣中回神,再看向夏晚星時,好看的眉眼中染上了幾分疑惑。
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夏晚星不免生出幾分尷尬,看來是個高冷的。
罷了,既然他不願意多說,她索性開門見山吧。
“那我就言歸正傳吧。”
夏晚星組織了一下語言,“我知道干你們這行的有個規矩,習慣事前先談好價錢,你開個價吧,只要不是特別離譜,我都能接受。”
夏晚星說完就將身子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在她看來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沒什麼好彆扭的。
“事前?價錢?”
男人眉宇微挑,盯在夏晚星臉上的墨瞳中越發的意味深長。
那眼神令夏晚星不自在極了,就彷彿她是說了多麼輕佻的話似的。
也的確,她的這種行為某種意義上是有些太上不了檯面了,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五年前,外公去世,給她留下一筆巨額遺產。
然而繼承遺產的條件卻是結婚。
之前她的確是有個結婚對象的,只是那個男人卻背着她跟別的女人搞在了一起。
無奈之下,她才只能出此下策,找一個結婚黃牛結婚。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既然他都從事這個行業了,難道還要看不起自己的客戶不成?
“沒錯,避免以後產生不必要的糾紛,還是明碼標價寫清楚的好。”
明碼標價?糾紛?
安司墨原本不願往那處想的,可女人越來越敏感的用詞卻令他不得不往那處想。
他眉峰一挑,略帶了一絲玩世不恭的語氣問道,
“你打算給多少。”
男人狀似調侃似的一句,夏晚星愣住了。
她心說:這人怎麼還反問起她了,難道來之前沒有想好嗎?
幸虧她打聽過行情,否則要被他問到。
於是,她清了清嗓子道,
“我都打聽過了,行價十萬,我給你二十萬。”
她豪爽的模樣宛如包養小白臉的富婆。
二十萬?
安司墨因為這個數字笑了。
他是真沒想到,他堂堂安氏企業總裁安司墨居然才值二十萬?
然而這抹笑落在夏晚星眼中卻是另外一種解讀。
“怎麼?嫌少?”
夏晚星覺得這人有點不識抬舉,雖說這顏值二十萬是少了點,可她又不打算跟他過一輩子,不過是個工具人罷了。
而且要不是時間緊迫,她連這二十萬都不願意出。
但是,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她咬了咬牙,
“最多再給你加五萬。”
夏晚星說完后,見對方沒有任何的反應,心裏猛地一沉。
她都主動加錢了,沒想到他還是不滿意,這已經是她能加的極限了。
“既然這樣就算了。”
買賣就講究個你情我願,既然人家不願意,她也沒有強求的道理。
看來她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這樣想着,夏晚星起身就要離開。
“夏晚星。”
男人突然開口。
夏晚星一頓,她不記得自己之前有做過自我介紹。
“就這麼訂了。”
男人接着又道。
夏晚星這下愣住了。
“你……同意了?”
男人點頭。
夏晚星又驚又喜,連忙又坐了回去。
“既然你同意了,我們就把合同簽了吧。”
說著,她生怕男人反悔似的,從包里拿出早已打印好的合同文本,放在了他面前。
安司墨盯着面前夏晚星放下的一沓a4紙,眸中儘是迷惑。
這事還要簽合同?
還是說他太久沒回國,搞不懂國內的風土民情?
他嗤笑,“不用了,我相信你。”
“可我不相信你。”夏晚星直言道。
安司墨差點沒被她這句噎到。
他很是趣味地掃了一眼面前的夏晚星,終是沒再猶豫片刻簽下自己的名字。
夏晚星沒想到他竟連內容都沒看,一臉的錯愕。
“你……不看內容?”
“沒必要。”安司墨回道。
反正這類合同是沒有任何法律效應的,她要玩他就索性陪她玩。
聽他這樣說,夏晚星也沒再說什麼,她朝着他簽下的地方看去,當安司墨三個大字入眼,夏晚星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夏晚星一時想不起來,也沒多想,合同一式兩份,她只收走了自己的那份,起身。
“走吧。”
安司墨跟在她身後。
眼見着她往酒店外走,安司墨面露疑惑。
這裏不就是酒店嗎?
難道她還捨近求遠不成。
不過,橫豎在哪兒都一樣,他輕笑一聲跟着她走出酒店。
門童將車子開過來,鑰匙還回夏晚星手中。
“上車。”
安司墨看一眼那輛車,紅色的雪佛蘭,奔放明艷,很符合夏晚星的氣質。
他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的位上。
車子開上路,安司墨接了個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只聽到他回答道,“知道了。”
夏晚星聽到這聲,挑眉看了他一眼。
沒過多久,車子停在一棟大樓前。
夏晚星解開安全帶下車,餘光掃到安司墨還一動不動坐在那裏,她提醒,“到了。”
到了?
安司墨看一眼窗外威嚴的大樓,當看到民政局幾個大字的時候,他怔住了。
卻是突然想起什麼,連忙將之前簽的那份協議拿出翻看。
果然是他會錯了意。
夏晚星沒留意到他的變化,下車后,見他坐在那裏還是沒動,她凝眉。
這人不會是反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