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凌晨偷糧人
安嬌嬌和六叔被這聲響嚇了一跳，循聲看去，這偷糧食的賊還真的大膽，居然沒跑。
“往哪走！”六叔甩了甩火把，讓上面的火光大起來，能夠影影綽綽瞧見些情景。
“哥，你快走！”
等六叔和安嬌嬌先後趕過去，就見着有個四肢瘦小腦袋大大的孩子被壓在一袋稻穀底下，隨便怎麼掙扎都動不了，只能揮舞手腳示意旁邊那同樣消瘦的少年離開。
這兩個，都不過是半大孩子，瘦得皮包骨頭。見到有人來，旁邊本來有機會逃跑的孩子愣了愣，“噗通”一下跪在了六叔面前。
“爺爺，我們錯了，能不能先把我弟弟救出來，隨便怎麼懲罰我都行！”
其實不用這孩子說，六叔也伸手去搬壓在那大頭孩子身上的麻袋。
大隊裝稻穀的麻袋很大，一袋濕潤的稻穀最低也有百來斤。也難怪這瘦弱的兄弟兩個抬一袋沒走兩步就壞了菜。
“你們跟那邊的人是一夥的？”六叔看清這兄弟倆的模樣，問了句。
大點的瘦弱少年十五六歲，小點的這個大頭娃娃大概也就十歲出頭。身上只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背心和褲衩，一個穿了草鞋，另一個還打着光腳。
大頭娃娃終於從沉重的麻袋底下逃出來，哥哥鬆了一口氣，“不是，我們兩個是後面青山大隊的，本來是想來撿點稻穗，誰知道……”
誰知道正遇到不知道哪個大隊組團偷糧的耗子隊伍和星光大隊守場的人鬧了起來，他們兄弟倆心思一動，就想過來撿個漏。
沒想到漏沒撿到，倒是差點把命給丟了。
“唉，你們走吧。好好過日子，別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六叔揮了揮手，也不敢在這兒多耽擱。和安嬌嬌打了聲招呼，就拿起火把繼續去巡場。
兩個少年哪裏還敢在這兒逗留，瘦高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安嬌嬌，拽住弟弟的手：“大頭，我們走。”
“哥，我餓。”大頭抽了抽鼻子，“我聞到肉包子的味道了。”
“你餓糊塗了吧，哪有肉包子。”哥哥試圖把大頭拉走。
大頭不服輸，“我聞到了，就是聞到了。就在姐姐身上！”
安嬌嬌也嗅了嗅，稻穀味道倒是挺濃的，另外就是兩個少年身上的酸臭味兒，哪裏還能聞得出包子味道。
不過！安嬌嬌也覺得神奇，隔着這麼幾層，這孩子真能嗅出肉包子的味道。
安嬌嬌從挎包里摸出之前裝的兩個包子，遞給眼前兩個小孩子，“你聞到的是這個味兒嗎？”
大包子足有成人拳頭大小，又白又軟，上面褶皺里露出油脂，混合著醬香。別說嗅覺分外靈敏的大頭，就是哥哥也忍不住狠狠咽了下口水。
“哥……”大頭沒敢接，看向哥哥。
哥哥警惕心還挺強，“你要幹什麼？”
安嬌嬌直接把包子給大頭塞手裏，“沒什麼，就是我心情好，請你們吃點東西。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就幫我守會兒場。”
“謝謝。我是大山，這是我弟弟大頭。”大山主動接過包子，先咬了一口，在嘴裏嚼了許久才捨得吞下去。
大頭抱着包子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陶醉地眯起了眼睛：“就是這個味道！”
大山還真是說話算話，包子還沒吃完，問清安嬌嬌負責的地段，就找了根木棍溜溜達達巡場去了。
大頭留在安嬌嬌身邊，一個包子吃了快十分鐘才吃完，末了還小聲問她：“姐姐，你包里是不是還有好吃的？”
“就你鼻子靈。”安嬌嬌摸了兩個茶葉蛋出來，“你和你哥一人一個。”
安嬌嬌從大頭這裏已經知道，他們青山大隊是整個公社最偏僻、窮困的大隊，土地貧瘠、人煙稀少。
兄弟倆是孤兒，年紀小掙不了多少工分，平日裏靠着幫人做雜事掙點口糧，飢一頓、飽一頓，總算是活到了現在。
安嬌嬌不是聖母，不可能無償地接濟兄弟倆。於是，大山成了幫他守場的小工，大頭手拿蒲扇幫她打蚊子，她又在躺椅上睡了個囫圇覺。
【信號連接成功，商城開啟。】
迷迷糊糊的，安嬌嬌聽到了機械聲，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安同志，你沒事吧。”
林慕拖着小山過來，緊張得聲音都在打顫。天知道他現在心裏多害怕，和大隊的人抓了六個偷糧賊之後回來，他就見着個人影在知青院牆邊來回走動，還以為安嬌嬌出了什麼意外。
小山倒是給他解釋了，可沒見着安嬌嬌，他始終不放心。
“我沒事，用東西換了他們幫我幹活，一點都沒累着。”
商城開啟后，安嬌嬌發現，她之前花完的商城資產變成了9，可不就是這倆孩子帶來的嗎！一邊說著，安嬌嬌給大頭抓了一把大白兔，塞給小山一摞餅乾。
林慕認識這青山大隊的這兩個孩子，摸索了半天，身上也沒什麼東西。他只能拍了拍大頭的腦袋，“你們先回去吧，今晚來幫我守場，我給你們帶糧食。”
小山帶着弟弟給安嬌嬌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往遠處大山跑去。
等兄弟倆遠去，安嬌嬌盯着朝霞下清晰可辨的黑臉，心裏轉着念頭。
之前商城有提示，作精值三倍發放，她樂滋滋地對林慕勾了勾手指：“天快亮了，你不困嗎？”
困是困的，只是職責所在，再困也要忍住。困能忍，跑來跑去一晚上，肚子裏那點存貨又沒了蹤影，他都喝了趙小四的兩壺水，走路都感覺有東西在晃蕩。
當然，這些話是不會對安嬌嬌說的。只是順着安嬌嬌勾手指的動作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前腳踏上了大隊部門口台階，離着躺椅約莫一米遠。
安嬌嬌把準備好的籃子推過來，“來，吃早飯。”
揭開蓋子的籃子裏裝得滿滿當當，嚇得林慕又暴退幾步。
知道林慕可能會拒絕，安嬌嬌早就想好了說辭：“這是人家抽空回知青院現做的呢，又是燒火、又是切肉、揉面，就是為了感謝我的救命恩人的。”
“我沒做什麼，當不起這個。”林慕趕緊拒絕。
安嬌嬌伸出手指：“為了做這些東西，我的手都受了傷，你要是不領情，我這傷就白受了。”
指尖有一點殷紅，安嬌嬌輕輕放到了嘴裏，番茄醬酸酸甜甜，味道十分不錯。
林慕腦袋暈乎乎的，“我吃。”
籃子裏就算是毒藥，林慕也會毫不猶豫吃下去，更何況全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