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北疆不歡迎你
自從來到北疆，再沒有了之前的血雨腥風，雲笑也不急着追查藍靈珠了。
一則期限十年，早得很；二則她在這個世界有了牽挂的人。
雲笑和蕭衍往城裏走，碰巧路過軍營，二人被裏面的高聲喧嘩所吸引，不由得稍稍走近了些。
“每日都是清粥，這樣下去哪還有力氣上戰場？”
一名士兵在高聲質問火頭軍。
“兄弟，我們的吃食本就不多，現在突然多了十萬大軍，要頓頓糙米飯，只怕熬不過這個冬。”
“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該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們背景離鄉，做大周的叛徒來投奔世子，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
裏面的爭吵越來越烈，雲笑正準備進去，卻見蕭衍黑沉着臉走了，她趕緊去追。
“蕭衍，別放在心上。”她跑得喘不過氣，
蕭衍側頭看她，腳步放慢，“我沒怪他們。”
到了營內，蕭衍速速喚來蕭鐵川，“川叔，我們的糧草是否出了問題？”
蕭鐵川一臉愁容，“世子，新增十萬大軍本是天大的好事，可壞就壞在我們沒有足夠的糧草。”
說完嘆了口氣，愁容更甚。
北疆的糧草靠屯田基本能自給自足，但眼下突然多了一倍的兵力，個中差距可想而知。
蕭衍蹙着眉來回踱步，沒想到軍內的飢荒會先來。
“獲狸最近有什麼情況？”蕭衍道。
北狄之中，獲狸所在的地方水草旺盛，牛羊甚多，它能穩居部落之首，很大程度取決於此。
“獲狸這幾年和我們相安無事，聽說最近他又搶了幾個小部落的牛羊小麥。世子，你不會想…”
“搶強盜的東西，不算搶。”
雲笑趕在蕭衍之前開了口，她嗓音沉靜，身上有股異於常人的英勇。
蕭鐵川這才仔細打量起雲笑，之前看她瘦弱乖巧，還一直以為她只是世子帶來的小嬌妻，所以沒有多問。
眼下看來，他眸光一亮，“世子，這位難道就是刺殺大周皇室的醫聖之女雲笑？”
蕭衍微笑頷首。
蕭鐵川立馬躬身行禮，“雲姑娘。”
雲笑趕緊扶上他的手，“川叔，雲笑受不起。”
“趁現在獲狸不備，我潛入他帳中將他劫持，我們用他來交換牛羊。以防萬一，你率五百鐵騎在後方接應。”蕭衍道。
蕭鐵川連連搖頭，“世子，獲狸的大帳哪是想進就能進的，他身邊的鐵騎個個驍勇善戰不說，還像狼一樣狡猾，只怕你還沒近身，就暴露了。”
“蕭衍去有可能，我去那就未必了。”
雲笑輕輕一笑，清亮的眸光散發出一絲小傲嬌。
皇宮的守衛比獲狸更嚴密，她都能成功進出，更何況一個部落。
“太危險了，你不能去。”蕭衍眉頭微蹙，果斷拒絕。
換做以前，他或許會第一個站出來支持。
但自從長街之後，他就下定決心，這個女子，他要護她一生。
“世子，雲姑娘所言不無道理。”蕭鐵川避開蕭衍的眸光，微微垂首。
從世子的反應看，他和雲笑關係非同一般，但眼下，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
“蕭衍，你不信我？”雲笑定定看他，氣勢略有些逼人。
“雲兒…”
“既然北疆不歡迎我，明天我就走。”雲笑說罷就要轉身回房。
蕭衍無奈道，“好，依你。”
雲笑得意一笑。
搶劫要趁早，當晚，雲笑便跟着蕭衍和五百鐵騎去了獲狸部落。
西風蕭索，朔月如霜。
站着休息的數匹戰馬，時不時發出陣陣鼾聲。
雲笑和蕭衍一身黑色勁衣，根據蕭鐵川的描述，很快看到了最大的蒙古包。
聽着裏面的震天鼾聲，雲笑摸出固體迷香，扔向蒙古包的邊緣。
青草茂盛，竟沒有一點聲音。
守衛們在渾然不覺中紛紛倒下。
二人趕緊溜進去，蕭衍確認了下是獲狸本人，才將他帶出蒙古包。
為了不讓旁人注意，趁蕭衍走遠，雲笑趕緊摸出解藥扔回去。
守衛們摳着頭皮一個個站起，只當自己是不小心睡著了。
因牛羊甚多，所以圈養的地方並不隱秘。
雲笑大致估算了下，牛羊各有數千隻，高興得不行，趕緊給獲狸聞解藥。
誰知獲狸剛醒，就是一聲驚呼，“有賊人！”
聲音豪放粗狂，吸引了所有看牛羊的人。
火把聚在一起，偌大的火光直衝上天，粗略估計有一千人。
雲笑也不驚慌，要的就是這效果，省得後面再花力氣談判。
“交出牛羊，我就放了他。”
蕭衍嘴角噙着笑，狠戾的眸光一一掃過胡人。
“我不是大汗。”
被擒的人往臉上一拉，人皮面具被扯下，竟是一個身型與獲狸相似的壯漢。
雲笑和蕭衍同時一愣，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適時，蕭鐵川帶的鐵騎趕了過來，大家團在一起，與獲狸的人面對面，準備隨時迎敵。
“哈哈哈。”人群中走出一個頭戴高帽，身穿戰甲的胡人，像是這群人的頭。
“沒想到蕭世子竟會幹些強盜勾當，就不怕成為齊州大陸的笑話。不過也是，亂臣賊子有什麼干不出來的。”
蕭衍眯了眯眼，面色沉得駭人。
雲笑回報幾聲大笑，嘲諷道，“見過當強盜的，沒見過當得這麼理直氣壯的。賊喊捉賊不說，還想給自己立牌坊。”
“請問你們獲狸到底是牧牛羊的還是做…咳咳……懂吧？”
“你！你敢罵我們是婊子？”領頭的勃然大怒，厲喝一聲，“殺。”
雲笑和蕭衍相視點頭，踏着馬鐙，一躍而上。
長矛自四面八方襲來，一副要將戰馬和人捅成篩子的架勢。
騎兵們手持長槍，前排負責擊退長矛，後排抓住機會橫掃脖頸。
暗夜之中，數道鮮血在空中揮灑。
雲笑知道，這些只是負責看守牛羊的低等士兵，平時都不上戰場，所以他們才會有短暫的優勢。
可即便如此，也架不住人多。
“大家捂住口鼻，屏息。”雲笑大聲道。
僅有的迷香被扔到地上。
方圓一丈內的胡人瞬間倒下，眾人趁着外圍湧上來之前，趕緊往城池方向駕馬奔馳。
“賊人，別跑。”
嘶吼震天動地，隨之而來的是洶湧澎湃的馬蹄聲。
雲笑回頭，瞳孔不由得放大，這才是真正的騎兵。
他們身壯如牛，快如疾風，那因怒吼而牽動的面部，就像一頭頭髮怒的獅子，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