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在跟我賣慘嗎
“我……”頂着男人陰鬱透着研判意味的視線,關卿卿的指甲狠狠嵌入了掌肉,一陣陣的刺痛感提醒着她冷靜,才勉強沒有失態。
“小湛!”祁母護犢子似地將關卿卿護到身後,示意關卿卿不要害怕。
男人對祁母視若無睹,沉沉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關卿卿佈滿膽怯的臉蛋,幾近殘忍地道:“我記得我說過,我們的婚約到此結束,不准你在踏進祁家半步。”
時隔兩年,再次聽到這些話,關卿卿的眼睛驀地就紅了。
“祁湛!別說的太過分了。”向來和顏悅色的祁母也罕見地惱怒,訓斥道:“就算你不認卿卿這個媳婦,我也要認卿卿這個女兒,怎麼我女兒來我家,也不行嗎?”
祁湛的臉色倏然沉下去,抿成直線的薄唇嘲弄地扯了下:“那我就不妨礙你們母女情深了。”
說完,修長有力的大手轉動着輪椅,重新乘上別墅內的電梯。
關卿卿眼睜睜地看着男人的身影緩緩消失在電梯門后。
“不用管他。”在氣頭上的祁母冷哼道:“他就是想要所有人都跟他一樣不好過,你別把他的話往心裏去。”
關卿卿點點頭,但是餘光不受控制地瞥向早就關上的電梯門。
這時候文伯從樓梯走下來,笑着道:“少奶奶,房間都收拾好了,走廊盡頭那間。您的行李也放好了,您看看房間裏有沒有什麼缺的,我再給您準備。”
關卿卿彎了彎唇角,向文伯道謝:“謝謝文伯。”
乖巧禮貌的模樣很難不讓人喜歡。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祁母臉色晦暗不明。
等關卿卿上樓后,祁母才忍不住道:“走廊盡頭那間不是小湛的……”
文伯笑着打斷她道:“夫人,您難道捨得看着少奶奶嫁到別人家裏嗎?”
“當然不捨得。”祁母想也不想地回答。她的好友就這麼個寶貝閨女,性格乖的厲害,要是到別人家被欺負慘怎麼辦。可是她又到自家兒子剛剛的反應,擔憂道:“小湛他……”
文伯搖頭道:“夫人放心,我也是看着少爺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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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關卿卿拿着花灑,調試着合適的水溫。
水流淌過她的指尖,有些走神地想起幾年前的深冬,她住的出租房暖氣壞了了,只要一通電話,祁湛就可以冒着雪趕過來,一邊嫌棄她笨一邊替她修理暖氣。
壓根不會像今晚這樣……
很快熱氣四溢的水霧漫漶了鏡面,模糊了裏面的曼妙身軀。
祁湛推着輪椅進門,入目是習以為常的極簡的歐式黑白裝修。
各種線條幹凈利落的傢具,就如同他本人一樣,散發著不近人情的氣息。
然而與往常不同的是,黑色的歐式大床旁,靜靜地擺放着一個與整個房間色調格格不入的粉色HelloKitty行李箱。
在乾淨整潔的白色床單上,也擺放着淡藍色綴着白色波點的女士內衣。
祁湛的眸色驟然加深,似是醞釀著什麼深層又可怕的風暴。
“喀噠。”浴室的門恰好開了。
關卿卿光腳裹着浴巾走出來,嘴裏輕哼着柴可夫斯基的調子,小手還忙碌着擦拭着濕漉漉的頭髮,在看到男人過分病態的臉的瞬間,烏色的水眸頓時睜大了幾分,無措中有些可愛。
“祁……祁湛。”她怯怯地喊了聲,踩在地毯上白皙圓潤的腳趾都緊張地蜷縮了起來。
祁湛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濃郁,如風雨欲來,冷冷地道:“我的話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你想待在祁家,就別來煩我。”
關卿卿連聲解釋道:“不是的,是文伯告訴我,讓我住這間的。”
在進來的時候她也有懷疑是不是文伯搞錯了,但是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加上昨晚沒睡好,精神狀態不佳,壓根沒想太多。
這些她都沒能說出口。
“呵。”祁湛好像聽了什麼笑話,嗤笑出聲,他的視線毫不掩飾,且露骨地掃過關卿卿裸露在外的肌膚,以及那張因為害怕而愈發可憐的臉蛋。
關卿卿緊緊地咬着唇,男人的目光如有實質,每掃過一寸,她的臉頰就紅一點。
然而尚未生出幾分旖旎,他突然絲毫不留情面地譏諷道:“你以為用這種低劣的手段,就能勾引到我嗎?”
關卿卿的臉色刷地慘白。
備受羞辱的感覺令她深吸了口氣,聲音依然軟糯,但非常有力且清晰地對祁湛道:“我沒有想要勾引你,我只是遇到了點麻煩,現在沒有地方可以去,所以暫住在祁家,等我找到新地方,會立刻搬出去的!”
“你在跟我賣慘嗎?”祁湛的譏色更濃,言辭刻薄地道:“兩年不見,你這麼會裝可憐了嗎?怪不得我媽和文伯都被你哄得團團轉,兩年都忘不掉你,現在看來,你的本事又見長。”
“你就是這麼看我的?”關卿卿不敢置信地看着祁湛,烏黑的瞳眸逐漸升起霧色,襯得白糯無害的小臉,更加我見猶憐。
祁湛不僅不為所動,語氣更加生冷:“不想今天就滾出祁家,你最好趕緊從我眼前消失。”
“走就走!”關卿卿賭氣地大聲吼了回去。
然而她還沒走幾步,身後的輪椅響起抖動的聲音。
關卿卿急忙回頭,就看見祁湛扶着輪椅渾身顫的厲害,手臂的青筋暴起,就連白皙的頸項也因為克制隱忍,泛紅,而且清晰可見皮膚下的血管。
她怎麼忘了祁湛有躁鬱症!
自從兩年前,祁湛和朋友去西伯利亞滑雪,出現意外,導致殘疾,他就陷入失去朋友的痛苦與自責,脾氣日益古怪,易怒易躁!嚴重還會自殘!
“祁湛!你怎麼了?葯呢?葯在哪裏?”她着急地走到祁湛身邊,還沒有碰到他的身體,就被男人大力地推開,關卿卿重重地摔倒在地。
“別碰我!”祁湛抬頭,幾綹碎發后的黑色眼睛充斥着暴戾與怒火。
然而在觸及到關卿卿的剎那,他的瞳孔陡然一縮。
女人凝白如脂,雖然只是一晃而過,很快就被礙眼的浴巾遮擋住,但也還是映入了他的眼底,並掀起了濃濃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