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垓下村
大半夜的，雲笑差點沒被這一身紅衣嚇死。
“你是-”雲笑道。
話剛出口，她心道不妙，剛才他說‘我主’，想必是瘋獅會的人。
“你來了？”雲笑趕緊改口。
“哈哈哈。”男子大笑。
頓了頓，又道，“我主知道我是誰嗎？”
雲笑神情一滯，老天到底是不想讓她多活兩天。
她心想乾脆大喊一聲，把慕厭雪叫來。
“慕厭雪中了迷香，只怕現在睡得跟死人差不多。”男子道。
雲笑原地愣住。
男子笑笑，不再理她，徑直朝二獅的房間走去。
“這獅九和獅十二真是廢物，大周官兵來了都不知道。留着還有什麼用？”男子道。
雲笑不忍，小聲道，“自己人就算了吧。”
“哦？”男子回頭看她，先是錯愕，接着笑着朝她行了個禮。
“謹遵我主令。”
他雖在行禮，雲笑卻感覺不到一點恭敬，反而被激起了一身冷汗。
“我主，容屬下助您一臂之力。”
說完，未經允許，男子便攙着雲笑，掠過樹梢一路前行。
月光被踏碎，穿破的細風在耳邊低鳴。
如此行了半個時辰，二人穩穩落到了一處荒地。
“垓下村，到了。”男子鬆開手，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不懷疑我？”雲笑道。
他既然會輕功帶她，想必早就看出了她不是原主，那又為何…？
“懷疑什麼？”
“懷疑你不是瘋獅會主人？”男子直直看着她，雙眸銳利如鷹隼。
雲笑被看得心‘咚咚’亂跳。
“哈哈哈。”男子突然大笑幾聲，“我主今日方醒，身體和腦子尚未完全恢復，所以功夫不佳、記憶有損，很難理解嗎？”
雲笑驚呆了。
“我主，天色已晚，屬下該休息了。明日再見。”說完男子施展輕功飛走了。
“這……”雲笑敢怒不敢言。
見對方飛遠了，雲笑才在背後罵道，“你特么有病吧。”
忽聽身後傳來，“可有受傷？”
雲笑被嚇得跳了起來。
三步之遙處，慕厭雪手持‘戀雪’如謫仙下凡般翩然落地。
有輕功了不起啊？
面上還是平靜道，“沒有。”
既然已經到了垓下村，就沒有折返的道理，慕厭雪帶着雲笑去找住的地方。
一路上，他想問些什麼，可雲笑老心不在焉，他便不再多言。
二人沉默地走了一炷香功夫，沿路都是半人高的雜草，腳下也凹凸不平，偶爾還能聽到斷裂的聲音，聽起來像瓦片。
一路下來，除了一個破廟，並無人家，他們只好在破廟住下。
廟內結滿了蜘蛛網，塵埃堆積，供台早被掀倒在地，或是年久的緣故，上面竟長出了小黃蘑菇，除此之外還有三個破爛的蒲團。
看到這，雲笑更加討厭紅衣男子，打擾她休息不說，還連累她住這破地方，整個人都不好了。
如此熬到了天色發白，她摸摸脖子上的古銀項鏈，想到今天就能解脫，心情出奇地好。
可儘管如此，她還是等到了巳時才出門。
剛出門檻，雲笑傻眼了。
這一帶荒草連天，敗瓦殘牆，和系統說的世代供奉、香火旺盛完全兩個概念。
會不會弄錯了？這裏不是垓下村？
她回頭去看慕厭雪，餘光卻瞟到蛛網密佈的牌匾上寫着‘靈珠殿’。
系統不會有錯。
她屏息凝神，捏着銀墜不放過廟內任何一個角落。系統說過，銀墜和藍靈珠能相互感應，只要靠近，他們都會發光。
第一遍，沒反應。雲笑想或許是因為太髒了，於是她將破廟裏裡外外收拾了一下。
第二遍，還是沒反應。靈珠會不會是埋在地下，埋得太深？於是她將地面翻了一翻。
第三遍，依然沒反應。
雲笑越來越慌，不可能啊，系統明明說的就在垓下村靈珠殿啊。
她不甘心，要爬到房頂去找，被慕厭雪拉住了。
破廟的房梁本就斷了兩根，現又經她一番折騰，‘轟隆’幾聲，塌了。
看着騰起的煙塵，雲笑愣住了。
一直到慕厭雪喚她，她才回過神來。
慕厭雪摟着她的細腰凌空而起，雲笑俯瞰着垓下村，發現這一片竟有無數的斷壁殘垣。
從佔地來看，皆是雄偉大宅。
村中心位置還有一個千畝左右的廢棄集市，相當於一個故宮，這規模竟堪比一些小國的都城。
他們在距離垓下村最近的鳳鳴鎮落下，碰巧趕上了鎮上最熱鬧的時候。
雲笑隨便抓着一個人就問，“你知道垓下村嗎？聽說過藍靈珠嗎？”
被抓的人跟見鬼了似的用力掙脫，跑得遠遠的。
她趕緊換個人，“你知道垓下村嗎？聽說過藍靈珠嗎？”
相同反應。
她不死心，一連問了好多人，可無一不是談珠色變。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願意說的老者，竟是聽到消息主動找上來的。
老者將她帶到一個茶寮，呷了一口，道：“姑娘可曾去過垓下村？”
雲笑點頭。
“要說這垓下村，當年也是風光無倆。雖說是個村，但它的富庶卻堪比一個大省，靠的就是那顆藍靈珠。”
“這藍靈珠是先輩流傳下來的，一直供在靈珠殿。只要拜它一下，當官的可仕途通達，經商的可財運亨通，務農的可糧食豐收。要是再聞它一聞，任你身患何症，它都能片刻將其治癒。”
“這麼神奇？”雲笑有些懷疑。
但一想到系統都要這藍靈珠，應該不是什麼俗物。
老者繼續道，“還有更神奇的。藍靈珠只能供奉在靈珠殿，一旦被私人取走，得到它的人非但不能轉運，還噩運纏身，禍及家族。它一日不歸位，家族就不斷有人死於非命。”
“真的假的？”雲笑看看慕厭雪，對方不置可否。
“後來呢？”雲笑道。
“後來…我記得是在九年前，剛過穀雨，我碰巧在垓下村打酒，突然來了一陣怪風，村後山的桃花全被吹散了，那些花瓣將靈珠廟團團圍住。大家感嘆是藍靈珠的神跡，全部出來跪拜。等花瓣散去，靈珠卻不見了。”
“又過了幾個月，整個村子的人全死了，死狀怪異無比。大家揣測，想必是垓下村的人哪裏衝撞了藍靈珠，才會招此厄運。”
“還有這種事？”簡直匪夷所思。
“那鳳鳴鎮的人又是怎麼回事？為何提到藍靈珠，個個避之不及？”
老者神色黯淡下來，“姑娘有所不知，藍靈珠失竊那一年，大街小巷無不談論此事，可邪門的是，凡是談論的人，半年之內，不是死於非命，就是重病纏身。慢慢地，藍靈珠也就成了邪物和忌諱。”
“哦。”雲笑若有所思地看着老者，唇角一勾。
“那您呢？您就不怕重病纏身或者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