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真的不是錯覺嗎
門大搖大擺的敞開，病人的哀痛聲似乎更加的響亮，句句傳進裴阮的耳廓里，忍不住頭皮發麻。
裴阮穿戴好防護服后，也不緊不慢地走進了房間，房間裏沒有開燈，顯得有些昏暗，窗帘是半拉上的，太陽的光線透過窗戶，緩緩的折射在地面上，越靠近病床內部，身上的藥味就愈發的濃烈，甚至有些嗆鼻。
病床上躺着一個四十歲的男人，由於病痛的折磨，臉色呈現扭曲的狀態，頭髮一夜之間花白了許多，老化程度瞬間提了一個檔次。
身上插滿了瓶瓶罐罐的藥水，男人的四肢被結實的綁在床鋪的四周，裸露的皮膚幾乎全是烏青色的，傷口幾乎是全新的，彷彿受過極大的虐待。
神鶴一邊往瓶子裏注射新的藥劑，一邊開口解釋。
“他是整個事故中最嚴重的，靠近爆炸點最中心，吸得毒氣也最大，我剛剛給他注射了大量的安定劑，現在才能保持安靜的模樣。”
“那他身上的傷也是爆炸引起的。”
傷口的程度並不像是燃燒物所致，裴阮有些懷疑試探性的問道。
神鶴輕微的點了點頭，面色逐漸變得凝重。
“這就是藥性的厲害之處，他會出現癲狂的狀態，發瘋時智商幾乎為零，還會有各種的自殘行為，他身上的傷都是自己砸的，擔心他扛不住，只能用這種辦法將他暫時的鎖住。”
那些傷疤都不輕，自殘的行為的確會傷人性命，裴阮微微眯着的雙眸若有所思。
“其他病人也是相同的癥狀。”
“這倒不是，除了他病情最嚴重偶爾癲癇之外，其他人還並沒有出現這種行為。”
話音剛落，一個護士裝扮的女生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眼神當中難以掩飾的慌張，說起話來都有些不流利。
“不好了醫生，302號房間的病人發瘋了。”
裴阮和神鶴緊接着對視一眼，動作迅速的趕往病房。
一個白色枕頭重重的砸在牆上，幸虧裴阮躲避及時，才沒落在身上，房間的景象糟糕級了，地上全是凌亂的雜物桌子上能扔的東西幾乎都躺在了地上，男人直接光着腳站在地上，伴隨着強烈的嘶吼聲，眼前的景象簡直前所未聞，他瘋狂的嗅着空氣，那雙眼睛猩紅，像是在狩獵的動物，偶爾伴隨着痴傻的笑容，動作更加的詭異，四腳並用爬在地上裴阮實在找不到詞語形容，眼前人已經不像是個人，更像是一頭獸。
似乎是察覺到二人的存在，男人突然就發狂了，對着天花板就是一聲怒吼，兩手並用，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蠕動，向神鶴髮起了進攻。
雖然怪異，但動作遲緩，神鶴輕巧的躲避攻擊，男人沒達到目的似乎有些生氣，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神緊緊的盯着牆壁。
神鶴仔細地觀察着他的動作，突然驚呼一聲。
“裴阮，趕快攔住他，他要自殺。”
話語甚至還沒結束，男人眼中的猩紅更加的強烈，整個人直直的就朝着牆壁撲了過去，裴阮動作迅速的扯住男人的衣領，右手手臂迅速的砍在他的後頸，那人頓時就沒了聲音，如同一攤爛泥倒在了地上。
神鶴有些驚訝的睜着雙目，不自覺得咽了咽口水，剛剛那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他甚至都沒看清，忍不住點頭稱讚。
“黑蝶，還是你牛。”
“少廢話，趕緊把人抬上去。”
裴阮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指揮着神鶴。
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將人抬上的病床，裴阮累的氣喘吁吁，緊緊的貼着牆壁，這人看着挺輕的，抬起來還真是費勁。
“剛剛他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發狂？”
短暫的休息之後，裴阮才意識到剛剛的問題，看着忙着給病人注射安定劑的神鶴，開口詢問。
神鶴有些嚴肅的口吻緩緩的說道。
“他的情況和一號病房的人一模一樣，應該是病情又加重了，所有病房的病人都是按照他們吸收毒氣的量進行安排的，現在二號病房已經進入了複發階段，若是再不研製解藥，接下來其他病人也會出現這種情況。”
打過葯后，床上的人顯然安靜了許多。
裴阮坐在椅子上，目光緊緊地打量着病人的臉頰，剛剛她就注意到在他耳朵的周圍，有一圈綠色的類似於斑點圓點物，應該是由病毒引起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感覺剛剛的綠色斑點似乎移動的位置。
“你覺不覺得他剛剛的動作有點眼熟。”
神鶴眼神微微黯淡，短暫的沉默之後，輕微的點了點頭，語氣有些沉重的開口。
“你也發現了。”
裴阮張合的嘴唇，迅速的接上了神鶴的話。
“他動作雖然怪異，但也能看出是在狩獵，而我們就是他口中的“食物”，他會根據我們的動作做出防禦或攻擊的狀態，若是捕食不成功，便是影響到他們的自尊，他們會選擇自殺。”
“是神經毒素進行的控制，讓他們誤以為自己是動物。”
裴阮不緊不慢的又補充了一句。
一番話聽的神鶴膛目結舌，誇讚的話語順着唇角自然地滑了出去。
“難怪老師會誇你是個天才，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發現病因確實比我強上太多。”
“不用自我貶低，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更何況我還需要你。”
裴阮緩緩的走到神鶴的身側，右手輕輕地拍在他的肩膀上，對着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別發獃了，我想我應該找到病源了。”
“真的。”
神鶴有些驚訝的問出口。
裴阮輕輕的點了點頭，在她沒確認那個東西之前，一切都不能說的太決定。
動作麻利的走到病床邊，裴阮仔細地盯着男人耳朵後面那道綠色的斑點物，帶着防護服手套的手指，輕輕的戳了戳，觸感軟軟的。
神鶴有些不明所以，也緩緩的靠了過來。
裴阮勾了勾唇，兩隻手指並用，試圖抓住綠色的斑點，對方像是有感應，直接從指尖滑落迅速的轉移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