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她最終還是決定賭一把
穆菱沒想到會接二連三的在大隊院撞到鍾銳，她扯了扯衣襟又抬手理了下頭髮，這才禮貌客套的笑問了一句。
“鍾大哥也來找曹主任啊？”
她把曹主任三個字咬得有些重，似是在提醒鍾銳不要瞎想。
鍾銳眉頭擰得更緊，想要說些什麼，結果就聽院子裏曹主任揚聲喊了一句，“鍾銳你來了啊。”
鍾銳應了一聲，身子向旁邊挪了一下，就大步進了院子。
穆菱回頭掃了一眼，原來這人的名字叫鍾銳。
收回目光，她出門朝着之前村子的另一半走去。
前進大隊分下面有兩個隊，他們所處的地方在二隊，另一邊是一隊。
雖然分成了兩個隊，但村民上工都在一起，村子裏也沒有涇渭分明的劃分得特別清楚。
她走着走着就看到一個似乎有些敏感的地方，這裏是大隊養牛的地方，她走近朝裏面看了一眼就見草棚里果然有人。
草棚不大，周圍都是牛的糞便味，環境實在算不得好。
她向旁邊走了幾步，視線通過柵欄縫看到草棚外坐着兩個老人，老人的臉色不算好眼神都帶着濃得化不開的滄桑，手上臉上全是凍瘡。
想到這個年代會住在這種地方的都是些什麼人，她心中一陣嘆息。
意識探入空間，她在放置藥物的架子上果然找到凍瘡膏，圓圓的塑料瓶子上面還貼着商標。
【統子，你能將藥膏上的商標抹掉嗎？】
系統：“……”
這種時候想到它！
【我試試，不過你別抱什麼希望】
它只是一個連一百萬都沒有的沒什麼用處的系統。
感受着系統的吐槽，穆菱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居然還是一個小心眼的系統。
【可以了，你看一下】
系統這兩天已經充分的感受到了這個年代的貧乏，為了不讓穆菱的藥膏露餡，它還把塑料管也改了下外形讓人一眼就覺得這是個玻璃瓶。
穆菱將手揣進衣兜，再拿出來手上就攥了一瓶藥膏。
她推開牛欄的門，迎着兩位老人警惕又打量的目光，笑着緩緩走近。
“你們好，我是前進大隊新來的知青，你們叫我小穆就好。”
兩位老人看着她眼中依舊充滿警惕，這些年的遭遇讓他們已經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
他們的反應也算是在穆菱的意料之中，她將手中的藥膏放在地上，“這是凍瘡膏，效果很好的，用上兩次就不癢了。”
兩位老人看着地上的玻璃瓶，又看看穆菱那漂亮得過分的臉頰，眼中的警惕散去幾分又換上了不解和疑惑。
凍瘡膏不管在哪兒都是金貴貨，這藥膏要是真的，她怎麼能這麼輕易就送他們？
她不是不知道牛欄是個什麼地方吧？
“小丫頭，這藥膏你拿走吧，我們不需要。”
老人的聲音有些沙啞，擺着手示意她趕緊離開，“別讓村裡人看到你來這裏，對你影響不好，快走吧。”
穆菱抿了抿唇，她剛剛進來其實也有些衝動，但已經進來了藥膏也送了出去，她就不會後悔。
她不是聖人，不會見一個救一個，她會推門進來只是覺得這兩位老人合眼緣，僅此而已。
她笑了下剛想說記得用藥膏，就聽到身後的大門被推開的聲音，她一轉身就看到鍾銳那道高大的身影。
他似是也有些詫異，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穆菱。
只一貫以來的訓練讓他瞬間就收了眼中的異樣，大步向兩位老人走去。
“王老，大隊這邊也沒有消炎藥，公社那邊有但需要醫院開的診斷，公社這邊只有退燒藥，但是……”
曹主任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也表達出來了，退燒藥大隊這邊有，但這邊這幾個人身份敏感，不能給他們用。
不然上面追責下來，誰也承擔不起。
王清方苦笑着嘆口氣：“辛苦小鍾為我們幾個老骨頭來回奔波，老龐能不能熬過去，就看他自己的命吧。”
穆菱在一旁聽了好半天才算是勉強聽出他們在說什麼，應該是草棚里還有一位老人着涼發燒已經持續了兩三天，再不用藥也許人就完了。
她抿了抿唇，心中有些掙扎。
凍瘡膏雖然也難得，尋常人家只要有錢有票還能買到，消炎藥退燒藥這些就很難能碰觸得到。
這些葯，她沒辦法拿出來。
她默默的轉身準備離開，心中雖然還有掙扎，可這是她來這裏的第三天，人生地不熟，她對這裏所有的人都不了解，她首先要自保！
心中如此開解自己，她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已經要走到大門口。
“老龐救了一輩子的人，沒想到臨到了自己栽在了這裏，這日子……就這麼過吧，先是他，然後就要輪到我們了。”
王老的聲音帶着幾分泣血的悲涼，讓頓了一下腳步的穆菱下一刻又加快了幾分。
她這一路走得極快，似是身後有人在追她一般。
回到青年點關上房門，脫了鞋子坐在炕上，她的呼吸還有些急促。
【統子，你說我該不該給他們葯？】
系統沉默，這麼複雜的情理題，它判斷不出。
【宿主，你做事一向很果斷，這次也不需要猶豫的，想給那就送過去，不想給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你就是一個普通的下鄉知青，沒有這些葯很正常】
系統的安慰並沒有讓穆菱的心好過太多，她腦中一直盤旋着王老的話。
沒人願意這樣窩囊着死去，現在是75年，最多再有風向就要變了，他們這些被下放到牛欄里的老人就能有機會回到從前的地方。
她嘆了口氣，心中對自己是鄙夷的。
早知道會遇到這麼糾結的事，她之前就不該在村子裏閑逛，也不該一時想不開想要送他們一罐凍瘡膏。
如果沒有進去，這些她就不會知道，也不至於如此糾結。
她從空間中取出感冒藥、退燒藥、消炎藥，又找出富有時代特徵的橫線本，撕了三張紙下來，每種藥包了三天的劑量。
她最終還是決定賭一把。
賭那幾位老人歷經磨難也沒有磨去良心，也賭自己能心安身安。
她在紙上寫好葯的名字和注意事項，穿上鞋子再次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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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劇情阿沅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讓女主做了這樣的選擇，親們千萬不要說女主聖母呀，這三位老人後面有不少劇情呢，以後都是女主的大靠山，親們不要批阿沅啊，拜託拜託