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要十車
“你包了？”
這得多大的勇氣和財力啊。
張世豪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周天生。
“周老闆，你說的是真的？”李孝全差點沒興奮得跳起來。
紡織廠今年的存貨可不少呢，只靠張世豪一天一兩車零賣，根本就賣不完。
“李廠長，做生意可得講誠信，我可是已經訂了兩車貨，錢也給你了，你總不能出爾反爾吧。”張世豪一臉不悅。
“嗐，你那兩車才到哪兒啊，我們倉庫還有幾十車貨，你一天賣一兩車，賣到猴年馬月啊，周老闆就不同了，周老闆財大氣粗，賣掉幾十車貨還不是輕而易舉？”李孝全說道。
“幾，幾十車？”周天生愣了愣。
“對啊，周老闆，咱們都是老熟人了，我也不要你高價，我就按照成本價給你就行，一車大概也就萬把塊而已，這對周老闆來說，不是小事情嘛。”
李孝全忙不是跌的取出茶杯，親自泡茶。
再看看張世豪面前，連一杯白開水都沒有。
兩者之間的待遇顯而易見。
張世豪吭吭哧哧一臉不爽。
周天生目瞪口呆的端着茶杯，一下子沒能回過神來。
一車萬把塊，幾十車，那可是幾十萬啊。
周天生雖然算得上縣裏富商，但也沒有那麼富啊。
剛才他還說要把紡織廠包圓了。
這尼瑪不是瞎鬧嘛。
“咳咳......那個，李廠長，最近，最近手頭上有點兒緊，可能，可能要不了那麼多，不過你放心，只要你把貨給我，我一定能把你廠里的貨包完。”周天生支支吾吾，底氣略顯不足，手裏的茶水瞬間不香了，沒喝上一口就放回桌上。
“手頭緊？那你剛才怎麼還說要把廠里的存貨包完？你這不是膈應人嘛。”李孝全鄙視地看了一眼周天生，端起茶杯就往張世豪身前放，“張老闆，來，喝茶，你放心，剛才說的兩車貨，我今晚就讓人準備好。”
張世豪盯着李孝全，冷言冷語道，“李廠長，你今個兒可真是讓我見識了什麼叫嘴臉啊。”
“哪裏，哪裏，我這也是為了廠里上百張嘴嘛，張老闆，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李孝全訕訕說道。
“行啊，你重新泡一杯茶，這杯茶別人用過，臟手。”張世豪冷聲說道。
李孝全臉色一黑，湊上去半個身子，壓低聲音道，“我靠，你別太過分啊。”
張世豪冷笑，李孝全屁顛屁顛跑去泡茶。
端上新泡的茶水，張世豪瞥了一眼周天生，“李廠長，看在這杯茶的份兒上，看在紡織廠上百號職工的面子上，我也不和你玩兒虛的。”
“明天兩車貨賣完，我再訂十車貨，當然，前提是，在我賣完貨之前，你不能將貨賣給其他人。”
“等我打開市場，別說是你庫房裏那點兒貨，就算你擴大生產線，我都能給你訂完。”
“當真？”李孝全驟然大喜，興奮地站起身，一臉激動。
“等等——”
憋屈的周天生頓時坐不住了。
按照大頭回去之後給他說的情況，在不要票的情況下，用紡織廠的身份賣棉被，別說一兩車，就是幾十車都能輕鬆賣出去。
這要是讓張世豪一家獨大，那以後就徹底沒他什麼事兒了。
“周老闆？怎麼了？你有錢訂貨？”
李孝全的話，如同刀子一樣捅在周天生心窩子上。
他臉色一黑，尷尬說道，“李廠長，我現在就可以訂十車貨，張老闆說是要訂十車，可萬一他要是這兩車賣不完呢？”
李孝全瞬間就為難了。
“張老闆，你看這……”
張世豪撇嘴一笑，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既然李廠長不相信我，那我也沒話好說，就兩車吧，先賣這兩車，後面再說。”
“哎呀，看這事兒鬧得。”李孝全兩面不是人，只能尷尬的站在辦公室里。
周天生計謀得逞，笑道，“張老闆，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你這一車兩車的擱這玩兒呢，要我說，過來幫我賣貨算了，一天我能給你十塊錢，比在國營廠上班工資還高。”
張世豪氣得抓起茶杯就準備干架。
李孝全見機不對，拉着周天生趕緊跑路。
沒隔多久，李孝全屁顛屁顛溜進辦公室。
“你還沒走？”看到張世豪，李孝全臉上笑容更盛。
“周天生給錢了？”張世豪問道。
“給了，十車貨，十多萬呢，那混蛋果然有錢，十多萬的銀行票拿出來，眼睛都沒眨一下，剛才就該多忽悠一會兒，說不定就訂二十車了。”李孝全擺出一副可惜的樣子。
“你見好就收吧，還二十車，要是弄黃了就好玩兒了。”張世豪老神在在喝着茶水。
李孝全訕訕一笑，也覺得自己有些人心不足蛇吞象。
“這次的事情，謝了，要不是你，今年過年，廠里的職工可能就得喝西北風了。”李孝全感慨起來。
“互惠互利而已。”張世豪漫不經心說道。
“對了，明年我打算繼續加大生產，到時候咱們再合作一翻，肯定能大賺特賺。”李孝全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辦公桌旁邊意氣風發說道。
張世豪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要嫌你死得不夠快，那你就干！”
“咋滴啦，咱們廠的棉被不是賣得很好嗎？以前只是按生產計劃生產，我還沒注意到農村市場這麼大呢。”李孝全疑惑問道，心裏已經開始規劃明年的生產計劃。
“我問你，你家的棉被用多久換新的？”張世豪問道。
“多久？這不得好幾年啊，我們廠的棉被質量絕對過硬，沒個五六年，不可能壞……”
“等等，你是說那些人買棉被之後，短時間內不可能再買了？”李孝全回過神來。
“這不廢話嘛，你家棉被天天換啊。當然，也不是說不買，而是很少，以前，因為布票的原因，很多人有錢都買不了，咱們現在弄的這一波操作，正好給他們補缺，要不然，你以為會這麼好賣？”
“再說了，你這次是因為處理存貨，上面才同意咱們這麼干，你以為還有下次？”
張世豪這麼一解釋，李孝全頓時如泄了氣的氣球。
“我那可是用整個廠職工的布票換的政策。”
糧票布票是國家大計，哪能是一個小小國營廠廠子能改變的。
只不過進入八十年代后，政策多了不少靈動性，給了他足夠的操作空間。
“你可真行！”張世豪笑道。
“沒辦法啊。對了，庫房裏還有十幾車存貨，怎麼弄？”李孝全一骨碌爬起來說道。
“還能怎麼辦啊，抓緊時間讓所有人出去賣啊，廠里那些小媳婦兒出去比我們受歡迎多了，咱們得在周天生之前把貨賣完，要不然你就等着囤倉庫吧。”
“那我趕緊安排下去，連夜把貨送出去。”
李孝全火急火燎跑出辦公室，張世豪則慢悠悠的溜回家，順路還買了一塊二刀肉，稱了足足一斤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