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還得靠江歸?
“唉!你們等着吧,麻煩事在後面呢!”
溫玉珠不解的看着溫大強,覺得這個男人很懦弱,不只不能幫忙,還喜歡拖後腿。
“爸,你說這話啥意思?”
溫大強下意思的往兜里掏,卻發現自己根本沒帶煙斗,他乾脆走到窗邊蹲了下來,就像在農村家門口一樣。
他仰頭望向自己的胖閨女,心裏很不是滋味,“玉珠,你是女兒。我們家就你這麼一個女兒,按村裏的規矩,只有女兒的農戶,就是絕戶。女孩兒不能繼承家裏的宅基地,也不能繼承耕地。”
溫大強長長嘆了一口氣,“其實這地早晚都是溫小山的,何必和他爭這些呢?他讓簽,咱就簽了吧。得罪他幹啥呢?”
“憑啥?”
溫玉珠不服氣,她倒不是在乎地,她就覺着這件事很不公平,為什麼女孩就要被歧視?
身後的李梅跟着不服氣,附和着女兒也問了一句,“就是!憑啥?”
溫大強白了一眼自己的老婆,“憑啥你不清楚?憑我沒兒子!”
眼見話題要跑偏,溫玉珠趕緊轉移矛盾,“這樣不對!新社會多少年了,男女平等宣傳多少年了?地不算什麼!就得爭這個理!”
李梅被溫玉珠帶了個急轉彎,忘記糾結自己沒生兒子的事情,這件事兒可是溫大強和李梅的死結。
“對!玉珠說的對!”李梅硬挺溫玉珠。
溫大強把腦袋扎進褲襠里,顯得十分頹廢,“道理誰都知道,可是沒人照做,你能咋樣?”
溫玉珠緊了緊下頜,站起身子,“我去討個說法。”
在溫大強震驚的目光中,溫玉珠起身跑了,走廊里傳來一陣地動山搖。
溫玉珠騎上自行車,回到體校給江校長請了個假,她馬不停蹄的趕到縣城公共汽車站,坐上了回村的汽車。
下了汽車,溫玉珠直奔村委會,把溫小山逼迫自己父母簽的字,拍在了村支書劉友慶的桌上。
劉友慶拿起來一看,緊張的往會計室里瞅了一眼,還好溫小山的爸爸溫大力還沒來上班。不然一會兒非得在村委會鬧起來不可。
溫大力是村裏的會計,老婆徐槐花是上一屆村支書徐立的女兒,徐家在城裏有人做官!村裡人對她們家都有幾分畏懼,這也就是,為什麼溫大強一直對哥哥唯唯諾諾的原因。
劉友慶鼻孔里噴出一股氣,帶着酒臭,熏在溫玉珠的臉上,她強忍着想吐的衝動。
“村裡是有這個規矩的,你們家沒兒子,不能繼承耕地和宅基地。”
說完這話,劉友慶覺得不太妥當,又補了一句,“只是這個溫小山太過分,怎麼能逼着你爸媽簽字呢!你媽又在住院,太不像話了!你放心,回頭我會教育他的。”仟韆仦哾
溫玉珠臉色冷下來,“劉村長,你是打算和稀泥?”
劉友慶連忙否定,他覺得當村領導太難了。誰的臉色都要看,他既不能得罪溫大力,他也打不過溫玉珠。
“不不,我這個人一向公事公辦。田地的事兒,我和你說過了,就是這個規矩。但是我對溫小山的做法,不認同!這也是實心實意的。”
溫玉珠撇撇嘴,一問到底,“憑啥有女孩的農戶就是絕戶,女孩不是人?”
面對溫玉珠陡然提高的聲調,劉友慶的心震了一下,忙着巴結溫玉珠,“玉珠,我聽說你找了個部隊的對象?”
溫玉珠微睨了劉友慶一眼,覺得這傢伙在新開話題,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和我這件事兒有啥關係?”
“關係大了去了!擁軍工作是我們重中之重,你要是成了軍屬。村委會就不會支持溫小山!這件事兒說破了天,我一個人扛着,我也不會讓溫小山占你家便宜!”
出了村支書的辦公室,溫玉珠恍恍惚惚的走向汽車站,坐到車上,她的心底一直念叨着兩個字,“軍屬”。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又莫名的想起那個夜晚,赤着身子的江歸躺在床上,讓她臉上有些發熱。
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太陽猛地攥緊山坳里,露出半個圓臉。
踏着金燦燦的餘暉,溫玉珠走進了李梅的病房。
看着女兒渾身完好,沒受一點兒傷,李梅安心了很多。
溫大強一撐地面,從水泥地上坐了起來,“你去找村裡了?咋說的?”
“劉支書說會給我們家做主的,讓我媽安心養病,不要多想。”溫玉珠說了一半的實話,隱去了前提。
安慰着李梅和溫大強,沒一會兒功夫,外面的天色暗沉下來。
溫玉珠回到體校的時候,天色完全暗淡下來,沒有一絲雲層,沒有一顆星星。
藉著昏暗的路燈,一個纖瘦的身影朝她迎了過來。
“溫大胖,又去哪兒野去了?”
溫玉珠抬眸一看,是她最不想看見的許美玉,這女人剛洗完頭髮,一撩頭髮滿身香氣。
溫玉珠勾勾嘴巴,故意試探自己的猜測,嗆了她一句,“咋的啊?你心虛,在這兒等我呢?”
許美玉真的心虛,她的目光開始亂晃,不能聚焦。
“我心虛什麼?你說我心虛什麼?”
溫玉珠笑笑,什麼話也不說,和許美玉擦身而過。她現在有點累了,急需睡覺,沒工夫在這兒拌嘴。
許美玉厭惡的拍了拍身上,鄙夷的看向溫玉珠的背影,“蠢貨!敢害我哥哥,我哥回不了家,你們全家也別想回家!”
溫玉珠回頭瞥了一眼許美玉,她正得意的梳着頭髮,黑色的頭髮像瀑布似的,在身旁綻放。
這麼美的人,可惜心臟了,溫玉珠感慨了一句。
如果許美玉單純針對自己,她或許還能忍上一忍。
但是現在的許美玉,把觸角伸向了溫家,她想讓溫家一無所有,溫玉珠心生厭煩,頓時精神了很多,疲態全無。
“許美玉,你怎麼有臉說這種話呢?是你哥欺負我媽在先。”
許美玉攀在頭髮上的手一頓,正在想法子反駁溫玉珠。
溫玉珠冷笑了幾聲,緊接着問道:“是你攛掇我堂兄,去醫院逼我爸媽簽字的吧?”
許美玉被戳破,不僅絲毫不慌,反而一臉勝利者的姿態,她把梳子插在頭上,挽了一個臂花,得意的看着眼前的大胖子,輕輕吟唱了一句,“沒錯。”
溫玉珠點點頭,靠在學校的圍牆上,她的腳有幾次想抬起來,蹬在後牆上,可是因為體重的關係,未能實現。
索性pose就不用擺了,溫玉珠直接點評,“讓我猜猜,你是用什麼法子攛掇我堂兄的呢?對付我堂兄這種小人,無非兩種,一種利誘,一種色誘。”
許美玉的眸子猛地一縮,看向溫玉珠的臉多了幾分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